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醫(yī)醫(yī)院皮膚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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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丸
【出處】《太平圣惠方》
《醫(yī)宗金鑒·外科心法要訣》
【組成】秦艽、苦參、大黃各30g，黃芪60g，防風、漏蘆、黃連各45g，烏蛇肉15g。
【功效】散風止癢、清血解毒。
【主治】原書主治膿窠疥，現(xiàn)代用于治療慢性濕疹（頑濕瘍）、神經(jīng)性皮炎（頑癬）、皮膚瘙癢癥（癮疹）、尋常性狼瘡（流皮漏）、盤狀紅斑性狼瘡。
Qin Jiao Wan
01.方解
秦艽丸是趙炳南教授比較推崇的方劑之一，原出自宋《太平圣惠方·卷六十五》，由秦艽60g，黃芪60g，漏蘆45g，烏蛇120g，防風45g，黃連45g，苦參60g，大黃60g組成，煉蜜成丸，以溫酒送服，主治遍身生疥，干癢，搔之皮起?！夺t(yī)宗金鑒·外科心法要訣》收載此方，主治膿窠疥。兩書所載秦艽丸組成相同，區(qū)別僅在于烏蛇的用量，由120g減為15g。
本方扶正與祛邪兼施，搜風入絡(luò)、清血解毒。方中秦艽為君祛風濕、舒筋絡(luò)、清虛熱，其可作用于深部，一般皮疹浸潤深適合使用。烏蛇善搜剔血中伏風；防風祛風解表、勝濕、止痛、解痙。二者共為臣藥，可輔助秦艽祛除肌表、經(jīng)絡(luò)之風濕而止癢?？鄥⑽犊啵院?，清熱燥濕、祛風殺蟲、利尿；黃連味苦，性寒，清熱燥濕，瀉火解毒；漏蘆味苦、咸，性寒，能清熱解毒、消癰膿、下乳汁。三藥配合，能佐助君藥、臣藥除濕熱而解毒。大黃味苦微澀、性寒，主瀉下攻積、清熱瀉火、解毒、活血祛瘀，既配合苦參、黃連、漏蘆清熱解毒，又加強秦艽、烏蛇入血入絡(luò)之功而活血祛瘀，為佐藥。黃芪味甘，性微溫，能補氣升陽、益衛(wèi)固表、托毒生肌、利水退腫，亦為佐藥。諸藥配合，能散能降，寒溫并調(diào)，攻補兼施，可使風去、濕除、熱清、毒解、瘀散。
在趙炳南皮膚病濕邪論治體系中，龍膽瀉肝湯針對熱重于濕；除濕胃苓湯針對濕重于熱；全蟲方針對頑濕；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方劑，即秦艽丸，針對頑濕傷正者。所以秦艽丸是首攻補兼施的方劑，適合皮膚病病程日久，正氣已有虧損之證。臨床應(yīng)用時，要抓住濕毒蘊久入血而又傷正的特征。亦即病程日久，濕熱蘊毒竄經(jīng)入絡(luò)，頑固不去，兼見氣虛體弱者。可用于多種皮膚病，如慢性濕疹、神經(jīng)性皮炎、皮膚瘙癢癥、尋常性狼瘡、盤狀紅斑性狼瘡等，屬于濕毒蘊于血分者。對于系統(tǒng)性紅斑性狼瘡而病情穩(wěn)定，也可用于鞏固療效。
秦艽丸祛風兼清熱、解毒、燥濕、化瘀、補氣扶正，功效齊全，適合以“風”“濕”“熱”“毒”以及“虛”為主要病因的各類皮膚病的治療，尤其對于反復(fù)發(fā)作、遷延不愈、皮膚瘙癢明顯、皮損肥厚粗糙的皮膚病，契合其“風”“濕”“熱”“毒”“瘀”“虛”并存的病機。
本方所治之病癥很多，趙老還將本方化裁，組成秦艽五味方。其組成有秦艽、黃連、烏蛇、漏蘆、白花蛇舌草等。有散風清熱、除濕解毒、調(diào)和氣血的功效。趙老晚年常用秦艽五味方、“四藤”合方，以散風清熱，除濕解毒，調(diào)和陰陽。
02.趣記方歌
秦艽丸服膿疥愈，
清熱癢除瘡自去，
苦參大黃風漏蘆，
烏蛇黃連芪蜜聚。
【趣記】秦三皇（大黃、黃芪、黃連）苦，屋（烏）漏風。
【使用注意】體弱者慎用，孕婦忌服。
附：秦艽五味方
【出處】趙炳南經(jīng)驗方。
【組成】秦艽、黃連、烏蛇、漏蘆、白花蛇舌草。
【功效】散風清熱，除濕解毒，調(diào)和氣血。
【主治】同秦艽丸。
秦艽丸與全蟲方的比較。
全蟲方證與秦艽丸證均屬病程日久，而前者偏于濕毒聚結(jié)在氣分、風盛瘙癢較甚者，后者偏于濕毒熱盛蘊于血分而有正虛者。在臨床上兩者也可配合應(yīng)用，組成“蟲蛇”組合。
03.典型醫(yī)案
案1：秦艽丸治療異位性皮炎案。
劉某，女，15歲。
初診日期：1971年11月10日。
主訴：全身起疙瘩，瘙癢流水，已10余年。
現(xiàn)病史：10多年來，全身散在紅色丘疹，癢甚，搔抓后流黃水，經(jīng)常感染化膿，反復(fù)發(fā)作。經(jīng)當?shù)蒯t(yī)院久治不效，影響發(fā)育，較同年兒童瘦小。經(jīng)檢查診斷為“異位性皮炎”。用藥后效果不顯，遂來我院門診。
檢查：四肢、軀干皮膚密布紅色丘疹，部分糜爛，滲出黏液、膿血，有黃痂覆蓋，皮疹周圍明顯潮紅、有抓痕。下肢糜爛面較多，影響肢體活動。
脈象：沉弦。
舌象：苔薄白。
西醫(yī)診斷：異位性皮炎。
中醫(yī)辨證：內(nèi)蓄濕毒，外受風邪，病久纏綿，氣血失和（頑濕）。
立法：解毒除濕，散風止癢兼扶正祛邪，調(diào)和氣血。
處方：
烏梢蛇3g秦艽6g苦參9g漏蘆9g
川連6g川芎6g白鮮皮6g蒼白術(shù)（各）12g
防風6g生芪9g
外用稀釋拔膏。
二診：1971年11月26日。前方連續(xù)服用12劑后，癢感已止，大部分皮疹消退，有的已呈色素脫失，唯有雙下肢皮疹較密集。改服秦艽丸、除濕丸、香橘丹，外用脫色拔膏棍。
三診：1971年12月24日。連續(xù)服藥月余后，皮損基本恢復(fù)正常，癢感消失，大腿部起一癤腫，繼服秦艽丸、除濕丸，癤腫處外用化毒散軟膏。
四診：1972年1月18日。原皮疹退凈，未發(fā)現(xiàn)新疹，取前藥繼服，以鞏固療效。
案2：秦艽丸治療尋常型銀屑病案。
黎某，女，10歲。
初診日期：1971年8月9日。
主訴：全身起紅疙瘩及白屑已2年。
現(xiàn)病史：2年前發(fā)現(xiàn)下肢出現(xiàn)紅色點狀皮疹起白色鱗屑，今年7月份皮疹泛發(fā)全身，曾口服“白血寧”，外用藥水均未見效。目前皮疹泛發(fā)頭部、四肢及軀干呈紅點狀皮疹，脫屑、瘙癢較重。
檢查：皮疹呈滴狀，色潮紅密布于頭部、四肢及軀干，表面有銀白色較厚之鱗屑，基底色潮紅、浸潤。
脈象：弦滑細。
舌象：苔薄白，舌質(zhì)紅。
西醫(yī)診斷：牛皮癬進行期。
中醫(yī)辨證：血熱受風，發(fā)為血熱型白疕。
立法清熱：涼血，散風解毒。
處方：
粉丹皮9g干生地15g白茅根15g生白術(shù)9g
白鮮皮15g烏蛇肉6g秦艽9g川連6g
川軍6g漏蘆6g車前子9g（包）
外用楮桃葉500g，煎水洗浴，每日1次，京紅粉膏外搽。
二診：1971年8月16日。前藥服7劑，配合外用藥皮損變薄，色由潮紅轉(zhuǎn)淡紅，未見新生皮疹，癢感減輕，前方再繼續(xù)服用。
三診：1971年8月24日。前藥又用7天后，頭部及軀干皮疹大部分消退呈現(xiàn)色素脫失，四肢皮疹仍色紅作癢，前方烏蛇肉改用6g，川軍改用9g，干生地改用30g。
四診：1971年9月1日。全身皮疹消退呈現(xiàn)色素脫失，唯雙上肢皮損未退凈，改用養(yǎng)血潤膚法，停外用藥。
處方：
干生地30g全當歸15g烏蛇肉9g天麥冬（各）12g
白鮮皮30g地膚子15g雞血藤30g秦艽9g
漏蘆9g生白術(shù)9g川連1.5g
五診：9月15日。服前藥后，皮疹已全部消失，臨床痊愈。患者要求帶成藥準備返回原籍，帶回秦艽丸、八珍丸各20丸，早晚各分服1丸。
原書按語本案患兒屬于白疕血熱型而風濕并重，主要特點為皮疹泛發(fā)面積大，自覺癢感明顯。方中丹皮、生地、茅根清熱涼血；白術(shù)、車前子、白鮮皮健脾利濕祛風；秦艽、大黃、黃連、漏蘆清熱除濕；烏蛇肉為血肉有情之品，搜風祛濕解毒力較強。外用楮桃葉煎水洗浴后在皮膚表面形成薄油脂層，并有滑潤感，這是值得注意的。用此藥洗浴有殺蟲潤膚止癢之效，多用于頑固瘙癢性皮膚病。
案3：秦艽丸治療膿皰型銀屑病案。
高某，男，43歲。
初診日期：1971年11月23日。
主訴：全身泛發(fā)紅斑起膿皰已4年。
現(xiàn)病史：1967年發(fā)現(xiàn)肘部出現(xiàn)紅斑，膿皰有鱗屑，時輕時重，當時未能明確診斷。1970年10月份泛發(fā)軀干、四肢部。當時住某醫(yī)院，診為“膿皰型牛皮癬”，曾用過“組織療法”、肌肉注射“維生素B12”、口服“潑尼松”每日40mg，外用芥子氣軟膏等連續(xù)用藥2月余，開始緩解，停藥1周以后又復(fù)發(fā)。此后連續(xù)用藥13個月，至1971年11月份潑尼松減至每日30mg，病情稍有好轉(zhuǎn)而出院，來我院門診治療。
檢查：四肢、軀干密布紅斑鱗屑，個別皮疹上有膿皰，雙肘部、脅部皮疹融合成片，銀白色鱗屑較厚，基底潮紅，浸潤明顯，雙手指甲變形有頂針指。
脈象弦滑。
舌象：苔白膩，舌質(zhì)紅。
西醫(yī)診斷：膿皰型牛皮癬。
中醫(yī)辨證：濕熱內(nèi)蘊，氣血失和，兼感毒邪。
立法：清熱解毒除濕，佐以調(diào)和氣血。
處方
烏蛇肉9g秦艽15g漏蘆9g川軍9g
川連6g防風6g生槐花30g蒼白術(shù)（各）12g
丹參30g白鮮皮30g土茯苓30g苦參12g
二診：服前方7劑后，癢感明顯減輕，激素開始減至每日20mg，肘部、脅部片狀皮損已開始分散，前方烏蛇肉改為15g。
三診：1971年12月9日。前方連續(xù)服8劑，大部分皮損消退，肘、脅部皮損變薄色淡紅，未出現(xiàn)膿皰，癢感減輕，潑尼松改用每日10mg，續(xù)用前方。
四診：1971年12月23日。前方服10劑，全身皮疹消退，肘、脅皮損未退凈仍癢，無明顯減輕，改用解毒祛風、養(yǎng)血潤膚之劑。
處方：
烏蛇肉24g秦艽15g全蟲9g漏蘆9g
川軍12g川連6g防風6g紫丹參30g
苦參9g白鮮皮30g地膚子30g全當歸15g
五診：1972年1月4日。服前方10劑后癢止，皮損退，改用秦艽丸、除濕丸。
六診：1972年2月22日。近日來原皮損處潮紅、癢，有復(fù)發(fā)之勢，用1971年12月23日處方，烏蛇肉增至30g，加干生地30g。
七診：1972年4月6日。前藥連服15劑，潮紅退，癢止，原皮損處色素沉著稍粗糙，繼服秦艽丸、八珍丸。
八診：1972年7月4日。原皮損處已光滑留有色素沉著，激素已停服，繼服秦艽丸、八珍丸。
九診：1972年10月12日。患者來門診復(fù)查，近3個月來病情穩(wěn)定未復(fù)發(fā)。
冬天
Winter
案4：秦艽丸治療紅斑性天皰瘡案。
高某，男，45歲。
初診日期：1971年10月9日。
主訴：周身反復(fù)發(fā)生水皰已5年。
現(xiàn)病史：1966年初，患者顏面、軀干、四肢突然出現(xiàn)紅斑，隨之即有水皰發(fā)生，界限清楚，皰壁薄易破，內(nèi)容透明液體，破后皮損紅而潮潤，流黃水，尼氏征陽性。曾在某醫(yī)院確診為“紅斑性天皰瘡”。開始服用“潑尼松”每日40mg，未效。同年10月在某醫(yī)院入院治療，服用“潑尼松”每日32片（160mg）及氨苯砜50mg，每日2次，病情稍有控制，激素減量后，病情反復(fù)發(fā)作，伴有高血壓（160／104～170／110mmHg），大便秘結(jié)。1971年10月轉(zhuǎn)我院門診治療。
檢查：體溫正常，身體暴露部位頭、頸、顏面、上肢及軀干有紅斑水皰，糜爛、結(jié)痂，瘡面惡臭，奇癢不得眠，皮膚抓痕成片，口腔黏膜也有紅疹，影響進食。
脈象：弦滑。
舌象：舌苔薄白，舌質(zhì)紅。
西醫(yī)診斷：紅斑性天皰瘡。
中醫(yī)辨證：內(nèi)有濕熱，外感毒邪，郁結(jié)成瘡。
立法：活血解毒兼清利濕熱。
處方：
烏梢蛇9g秦艽15g漏蘆9g川連6g
鬼箭羽30g鬼見愁9g川萆薢30g白鮮皮30g
地膚子30g車前子12g（包）
外用冰片蛋黃油、化毒散膏。
二診：1971年10月27日。上方服10劑后，癥狀好轉(zhuǎn)，原皮損紅斑漸退，水皰糜爛亦見結(jié)痂萎縮，瘙癢減輕，無新生皰疹出現(xiàn)。服用秦艽丸、除濕丸、二妙丸，交替服用。外用珍珠散、化毒散撲撒，癥狀穩(wěn)定，逐漸好轉(zhuǎn)。
文字來源 | 《趙炳南驗方十一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