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宋代詞壇著名的“情歌王子”,以擅寫婉約風(fēng)格的詞作著稱。在宋代,柳永的知名度非常高,是一個超級網(wǎng)紅似的人物,史載“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可是,在柳永心中,他并不愿意人們把他當(dāng)成一個只會寫“淫詞浪曲”的放浪文人。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家學(xué)深厚,才氣不凡,本有一顆強(qiáng)烈的功名致仕之心。然而時運(yùn)不濟(jì),他連考了多次都未中舉。這對無比驕傲的柳永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于是,一怒之下他寫了那首著名的《鶴沖天 黃金榜上》。誰知,他的仕進(jìn)之路,也由此斷絕了。
一轉(zhuǎn)眼,蹉跎歲月,柳永人到中年,卻依然毫無建樹,功名無望。萬般失意之下,柳永寫了一首《少年游 長安古道馬遲遲》,令人讀之無不動容。其中,末尾一句更是寫出了無數(shù)中年人才懂得感慨,道出了多少中年人的失意與落寞。全詞如下:
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鳥外,秋風(fēng)原上,目斷四天垂。
歸云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這首宋詞是人到中年的柳永最經(jīng)典也最膾炙人口的代表作,千百年來,令無數(shù)人為之感慨不已。對于柳永的詞作,人們往往較多關(guān)注他的“慢詞”,其實他的小令也寫得不錯。這首《少年游》就是描寫古代文人“失志之悲”的名篇,滿滿都是人生的無奈。
詞的上片一開篇就極有畫面感:蒼涼的古道上,一人一馬踽踽而行,一股羈旅天涯的落寞之感撲面而來。長安古道上本應(yīng)該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是詞人筆下的寫卻“遲遲”。前面就是繁華的帝都,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詞人為何“遲遲”呢?因為人生太多失意。
在失意之人的眼中,柳樹不再婀娜多情,而是隨風(fēng)亂舞,那蟬鳴之聲更是令人倍感凄涼。不知不覺,夕陽落山,那歸巢的飛鳥也隱沒在落日之外。秋風(fēng)吹拂著廣袤的郊原,目之所及之處,一片蕭瑟凄涼的景象。
一切景語皆情語!詞人飄零落拓,心灰意懶,眼中所見之景自然也毫無生氣。在這樣凄涼的景色里,游子羈旅天涯,自然忍不住會想念家鄉(xiāng)??墒乔奥吩谀睦铮坑谑蔷o接著,詞人在下片開篇寫道“歸云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
天上的云彩尚有歸宿,可是它們?nèi)チ艘院缶驮僖部床坏桔欅E了。那么,此時的我,又該走向哪里呢?人生何其徬徨,何其迷茫!追憶往事,一切希望和歡樂都一去不復(fù)返了。此時,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詞讀到這里,失意之人的落寞早已溢滿字里行間。
最后,面對空曠的古道,詩人發(fā)出一聲長嘆:“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贝藭r,人到中年,年輕時暢游歡飲的興致早已沒有了,曾經(jīng)一起把酒言歡的朋友也寥落無幾了。人到中年,一事無成,年輕時的夢想早已消失了,只剩下“不似少年時”的悲哀和嘆息。這首詞,只有人到中年以后,才更懂其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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