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理暉 孫黎明 文/圖
揚州以其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文化源流、社會風貌、人生哲學及審美傾向，不但造就了獨具藝術特色和美學特征的家具文化，而且形成了以明清時期為典型代表的、獨具風格與特色的揚州傳統(tǒng)家具藝術。根據(jù)家具表面的色彩裝飾手法，揚州傳統(tǒng)家具基本可分為素木家具、漆彩家具、紅漆家具三種類型。不同的色彩裝飾手法賦予揚州傳統(tǒng)家具多姿多彩的裝飾效果，使家具呈現(xiàn)出生動鮮明的藝術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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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時期的家具代表是漆木家具
玻璃已是家具制作的材料之一
秦漢及以前，人們的起居方式為席地而坐，為適于踞坐的行為方式，家具尺度低矮，此時的家具稱為矮形家具。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此時家具類型主要有睡眠的“床”、坐著依靠的“幾”、吃飯或辦公用的“案”、儲藏酒器的“禁”、切菜切肉的“俎”、以及起擋風作用的“屏風”等，與此同時，還開始出現(xiàn)榻、榻蹬、胡床等，表明此時垂足坐的起居方式正處于一種萌芽狀態(tài)。制作家具的材料除木材外，還有金屬、竹、玻璃、玉石等。
秦漢時期，坐具主要為席、筵，北方多蘆編、南方為竹編；臥具有床、榻；承具為各種尺度的食案、書案，以中小型為多，寬度在15厘米以上，高度為5～32厘米左右；憑具有用于坐著依靠的憑幾，形制豐富、應用廣泛，有木質(zhì)、陶質(zhì)，有直型、曲型及利用天然樹木枝杈或盤曲的樹根制成的自然型。漢代鄒陽的《幾賦》提到：“龍盤馬回，鳳去鸞歸，君王憑之，圣德日躋?！钡弁踬F胄的憑幾上敷設軟墊，按照等級不同軟墊所用材料亦有嚴格限制。
秦漢時期，庋具以木箱為主，并出現(xiàn)木柜、木櫥和竹材編的“笥”(sì) 。漢代木箱普遍為平頂式和盝(lù)頂式，揚州七里甸東漢墓出土有漆箱實物，大者長46厘米、寬 27厘米，為盝頂式，外髹褐色漆，內(nèi)為朱漆。木柜用于儲存衣物，漢時寫作“匱”，其特點是向上開門，柜下或有四個獸形柜足，或四腿落地、腿間連以水平橫撐。漢代“櫥”的頂部作屋頂形，正面設雙門，門內(nèi)有兩層擱板，其下或為悶倉。笥為竹制，由笥蓋和笥體組成，用于盛衣或盛飯，一般為長方形，長約48～60厘米、寬約 28～40厘米、高約10～18厘米，多為人字形，用竹片加固，并以藤條纏繞。《說文》中有：“笥，飯及衣之器也，從竹，司聲?！薄抖Y記·曲禮》注云：“圓曰簞，方曰笥?！薄昂勼?，盛飯食者。此飯器之證。”“衣裳在笥。此衣器之證?！?/p>
此時屏風的種類形制、裝飾性、應用性都已經(jīng)達到較高的程度。當時有分割室內(nèi)空間的單扇座屏，有置于床或榻后的“一”字、“L”字和“Ⅱ”字形床屏，有富麗堂皇的大型折屏。當時屏風所用材料主要有木材、琉璃、玉石等，或簡素端雅、或金碧輝煌?！稘h武舊事》中曰：“帝起神明臺，其上屏風悉以白琉璃作之，光冶洞徹?！庇謸?jù)《西京雜記》記載：“趙飛燕為皇后，其女弟在昭陽殿上書遺飛燕三十五物，有云母屏風、玻璃屏風。”而作為當時主要的屏風類型，木質(zhì)屏風亦大多通體彩繪云氣龍紋，色彩喜用黑、紅、綠、灰，對比強烈、線條流暢、裝飾性極強。
秦漢時期，架具有“衣架”與“鏡架”兩種。衣架以兩根立木為足，上連橫斷面為圓形的搭腦，兩端挑出，足間連以直撐，足下有弓形橫柎，通體髹漆并彩繪紋飾；鏡架用來懸掛銅鏡以供人整衣修容。鏡架下有圓座，座上立圓柱，頂為卷云狀板，其下系一短纓以備穿掛鏡鈕，再下為一長方板，可用于放置脂粉、梳篦等物。
秦漢時期的家具代表是漆木家具，漆案和漆幾的使用最為普遍。漆木家具的裝飾除漆繪、油彩、貼金銀箔、鑲銀或銅箍等外，還發(fā)展了戧金(針劃填金)、堆漆(用稠厚的漆堆成花紋)等工藝，有的還配以鎏金銅飾件以及各種珠寶、玻璃等，以彰顯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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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揚州家具主要以木料為胎、外髹大漆
貴族階層主要使用華美與精致的漆彩家具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在揚州郊區(qū)許多漢代墓葬中出土漆器及其殘片多達萬件，漆器類型包括飲食用具、文房用品、日常器具、喪葬用具及奩、案、幾、箱、笥等家具；裝飾工藝有彩繪、針刻、貼金、金銀嵌等類型。并且出土了大量的漆彩家具，顯示出漆彩家具是當時貴族階層使用的主要家具類型。由于出土漆器類型繁多、用途廣泛、裝飾效果絢麗生動，故有關學者稱揚州為我國木胎漆器的發(fā)源地。
依據(jù)揚州地區(qū)目前的考古發(fā)掘，漢代揚州家具主要以木料為胎、外髹大漆，裝飾色彩以紅、黑、褐色為主。褐色是大漆干結(jié)后的固有本色，紅色是加入朱砂類顏料，黑色是加入鐵銹水反應而得。黑漆色澤純正、黑亮如鐵，以至于人們用“漆黑”來形容暗夜的深沉濃釅。
1997年出土于揚州邗江西湖胡場22號西漢墓的“賊曹”銘素面漆俎(因底部銘刻有篆體“賊曹”二字而得名，“賊曹”系漢代地方官吏名)是揚州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最早的廚房俎案，為木胎髹漆器具。俎面高7.5厘米，長40.7厘米，寬為23.1厘米。該俎通體素面，俎面部分以厚木制成、髹褐漆，兩端向上翻翹、髹朱漆，下附兩個條形俎足。
在西湖胡場20號西漢墓發(fā)掘出的西漢中晚期素面漆幾為木胎、素髹黑漆。幾面寬13.8厘米、長79.4厘米，兩端略厚，幾高32.8厘米，四個支腳為獸蹄形，足下置座。整個漆幾造型朗秀、簡潔大方。同時出土的還有彩繪漆笥(柜)，據(jù)此可知當時漆彩家具的華美與精致。漆笥為木胎、盝頂，造型端方，裝飾生動華麗。其中一件“彩繪云獸紋漆笥蓋”形制較大，蓋長51.4厘米，寬34厘米，殘高5厘米，通體以朱漆為地、金線勾邊組成紋飾帶，邊飾幾何紋樣，蓋側(cè)及蓋頂用黑漆繪制大幅云氣紋，兩只張口吐舌的翼獸輾轉(zhuǎn)騰躍于云氣之間，艷如織錦，富于動感。從另外幾件出土漆笥器物來看，此期彩繪紋樣多以云氣紋為主，間以三角紋、波折紋樣等。
同年出土的“彩繪云氣龍鳳合體紋漆案”及“案面紋飾”也屬于西漢中晚期制品。案為木胎，案面長77厘米、寬52.5厘米，案體殘高12.5厘米。案面阻水線為朱漆地、黑漆繪菱形幾何紋樣并用褐漆勾填；案面裝飾呈回型分區(qū)，外區(qū)為朱漆地、黑漆繪連續(xù)云氣紋并用褐漆勾填；中區(qū)為黑漆地、朱漆繪連續(xù)云氣紋并用褐漆勾填；內(nèi)區(qū)為朱地黑紋、褐漆勾填，邊飾菱形幾何紋樣，中間繪云氣及龍鳳合體紋；案足為獸腿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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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揚州家具制作工藝已基本成熟
家具制作工具種類齊全、性能完備
1990年出土的“素面三足漆凳”在揭示當時的起居行為方式上具有重要的意義。此凳隸屬西漢晚期，凳高39厘米，凳面外徑46厘米，內(nèi)凹，中間開一大圓形孔。凳出土時放于一圓形銅質(zhì)浴盆上，據(jù)推測可能為浴凳。此浴凳的出土至少說明在西漢時期，在某種生活場景下，貴族階層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垂足而坐的行為方式。該凳足部為獸蹄形，剛硬穩(wěn)定、簡潔利落。三蹄足與凳面榫卯相連，表明當時木工榫卯、雕刻技藝日趨成熟。另外，通過考古發(fā)掘可知，至漢代時期，揚州家具制作工藝已基本成熟。目前發(fā)掘出土的漢代家具制作工具種類齊全、性能完備，如銅質(zhì)卡尺、鐵質(zhì)斧鑿、木質(zhì)水平儀、線錘等。《鹽鐵論·散不足》稱 “一屏風就萬人之功”，從側(cè)面反映了當時家具制作工藝的水平之高及做工之精。
來源：揚州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