崔白,字子西,濠梁人。
宋仁宗、神宗時期的畫院畫家。
他不僅擅畫花鳥畫,
而且對于山水畫與人物畫也有一定的研究,
尤長于寫生。
崔白畫筆下的鵝、蟬、雀堪稱三絕,
形象逼真,描繪細致,富于逸情野趣。
崔白 山水人物
他一改北宋初期九十余年里,
一成不變的黃家富貴的花鳥畫風(fēng),
亮寶樓文博 | 西蜀畫家黃荃的花鳥畫
成為革新北宋畫壇的中堅力量,
在畫壇備受推崇。
《宣和畫譜》說其人“善畫花竹、羽毛、
芰荷、鳧雁、道釋鬼神、山林飛走之類,
尤長于寫生,極工于鵝。
所畫無不精絕,落筆運思即成,
不假于繩尺,曲直方圓,皆中法度?!?/strong>
崔白 牡丹白鷺
崔白是北宋杰出的花鳥畫家,
但是他的一生中有大部分時間,
只是個民間畫工,生活困難。
直到熙寧年間初,
神宗皇帝命崔白與丁貺、艾宣、葛守昌,
一起畫垂拱殿屏風(fēng)上的《夾竹海棠鶴圖》,
崔白是四人中畫的最好的,
得到了神宗皇帝的贊賞,
工程完成后崔白被補選為圖畫院藝學(xué)。
這時,崔白已經(jīng)有六十多歲了,
他的性情淡泊灑逸,
不想局限在宮廷畫院,
但是神宗皇帝很賞識他特批如果沒有御旨,
任何人都不能安排崔白作畫,
他才勉強留下來就職。
崔白 作品
崔白的花鳥畫注重寫生,
認(rèn)為寫生是繪畫學(xué)習(xí)中不可或缺的,
提倡寫生就要走進自然中,
這樣才能更好的仔細觀察和領(lǐng)悟。
他的繪畫功力深厚,
作畫不用打草稿,
而能“曲直方圓,皆中尺度”。
崔白 沙渚鳧雛圖冊頁 絹本 美國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藏
崔白也是一個具有創(chuàng)新精神的畫家,
善于“揚棄”,
既繼承吸取了黃家富貴畫風(fēng),
和徐熙野逸畫風(fēng)的優(yōu)秀精華,
又大膽地拋棄了墨守成規(guī),
刻板精工的工筆花鳥畫風(fēng)。
他畫筆下的花鳥畫工寫結(jié)合,
既有細致的描繪又有灑脫的意境,
畫面和諧統(tǒng)一,雅俗共賞。
崔白 秋浦蓉賓 臺北故宮博物院
《宣和畫譜》上記載崔白有 241 幅作品,
有《雙喜圖》、《寒雀圖》、
《竹鷗圖》等作品傳世。
崔白的畫風(fēng)“體制清贍,作用疏通”,
在繪畫技巧上,
開始融入當(dāng)時水墨山水畫的寫意效果,
與黃氏父子的畫風(fēng)明顯拉開了距離。
崔白與其弟崔愨、弟子吳元瑜繪畫風(fēng)格相近,
是打破北宋初年黃氏體制統(tǒng)治畫壇的重要力量,
為花鳥畫的發(fā)展注入了一股改革創(chuàng)新的春風(fēng)。
崔白 枇杷孔雀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
《雙喜圖》又名《禽兔圖》,
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館,
是崔白流傳至今的代表作品之一。
畫中描繪的是在秋冬時節(jié),
出現(xiàn)在荒野的一個有趣的畫面:
一只機靈的野兔出來覓食,
引起了兩只綬帶鳥的不安,
出于領(lǐng)地占有意識的本能,
他們向樹下的野兔發(fā)出了警告。
其中一只在主枝上跳動,
另一只在空中煽動雙翅,
他們同時大聲的鳴叫企圖嚇走樹下的野兔。
野兔被驚到,倏然頓步回首。
崔白 雙喜圖 絹本設(shè)色 193.7x103.4cm 臺北故宮藏
畫中對于野兔的描繪達到了讓人驚嘆的境界。
仔細觀察畫中的兔子,
似乎兔子身上的每一根毛都清晰可見,
那受到鳥的警告既驚訝又害怕的眼神,
那微微拱起的鼻頭,
那回首顧盼而自然下垂的長耳朵,
耳根毛茸茸的質(zhì)感畫家都處理的十分到位。
甚至連眼神都描繪的特別傳神,
這樣的功底沒有常年的深處自然,
對景寫生是根本表現(xiàn)不出來的。
崔白 雙喜圖 局部
《雙喜圖》雖然描繪的是大自然中最平凡的場景,
但是卻創(chuàng)造出了許多不平凡的藝術(shù)形象。
崔白的畫崇尚新意,注重寫生,
他沒有前人的畫稿可臨摹或參考,
更不可能像現(xiàn)代人有數(shù)碼產(chǎn)品可以協(xié)助,
只有通過目識心記,
用自己敏銳的觀察能力,
用真實的情感感受花鳥的生命與活力,
使得他畫筆下的花鳥充滿靈動之氣,
引人贊不絕口。
崔白 雙喜圖 局部
畫畫也好、寫小說也好,
都重視章法和布局。
中國畫中所謂的“布局”,
也叫“構(gòu)圖”、“經(jīng)營位置”。
南齊的繪畫理論家謝赫提出了,
品評中國畫的六條標(biāo)準(zhǔn),即“六法論”,
第五條就是經(jīng)營位置。
由此可見布局在中國畫中處于非常重要的地位。
圖中樹干上藏款“嘉祐辛丑年崔白筆”
“折枝”是中國花鳥畫基本構(gòu)圖形式之一,
畫花卉不寫全株,
往往取最精彩的部分加以描繪。
小編所見到的對“折枝”一詞最早的記錄,
就是唐朝的朱景玄,
在繪畫理論著作《唐朝名畫錄》中,
對于邊鸞的稱贊:“少攻丹青,最長于花鳥,
折枝草木之妙,未之有也……
近代折枝花居其第一”。
可見在唐朝時,
對于花鳥畫這種獨特的取景角度,
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研究,
崔白的《寒雀圖》,
就是典型的長卷形式折枝花鳥畫作品。
崔白 《寒雀圖》 故宮博物院藏
此畫在構(gòu)圖上截取了九只麻雀,
在一根葉子落盡的枯樹枝上,
嬉戲鳴叫的自然場景。
畫中的九只麻雀,情態(tài)各異,
崔白對畫中主體麻雀的描繪比較工細,
敷色清淡,
而對枯樹則是用寫意而成,
運筆灑脫自如。
背景處理上巧妙的運用留白,
不僅使主體更加突出,
也使畫面顯得寧靜單純。
整幅畫卷工寫結(jié)合,卻又和諧自然。
崔白 《寒雀圖》 局部
在《竹鷗圖》中,
崔白用挺拔干練而富有彈性的線條,
描繪出竹子的氣節(jié),
那隨風(fēng)飄舞的竹葉用筆比較柔和,
對于畫面中白鷗的描繪則比較工細,
土坡和石頭則用寫意的筆法稍加皴擦就完成了,
從這里可以看出,
畫家崔白的筆墨線條,
無論濃淡干濕、剛?cè)岵?、銳利頓挫等,
都只為表現(xiàn)對象而變化,
用來突出物象的形體、動態(tài)和質(zhì)感。
崔白 竹鷗圖軸
對后人而言,
崔白的花鳥畫最大的價值在于,
其以兼收并蓄的、折衷的態(tài)度,
創(chuàng)作出既寫實又抒情的繪畫風(fēng)格;
而他往往被世人欣賞的不僅僅是技法,
更多的是其堅定執(zhí)著的藝術(shù)信念,
以及他敢于向統(tǒng)治畫壇百余年的黃氏體制,
發(fā)起挑戰(zhàn)力求花鳥畫革新的膽量。
無論是師古的精神,還是創(chuàng)新的膽量,
崔白都是后世畫家的楷模,
在花鳥畫發(fā)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