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本緣經(jīng)一切施品第二
一切諸菩薩 為利眾生故
舍棄己身命 猶如草糞穢
如我曾聞。過去有王名一切施。是王初生即向父母說如是言。我于一切無量眾生。尚能棄舍所重身命。況復(fù)其余外物珍寶。是故父母敬而重之。為立名字字一切施。從其初生身與行施漸漸增長。譬如初月至十五日。其后不久父王崩背即承洪業(yè)。霸治國土如法。化民不萬姓。擁護自身不豫他事。終不侵陵他余鄰國。鄰國若故來討罰之希能擒獲。救攝貧民給施以財。恭敬沙門婆羅門等。常以凈手施眾生食?？诔Ｐc是人衣與是人食及與財寶。愛護是人瞻視是人。爾時菩薩常行如是善布施。時鄰國人民聞王功德悉來歸化。其土充滿間無空處。猶如山頂暴漲之水流注溝坑溪澗深處。亦如半月海水潮出。其國外來歸化之民。充滿側(cè)塞亦復(fù)如是。其余鄰國漸失人民。各生瞋恨即共集議當(dāng)共往討。作是議已尋嚴(yán)四兵來向其國。爾時邊方守御之人遠來白王。鄰國怨賊今已相逼。猶如暴風(fēng)黑云惡雨。王即告言。卿等不應(yīng)惱亂我心。即說偈言
鄰國所以 來討我國
正為人民 庫藏珍寶
快哉甚善 當(dāng)相施與
我當(dāng)舍之 出家學(xué)道
多有國土 為五欲故
侵奪人民 貯聚無厭
當(dāng)知是王 命終之后
即墮地獄 畜生餓鬼
是故我今不能為身侵害眾生奪他財物以自免者。爾時大臣及諸人民各作是言。唯愿大王。莫便舍去。臣等自能當(dāng)御此敵。王且觀之。臣等今日當(dāng)以五兵戟牟劍槊奮擊此賊足如暴風(fēng)吹破雨云。王即答言。咄哉卿等。吾已久知卿等于吾生大愛護尊重恭敬。亦知卿等勇健難勝雄猛武略策謀第一。但彼敵王今作此舉。都不為卿正為吾耳。假使彼來不損卿等。何得乃生如是惡心。吾久知此。五盛陰身為眾箭鏑。卿不知耶吾久為卿說。諸菩薩應(yīng)于眾生生一子想。汝不應(yīng)于他眾生所生瞋害心。畢定當(dāng)知墮于地獄。是故應(yīng)當(dāng)一心修善。當(dāng)說是時。賊已來至高聲大叫。王聞聲已即問群臣。此是何聲。諸群臣寮各懷悲感。舉聲哀號咸作是言。惡賊無辜多害人民。譬如惡雹傷害五谷。亦如猛火焚燒干草。又如暴風(fēng)吹拔大樹。又如師子殺害諸禽獸。怨賊殺害亦復(fù)如是。爾時諸臣不受王教。即各散出莊嚴(yán)四兵便逆共戰(zhàn)。軍無主將尋即退散。兵眾喪命不可稱計。時王登樓說如是言。因惡欲故令人行惡。如是諸欲猶如死尸行廁糞穢。如何為此而行惡耶。愚人貪國興諍競心。猶如眾鳥競諍段肉。是諸眾生常有怨憎謂老病死。云何不自觀察。是怨反更于他而生諍競。一切施王思是義時。敵國怨王即入宮中。王于爾時便從水竇逃入深山。至稠林中得免怨賊。其地清凈林木種種華果無量不可稱計。水清柔軟八味具足。眾鳥鳧鴈禽獸難計。王見是已心生歡喜。復(fù)作是言。吾今真實得離家過患。無量眾生常為老病死怖逼惱。今得此處清凈安樂快不可言。此林乃是修悲菩薩之所住處。亦是破壞四魔之人堅固牢城。我今已得清潔洗浴離眾垢故。我今與此眾鹿為伴。身心安隱極受上樂。爾時怨王得其國已。即便唱令求覓本王。若有能得一切施王若殺若縛將來至此。吾當(dāng)重賞隨其所須一切給與。以其先時常自稱贊能行正法。呰毀吾等暴虐行惡。是故吾今欲得見之示其修善所得果報。爾時他方有一婆羅門。貧窮孤悴唯仰乞活。兼遇官事無所恃賴。聞王名字好行惠施。即從其國來欲造詣乞求所須。即于中路饑渴疲乏步息林中。即便譖言。是處寂靜圣人住處。亦是神仙離欲之人。求解脫者斷絕飲食。不畜奴婢不乘車馬。少欲知足食噉稗子諸根藥草。大悲心者之所住處。亦是一切飛鳥走獸無怖畏處。自在天王為令眾生見家過患故化是處。爾時一切施王聞是語已心生歡喜。便往見之共相問訊便命令坐。時婆羅門即便前坐坐已。一切施王便以所有眾味甘果而奉上之。既飽滿已王即問言。大婆羅門。是處可畏無有人民。是中唯是閑靜修道之人獨住之處。仁何緣來。婆羅門言。汝不應(yīng)問我是事。汝是福德清凈之人。遠離家居牢獄系縛。何緣問我如是之事。汝不應(yīng)聞濁惡之聲。若他犯我我則犯他。若他奪我我則奪他。喪失財賄親族凋零。以在家故受如是事。大德。汝今已斷一切系縛安住山林。如大龍象自在無礙。一切施菩薩即作是言。汝今發(fā)言清凈柔軟。何故不共于此住止。婆羅門言。若欲聞?wù)呶耶?dāng)為汝具陳說之。我本生處去此懸遠。薄佑所致遇王暴虐。猶如師子在鹿群中。終無一念慈善之心。我王暴虐亦復(fù)如是。于諸人民無有慈愍。有罪無罪唯貨是從。我從生來小心畏慎。曾無毫厘犯王憲制。橫收我家系之囹圄。從我責(zé)索金錢五十。若能辦者我當(dāng)赦汝居家罪戾。若不肯輸吾終不舍。要當(dāng)系縛幽執(zhí)鞭撻。克日下期當(dāng)輸金錢。家窮貧苦無由能辦。曾聞此國一切施王。好行惠施攝護貧人。所行惠施無有斷絕。如春夏樹華果相續(xù)。亦如曠野清冷之水?？嗜诉^遇自恣飲之。猶如大會無人遮止。我今略說。假使有人。人有千頭頭有千口。口有千舌舌解千義。欲嘆是王所有功德不能得盡。彼王成就如是名德。我今居家遇王暴虐。橫羅罪戾更無恃賴。故欲造詣陳乞所須。然我心中常作此念。我今何時當(dāng)?shù)狡渌S意乞求。若彼大王必見憐愍能給少多。我家可得全其生命。若不得者我亦不久當(dāng)復(fù)殞歿。爾時菩薩聞是事已心悶地。猶如惡風(fēng)崩倒大樹。時婆羅門即以冷水灑其王身還得穌息。時婆羅門復(fù)問。大仙汝聞我家受是苦惱心迷悶耶。是中清凈汝所愛樂能生悲心。我今遇之尚無愁苦。汝今何緣生是苦惱。王即答言。汝本發(fā)意欲造彼王。是汝薄相正值不在。汝今若往必不得見故令我愁。爾時婆羅門言。為何處去。施王答言。有敵國王來奪其國位。今者逃命在空山林。唯與禽獸而為等侶。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尋復(fù)悶絕。一切施王復(fù)以冷水灑之令悟。即慰喻言。汝今可坐且莫愁苦。婆羅門言。我于今日命必不全。所以者何。本所愿求今悉滅壞。我何能起定當(dāng)舍命。一切施王爾時即起慈悲之心。作如是念?？身朗克覆还?。譬如餓鬼遠望清水到已不獲心悶地。是婆羅門亦復(fù)如是。復(fù)更喚言。咄婆羅門。汝可起坐汝可起坐。一切施王即我身是。汝本欲見今得遇之何故愁苦。婆羅門問王。今善言慰喻于我有錢財耶。王即答言。我無錢財?shù)蟹奖憧赡芰钊甏蟮谜鋵殹Ｆ帕_門言。云何方便。王復(fù)答言。我先聞彼怨家之言居我國。已于大眾中唱如是言。若有能得一切施王若斷其命撿系將來。吾當(dāng)重賞隨意所須。我從昔來未曾教人行于惡法。是故不令汝斬我頭。但以繩縛送詣彼王。所以者何。除身之外更無錢財。然我此身今得自在。幸可易財以相救濟。善哉善哉。婆羅門。吾今得利以不堅身易堅牢身。道士且觀設(shè)使我身在此命終。尸棄曠野草木無異。雖有禽獸而來食噉為何所利。今以如此灰土之身貿(mào)易乃得真金寶物。我復(fù)何情而當(dāng)惜之。時婆羅門聞是語已。悲涕而言何有此理。所以者何。汝今乃是無上調(diào)御眾生父母。善為愛護大歸依處。能滅一切無量眾生所有怖畏。所作廣大不望相報。于諸眾生常生憐愍。能于闇?zhǔn)雷鞔箦V燎。我當(dāng)云何破滅正法系縛汝身送怨王耶。假使將王至彼怨所得獲金寶。我復(fù)何心舒手受之。假使受者手當(dāng)落地。譬如男子為長養(yǎng)身噉父母肉。是人雖得存濟生命與怨何異。我亦如是設(shè)縛王身將送彼怨。雖多得財以贖家居我所不貴。時王答言。如此之言復(fù)何足計。汝若于我必生憐愍。我自束縛隨汝后行詣彼怨家。汝無罪咎我可得福。婆羅門言。敬如王命當(dāng)隨意作。說是語已。王即自縛共婆羅門相隨至城。其王舊臣及諸人民。當(dāng)見王時悉生驚怪。咄婆羅門。汝是羅剎非婆羅門。汝是羅剎非婆羅門。汝本實是暴惡鬼神。偽詐現(xiàn)婆羅門像。無有悲心真是死魔常求殺人。汝今令此王身滅沒。猶如月蝕七日并照大海干竭。無上法燈今日盡滅。旃陀羅種。汝今云何手不落地。汝身何故不陷入地。如師子王已死之后誰不能害。是一切施王久已遠離國城妻子倉庫珍寶一切。諍競退入深山。修寂滅行。于汝何怨。而將來此。舉城人民。同聲愿言。諸大仙圣護世四王。愿加威神擁護是王令全生命。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心生怖畏。將一切施疾至王所。作如是言。大王當(dāng)知我今已得一切施王。怨王見已心即生念。是王年壯身體姝好容貌端正其力難制。是婆羅門年在衰弊。形容枯悴顏貌丑惡其力無幾。云何能得是王將來。竊復(fù)生念。將非梵王自在天王。那羅延天。釋提桓因。四天王耶。怨王即問。誰為汝縛。婆羅門言。我自縛之。怨王詛言。遠去癡人。復(fù)更問言。汝將非以咒術(shù)之力而系縛耶。汝身羸劣彼身端嚴(yán)猶如帝釋。云何能系。假使有人自言。能吹須彌山王令如碎末是可信不。爾時怨王即告大臣。汝等當(dāng)知今此難事。為是夢中是幻化耶。將非我心悶絕失志錯謬見乎。是老獼猴云何能縛帝釋身耶。諸臣當(dāng)知豈可以藕根中絲懸須彌山耶。可以兔身渡大海耶?？梢员M海底耶。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即向怨王而說偈言
大王今當(dāng)知 我實不能縛
是王慈悲故 為我而自來
如以網(wǎng)盛風(fēng) 是事為甚難
正使天帝釋 亦復(fù)不能為
爾時怨王即向一切施王說如是言。汝以哀我故入深山溪谷林木空曠之處。唯與禽獸共相娛樂。少欲知足飲水食果。以草為敷不與我諍。然我怨心猶未得滅。我今自在能相誅戮。以何因緣來至此耶。爾時一切施王嬉怡微笑無有畏懼。身心容豫如師子王而作是言。汝不知耶。我身即名一切施王。我欲成就本誓愿故。今來在此。有三因緣。一者為婆羅門而求錢財。二者以汝先募若得我身將來此者。當(dāng)重賞之。三者我先誓愿當(dāng)一切施。是故我來欲舍身命。汝今當(dāng)觀若我此身命終入地為何所益。我本所以逃入山林非以畏故。但為愛護諸眾生耳。汝今自在怨心未滅。我今來此隨意屠割而得除怨心則安隱。是故汝今應(yīng)早為之。即說偈言
于怨生瞋恨 則自燋其心
譬如灰下火 猶能燒萬物
因心著瞋?！ ∶K墮地獄
猶如惡毒箭 中則身命滅
若瞋于怨憎 心不得寂靜
譬如痛目者 不能見正色
此身肉血成 骨髓肪膏腦
屎尿涕唾等 薄皮裹其上
是身如行廁 無主無有我
于王有何怨 而常生瞋恚
生老病死賊 常來侵王身
何故于是中 返生親友想
我身四大成 王身亦復(fù)然
今若見瞋者 是則為自瞋
是故大王不應(yīng)生瞋。若故瞋者今得自在幸可隨意早見屠戮。先所開募可賞是人。我今必定舍命不悔。以是因緣愿諸眾生能一切施及得舍名。爾時怨王聞是語已。從御座起合掌敬禮一切施王作如是言。唯愿大王還坐本座。汝是法王正化之主。我是羅剎暴惡之人。汝是世燈為世父母。我是世間綸惡大賊。專行惡法劫奪他財。汝是法稱正法明鏡。我非法稱常欺誑他。猶如盲人不自見過。如我等輩罪過深重。是身久應(yīng)陷入此地。所以遷延得至今日。實賴仁執(zhí)持故耳。今舍此地及以己身奉施仁者。一切施王即為怨王廣說法要。令其安住于正法中。大以財寶與婆羅門遣還本土。菩薩摩訶薩如是修行檀波羅蜜時。尚舍如是所重之身。況復(fù)外物所有財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