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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的舊書:黃裳

蘇州的舊書

(黃裳) 

    近來很少到蘇州去了。前些年可不是這樣。五十年代有一陣子一個月總要去兩三次。后來蹤跡漸疏,也是一個月一次,或兩個月三次。是什么吸引我這么舍不得蘇州呢?虎丘、山塘、靈巖、天平、拙政園、網(wǎng)師園、松鶴樓、元大昌……這些當(dāng)然都是使人留連而不忍去的所在。不過說到底,蘇州對我最有吸引力的地方是那些舊書鋪、書攤。

    當(dāng)年的護龍街、今天的人民路,從察院場朝南,幾乎整條街都是書鋪,連馬路邊上的地攤上都是書。出了火車站,趕到觀前,什么地方都不去,首先就是逛書鋪。這一逛就是半天,往往連吃飯也忘記了。玄妙觀里景德路上也有書鋪,不過去的機會較少。有一次坐三輪車到閶門去,忽然發(fā)現(xiàn)路邊竟有一家書店,趕緊停車,跑進去一看,竟自買得了一冊明萬歷刻的《草堂詩馀》,前后所得有五六種,這個殘本是其中之一。我在這里首先提到這件事,是想說明當(dāng)時的蘇州是無時無地不能得到中意的舊書的。

    一九四八年秋,吳晗從北京來滬,想乘飛機去港轉(zhuǎn)赴解放區(qū),不料機場要憑附有照片呃身份證,走不成了,只好躲在上海朋友家里。那時鄭西諦剛印好了一部《玄覽堂叢書》,其中有許多都是難得的明史史料,送了一部給他,正好供他閉戶讀書,消磨歲月。不過總是看舊書也不免氣悶,朋友們就約他到蘇州去玩兩天散心,同去的還有葉圣陶先生。車到蘇州,有人接待,吃罷夜飯,已經(jīng)是七八點鐘了。鄭西諦忽發(fā)豪興,說“我們?nèi)ピL書去!”書店都早已上了門板,西諦就一家家叫開了門進去看。我們先到玄妙觀中的李德元書鋪,主人拿出三本書給我們看。其中有一冊嘉靖趙府味經(jīng)堂刻的《談野翁試驗小方》,板式很特別,巾箱本,板框四周都是陰文刻花的闌??痰倪@類小冊子很多,多是未見著錄的,這本《小方》在《千頃堂書目》中卻有,西諦就攛掇我買下了。同時買了一部康熙刻的《駱臨海集》,價錢只及《小方》的十分之一,隨手送給了吳晗,因為駱賓王是義烏人,他的同鄉(xiāng)。喝得半醉的西諦又帶領(lǐng)我們走上了護龍街,打開了一家書店的排門,走進去一看,滿壁琳瑯,整架都是清初刻的大部頭各省方志,是許博明的藏書。西諦激動極了,連聲說:“這些都應(yīng)該買下來!”可是我知道他當(dāng)時正是一文不名,不久前還賣掉了一批明本書,有一本手寫的《紉秋山館行篋書目》放在寄售的書店里??墒且灰娪袃r值、難得碰見的好書,不管力量夠得上夠不上,還是說,“這些書應(yīng)該全部買下來,不能讓它流散了!”他就是這樣一個愛書如命、豪情滿襟的人。

    一九四九年秋江南解放,我到南京、無錫、揚州去采訪,順便也看看書?;厣虾5哪翘欤?jīng)過蘇州,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天上還落著瀟瀟暮雨,還是捺不住下了車趕到護龍街上。在集寶齋看到了一屋舊本書,那是剛收進來的不知誰家的舊藏,從地板上堆起了一人多高的“書山”。要一本本地看是不行的,只能抽。就這樣我隨手抽出了一本清初刻的女詞人徐燦的《拙政園詩馀》,真是高興極了。書刻于順治十年,大字疏行,依舊保留晚明風(fēng)氣。紙用棉料,前有陳之遴序,卷尾還保留著她的幾個兒子的??填}名,舊為江山劉履芬藏書。此書她的同鄉(xiāng)、著名藏書家吳兔床也不曾見過,刻《海昌麗則》時似乎根據(jù)的是這個抄本。像這樣以及偶然的機緣得到善本書的事,在別的地方是難得遇到的。

    來往熟了,因之也結(jié)識了許多書友。琴川書店夏淡人是很能談?wù)劦囊晃?。尤其可感的是他允許我到書店樓上去隨意翻看他所藏的大量殘本。我買書是不棄叢殘的。因為這些舊刻作為板刻的標(biāo)本,自有其價值,有些還是不見全本流傳的。有一次,得到一本《廣川畫跋》,只剩上半,是嘉靖刻本,白棉紙印。書既少見,尤其有意思的是這是明代快雪堂主人馮夢禎的藏書,前后有三四方印記,刻得精致。又一次,看到一本巾箱本的《埤雅》,只存上半??礃幼邮侨f歷刻本,但其中又夾雜了許多補刻的插頁,小字寫刻,時代似乎更早,終于不知道是什么本子了。特別吸引了我的是書前有一方“顧印貞觀”的白文方印,正是顧梁汾的藏書。夏君告訴我,這書的下半可能還在,要等配全了再給我。果然,沒有好久,全書就寄來了。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這些書從藏書人家里流散出來的情景,有時是亂七八糟地論斤而出,身首異處的情形正是常事。它們沒有落到還魂紙廠真是一種極大的幸運。

    護龍街兩側(cè)有許多小巷子,好幾次經(jīng)過馬醫(yī)科巷,知道這就是俞曲園的故居所在。多次走進去打聽,都沒有找到。直到前兩年曲園重新整修開放,才有機會去訪問。原來這是在巷底深處,只修整了春在堂的幾處屋宇,曲園好像還沒有動工恢復(fù)。俞曲園的《春在堂隨筆》中有一則云:“曩在京師,許文恪招飲于其養(yǎng)園,花木翳然,屋宇幽雅,頗擅園林勝事。文恪云:‘冉地山侍郎嘗病吾以楊木為屋,恐不耐久。’吾曰:‘君視此屋,可支幾年?’冉曰:‘不過三十年耳。’吾曰:‘然則君視許滇生尚可幾年耶?’冉亦大笑。余謂公此論,真達人之見也。未及數(shù)年,公歸道山,屋固未圮而已易主矣。余在吳下筑春在堂,旁有隙地,治一小圃,名曰曲園。率用衛(wèi)公子荊法,以一茍字為之。或慮其不固,余輒舉文恪語以解嘲焉。”、

    這一節(jié)筆記寫得很好,不但顯示了主人的胸襟懷抱,也說明了曲園之不與拙政園、怡園等相提并論的作意。這正是一座學(xué)人的家園,其文化氣息遠勝于金碧輝煌的樓閣亭臺,雖然在一般游人來說怕要失望,覺得沒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在護龍街畔有這樣一座小園,正是十分合適的。比起怡園來似乎還更有趣些。

    三十年過去了。人民路上已是一番嶄新的景象。古舊書店還剩下了一家。偶然走進去,承主人的好意讓到樓上看書。依舊是滿壁琳瑯,不過和三十年前相比,那時擺在地攤上的貨色似乎還要比現(xiàn)在放在玻璃櫥里的質(zhì)量高得多。這是不能不使人嘆息的。曲園可以重修,可是當(dāng)年的書店街的盛況就不容易恢復(fù)了。即使是重開幾間門面也不頂用,就和北京的琉璃廠一樣。這樣看來,俞曲園轉(zhuǎn)述許滇生的話,還是有點意思的。時代大踏步前進了,許多舊事物,包括文化環(huán)境,免不了淘汰、鼎新,正不必發(fā)許滇生那樣“達人”的感慨。歷史舊的一頁翻過去了,可歷史總是歷史,是不應(yīng)該淡忘的。

 

——選擇《蘇州雜志》198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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