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在鄉(xiāng)下，放學(xué)回家?guī)蛬寢専鹱鲲?。每遇柴草夾煙，媽總是接過火鉗，邊撥火，邊嘮叨：“人要實心，火要空心?！?br> 后來長大了，才漸有所悟，這其中還頗有點哲理意蘊呢。人，還是實在些好，無論如何誠實是一種美德?；穑故菓?yīng)該空一點，空則透，則有靈氣，有靈氣，才能燃燒。
我由此想到詩。
做人要老實，做詩可不能太老實了。
不能象做詩那樣做人，也不能象做人那樣做詩?！^“詩如其人”，那是就詩品與人品而言的。
詩歌藝術(shù)有殷實之美和空靈之美。
殷實美，轟轟烈烈，如火如荼，慷慨沉雄；
空靈美，坦坦蕩蕩，空曠闊邈，氣韻幽幽。
袁枚《隨園詩話》云：“凡詩文妙處，全在于空。譬如一室內(nèi)，人之所游焉息焉者，皆空處也。若窒而塞之，雖金玉滿堂，而無安放此身處：又安見富貴之樂耶？鐘不空則啞矣，耳不空則聾矣?！?①
袁氏從事理，談到物理，談到生理，落腳點是談詩理，說詩文貴乎“空”，而忌實。所論極是。
這“空”，不是空虛，空無，而是空靈，是超曠，飄逸。
空，則活，則動，則靈，則生。
實，則滿，則塞，則止，則死。
繪畫講究空白。那空白處，恰是藏神斂韻之所在，靈氣蕩漾之所在。所謂“于無畫皆成妙境”，所謂“即其筆墨所未到，亦有靈氣空中行。”（高日甫）
書法講究飛白。那飛白處，每是匠心所運，是神來之筆，最見功力，最見精神。所謂善書者“空白少而神遠(yuǎn)，空白多而神密” ②（《藝概·書概》）
寫詩講究虛實，追求性靈。要寫出三分，留卻七分。那留下的大部，恰是詩之要旨，詩之主意，詩之神韻，詩之靈氣。所謂“無字處皆其意”，所謂“不著一字，盡得風(fēng)流”。
中國的山水畫愛于山水之中置一空亭?？梢暈榭侦`美的形象思維說?？胀げ豢?。小小空亭，能收四時之爛漫，納千頃之汪洋，網(wǎng)天地于門戶，飲無窮于自我。
蘇東坡《涵虛亭》詩云：“惟有此亭無一物，坐觀萬景得天全。”此為詩，也為詩論。詩的空靈美亦當(dāng)作如是觀。
富于空靈美的詩，往往想象奇特，風(fēng)格飄逸，如鏡花水月，若虛若實，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且意境宏大，能顯示出空間的無限和時間的無極，同時蓄意深邃渾厚，銜旨遙遠(yuǎn)無定。因而每能表現(xiàn)出空邈、灑脫、豁達(dá)、疏朗、放曠、含蓄的審美特征。
詠讀玩味這類詩歌，讀者是始而大踏步地入乎其內(nèi)，輕松自如地走進(jìn)那空靈的藝術(shù)世界而不自覺，繼而忘乎所以，陶然自醉，而待你出乎其外，在這方世界的出口處流連忘返的時候，則又能幡然有悟，得到某種生活的昭示和哲理的汽笛，以及精神上的充實和快感。于是，你微笑了……
這般光景是美感誕生的時候，是空靈得盡風(fēng)流的時候。
蘇東坡堪稱擅長創(chuàng)造空靈美的大師。他的“靜故了群動，空故納萬境”，既是詩人生命意識的體現(xiàn)，又是他追求藝術(shù)空靈的美學(xué)概括。
他的《前赤壁賦》，雖是散文，但有詩的意境，詩的空靈。
——秋氣爽朗，秋意沉郁，秋月皓潔，秋江浩闊。如此廓大的境界中，一葉扁舟飄蕩在江面之上，如乘風(fēng)而飛，不知已終，游人飄飄然欲舉……
詩人擁抱這自然世界，完全沉浸在這如許的空靈美之中了。
讀者擁抱這藝術(shù)世界，完全沉浸在這如許的空靈美之中了。
蘇東坡的詩詞更是絕多博大空靈氣象崢嶸。他的《水調(diào)歌頭》，“明月幾時有”，用明月、青天、宮闕、朱閣、綺戶，在天地間構(gòu)筑了一個偌大的空靈的所在。詩人置身于其中，忽而起舞弄清影，忽而欲乘風(fēng)歸去……詩人愜意極了，讀者也愜意極了。劉熙載盛贊這首詞“尤覺空靈蘊藉” ③（《藝概》），最是真知真見。
我國古代呈空靈美的詩，繁復(fù)多彩，風(fēng)格各異。是謂美色不同面，皆佳于目，皆悅于心，皆怡于性。
曹孟德北征烏桓，東臨碣石，面對蒼蒼渤海，引亢高歌：“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背霾澈Ｍ掏氯赵?，含孕群星的深渾博大，是為雄放之空靈。
陳子昂登臨幽州臺，極目遠(yuǎn)眺，俯仰古今，慷慨悲歌：“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于時間的綿長與空間的遼闊中窗出沉雄蒼茫的恢弘境界。是為悲壯空靈。
而在一個春天的靜夜，年輕詩人張若虛悵悵然來到長江畔。他忽而低頭看水：“江天一色無纖塵?！焙龆鍪淄欤骸梆罩泄略螺啞！辈唤袉枺骸敖虾稳顺跻娫?，江月何年初照人？”江月無言，但見長江送流水，流成一個優(yōu)美的邈遠(yuǎn)，清明澄澈的春江花月夜。是為幽悠之空靈。
王維空靈的又是不同。老詩人深得畫旨和禪意，因而他善于縮萬里于尺幅，善于動中求極靜；因而他竟自：“枕上見千里，窗中窺萬室?！彼吹健敖魈斓赝猓缴袩o中”，看到“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詩人靜觀萬象，從有限知無限；又靜中求動，極靜中寓極動。是為靜觀之空靈。
……
現(xiàn)代新詩也有不少上品極富空靈美。以寫“小花閑草”而得名的詩人沙白有一首叫做《秋》的小詩：
湖泊上，
蕩著紅葉一片。
如一葉扁舟，
上面坐著個秋天。
這首詩確乎“小”矣，選材小，格局小。但它又不“小”：，不小氣，不纖細(xì)，是小中有大。一片凋零之上，竟坐著一個秋天，坐著一個凝重的季節(jié)，一個廣漠的天穹，坐著如許的明澈和寥廓。這是多么空靈的境界呵。你認(rèn)為詩人僅僅是在欣賞這湖中之秋，秋中之湖么？難道你沒有意識到那湖邊矗立著一位思考者的形象么？——他有著超脫、自得、曠達(dá)如湖的人生意趣，有著殷實凝重，豁朗高遠(yuǎn)如秋的心境呵。原來那紅葉之上坐著的闊大的空靈，正表現(xiàn)了詩人內(nèi)心世界的博大?？梢?，詩的空靈美，其內(nèi)涵意蘊是極為深渾的。
二
研究詩的空靈美，有兩點尤須注意。一是詩人氣質(zhì)，二是藝術(shù)處理。
詩人氣質(zhì)是源，欲求詩之已經(jīng)空靈，詩人心境必須空靈。即詩人必須是一個超脫、坦蕩、達(dá)觀、心胸寬廣的磊落者。
——那作品空靈的所在，正乃詩人心靈的所是。
——那空靈處靈氣的往來，正乃詩人神氣的運轉(zhuǎn)。
詩人如月，詩如月之光；詩人如日，詩如日之輝。
薛雪《一瓢詩話》云：“暢快人詩必瀟灑，敦厚人詩必莊重，倜儻人詩必飄逸，疏爽人詩必流麗，……此天之所賦，氣之所稟，非學(xué)之所至也。” ④
說詩的美學(xué)風(fēng)格在于天賦，似可推敲；但說與詩人的氣質(zhì)、稟性攸關(guān)，是確實的。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北憩F(xiàn)了一種空靈之美。陶潛的閑情逸趣全在那東籬至南山一段蕩漾，但若不是那個不為5斗米折腰的陶潛呢？若是一個為1兩米計較的什么潛呢？
他大概不會悠然自得的吧。
他大概也會象杜甫筆下的吳郎，“便插疏籬卻甚真”的吧。
他大概也會俯下身來，修整籬笆，埋頭潛心鞏固和發(fā)展自己的既得勢力范圍的吧。
我想起當(dāng)代的艾青。想起艾青的《礁石》。
我說艾青是一位坦蕩豁達(dá)的大度詩人。有《礁石》為證?！M管這首詩頗招來一陣子非議。
一個浪，一個浪
無休止地?fù)溥^來
每一個浪都在它腳下
被打成碎沫、散開……
它的臉上和身上
象刀砍過的一樣
但它依然站在那里
含著微笑，看著海洋……
《礁石》寫的很空靈，是礁石又不是礁石。這是大海中的一尊微笑的形象，是藍(lán)天下，大海上的一尊微笑的浮雕。他志如藍(lán)天高，胸如大海闊。他不計較浪的撕咬，所以他微笑……
而礁石是什么呢？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智者，都可以。是詩人自己？也可以。我們的艾青坐過監(jiān)獄，當(dāng)過右派，流放過邊疆，但他依然微笑著放牧生活，微笑著高唱光的贊歌……
亦詩亦人。讀《礁石》，你不覺得在生活的大浪里，詩人之偉岸之坦蕩之浩然如礁石么？你不覺得詩人的心襟之曠達(dá)，精神領(lǐng)域之開闊如藍(lán)天，如大海么？
是的。斤斤于雞毛蒜皮的小家子斷不會做出這等詩來。
司空圖《詩品》形容詩人的藝術(shù)心靈當(dāng)如：“空潭瀉春，古鏡照神?！笔钦f只有詩人的心靈若清澈澄明的空潭古鏡，才能從中流瀉出一汪春水，才能映照你眉宇間高潔的精神。
所以我認(rèn)為，欲求詩之空靈，詩人必須達(dá)觀。此謂詩人之氣質(zhì)矣。
其次，藝術(shù)處理，是指要把撐住空靈美的美學(xué)原則，處理好“空”與“靈”，“虛”與“實”的關(guān)系。
如上所說，空，非空洞，空虛。是筆不到意到，是不寫之寫。是劉熙載所說的：“妙于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如寄深于淺，寄厚于輕，寄勁于婉，寄直于曲，寄實于虛，寄正于余，皆是?！?nbsp; ⑤ （《藝概》）
其道理亦如繪畫中的“實中有虛，虛中有實”。清人方熏《山靜君畫論》云：“石翁（沈石田）《風(fēng)雨歸舟圖》。筆法荒率，作迎風(fēng)堤柳數(shù)條，遠(yuǎn)沙一抹，孤舟蓑笠，宛在中流，或指曰：雨在何處？仆曰：‘雨在畫處，又在無畫處?！表氈?，這無畫處的“雨”仍然來自有畫處。倘若沒有堤柳和宛在中流的孤舟蓑笠，那么，欣賞者對無畫處的“雨”，也就無法親切想見，風(fēng)雨歸舟的畫意，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因此，這空靈之“靈”，還是靠“實”來表現(xiàn)的。
因此，這空靈之美，也是需要寫的。
只是不要寫的太多了；
只是不要寫的太滿了；
只是不要寫的太實了。
杜甫是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他的詩可不“老實”。他的《絕句》就很見空靈?？勺髟娖?，可作畫玩。從黑白的布局，到虛實的把握，都恰得分寸，恰夠消息。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畫兩個黃鸝正好，不能少了，說一個黃鸝則覺冷孤，也不能多了，多則顯繁，繁而只見黃鸝，不見翠柳，便無生機；畫一行白鷺即可，少則不能諧和，多則太滿，滿則白鷺遮青天，便成淤塞而不透靈氣。只兩個黃鸝，便喚出一彎翠柳，一片春意；只一行白鷺，便牽出萬里晴空，朗朗碧霄。如此以少總多，是以實擬虛，是實虛相生。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笔钱嬛杏挟嫛Ｒ粡臅r間落筆，一從空間著墨?！按啊?、“門”是有筆墨處，“千秋”、“萬里”是從無筆墨處。小小門窗，收千載風(fēng)云，蓄萬里之勢，何等氣象！無筆墨處，飄渺天倪，藏大千世界，何等空靈！
鄭板橋有兩句名詩：“刪繁就簡三秋樹，領(lǐng)異標(biāo)新二月花。”這是他繪畫之經(jīng)驗談。后一句講創(chuàng)新，不去管它。前一句“刪繁就簡三秋樹”，人民常拿來談簡練。其實，作為詩看，也很空靈啊。
三秋之樹，不如春之樹蒼翠，夏之樹青蔥，也不如初秋之樹濃郁。但正是深秋之樹的少許枝葉（是為實），表現(xiàn)了深秋三季的高原境界（是為空）。這三秋之樹的少許枝葉，老成干練，疏朗空蘊，正見深秋之成熟凝重，高遠(yuǎn)曠廓。于此，空靈美誕生了。
板橋是說，寫詩作文乃至繪畫，要以簡練為美，即以少少許勝多多許。若此，方不泥實，方見空靈。當(dāng)然，簡，不是無。要不，鄭氏何不以冬樹比之呢？殘冬老樹，枯木朽枝，光禿禿，赤條條，不是空靈，是空無，是單調(diào)。故不美。
當(dāng)代著名山水詩人孔孚也寫了很多呈空靈美的詩。他的藝術(shù)追求也能給人以頗多啟示。
且看他的《雨后》中的一節(jié)。
云，
把水?dāng)Q光了。
掛在海邊的樹上
晾。
這首小詩給人的清冽感覺是美而空靈。它給人的藝術(shù)啟示是：虛實的處理得體，用作者的話說是“簡中寓繁”。
詩人好象一位高明的畫家。他手握巨筆，但卻輕描淡寫地于海天之間，畫一兩株樹，著幾朵云（是為實），即造就了一個雨霽初晴的廣闊世界。那廣闊中有靈氣往來，有清新蕩漾（是為虛）。
讀此詩，使人自然想到王維的“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但王詩沒有孔詩這般空靈闊大。王以山作襯托，孔以大海為背景。
有人批評孔孚的詩不過是寫“一鱗半爪”。不對。他是以“一鱗半爪”傳大千世界。是所謂以小總多，繁從簡出?？祖谡f：“這種簡，實非一般的‘簡’，‘單’。而是簡中寓繁，虛空之中藏大千?！?nbsp; ⑥（《山水清音·代序》） 這正是詩人的美學(xué)追求。
劉熙載談書法藝術(shù)云：“筆畫少處，力量要足，以當(dāng)多；瘦處，力量要足，以當(dāng)肥?！?⑦ （《藝概·書概》）詩呢？詩同此理。你寫出來的那部分，或“少”或“瘦”，也是“力量要足”，即意蘊要足，要有所寄托，有所包涵，有所寓言。要把沒寫出來的那部分包孕在內(nèi)，含蓄在內(nèi)。這樣，才能以少當(dāng)多，以瘦當(dāng)肥，才能空靈。不然，寫一是一，寫二是二，賦詩必此詩，就離空靈遠(yuǎn)了。
三
研究詩美學(xué)應(yīng)著眼當(dāng)代。
當(dāng)代的詩歌創(chuàng)作，我以為存在兩個極端；一是太實，一是太空。
當(dāng)今詩壇有兩大派別比較突出（當(dāng)然不僅此兩派）：我給他們杜撰為客體派和主體派。
客體派又可稱生活派。此派主張寫生活，尤其是當(dāng)前的生活，“歌詩合為事而作”。這類詩總體上與時代與生活貼得較近且緊，作為一種文學(xué)主張和藝術(shù)流派其本身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有些作品寫得太實了些，太拘泥了些，他們往往只是羅列一些生活表象，或鋪陳一些生活細(xì)節(jié)，或描摹一組生活畫面，沒有張力和彈性，沒有內(nèi)蘊和外意，給人一種淤塞感。
就拿《星星》上正在爭議的伊甸的《時間的嚴(yán)峻與新廠長的嚴(yán)峻》來說（我是把伊甸列為生活派來看的）。此作究竟是詩，是散文，本文不想饒舌，我只是覺得從美學(xué)角度說，作為詩則太老實了點。為論及方便，讓我把原詩再抄錄一段：
他是急性子的不愿買菜煮飯
老吃食堂吃管子或者兩個
面包一杯白開水
他不買電視機錄音機買摩托
真是敗家精他夫人撅起嘴
嘟囔
……
這些句子，一是一，二是二，作為詩，委實平白、拘泥、坐實了些?？缕酵菊f接上后邊的“電源”句子，這些“燈泡”就亮了。我覺得，一首詩作為一個藝術(shù)整體，本無所謂哪幾句是燈泡，哪幾句是電源。即便有些分別，燈泡和電源作為藝術(shù)的一個部分，也都應(yīng)該是美的——而況即便是燈泡若是彩色燈泡不也更燦爛一些么？很顯然，象上邊所表述的那些內(nèi)容，完全應(yīng)該而且可以真如柯平所言“在句子上搞點新花樣”，會處理得空靈深蘊一點。
因為寫生活的詩，也是可以寫得空靈一些的。比如李鋼寫水兵生活的《臺風(fēng)》：
就連最溫和的臺風(fēng)也毫不抒情
它用拳頭捶我們的船舷大叫
水兵水兵
比較才能鑒別。這李鋼就不老實的多，空靈的多。
再說主體派。主體派主張強化人的主體精神，主體意識。認(rèn)為詩是一種感覺的世界。他們不直接正面寫生活。而寫“我”對生活的感應(yīng)，寫某種意念，某種情緒（包括連詩人自己也莫名的瞬間情緒波動），或一剎那的感受。他們主張寫擺脫群體意識的個人的純主觀感念和自我心靈的開掘。此派詩人每愛運用象征、通感、意識流、蒙太奇、立體交叉、時空超越等所謂現(xiàn)代手法。這類作品也有不少好詩。但絕多寫得太玄、太空，神秘莫測，多讓人不知所云。你勞神費心地剝開那一連串怪奇詭譎的意象群，里面卻空空如也。如此寫來，實在不是空靈，是空洞，空虛，空幻。
面對時下詩壇這一“實”一“空”之流弊，我想，這兩派諸君何不結(jié)合起來，相互來拿一點呢？
客體派詩人，你能否空靈一點，少寫一點呢？！
主體派詩人，你能否實在一點，多寫一點呢？！
基于此，我以為“太似則泥實，不似則欺世“，當(dāng)視為詩之空靈的審美原則。
注釋：
① 見《隨園詩話》上，第461頁，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0年5月北京第1版。
②③⑤⑦ 見《藝概》第142、121、167頁，傷害古籍出版社，1978年12月第1版。
③ 見《原詩·一瓢詩話·說詩啐語》第143頁。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79年9月北京第1版。
⑥ 見《山水清音》第29頁，重慶出版社，1984年11月第1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