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訴你有一個女人,買衣服花光了前夫2.5億,兩個億萬富翁因她而破產(chǎn),你會怎么想?
媒體說她是香港第一“拜金女”,30年來都沒人爭得過她。
而師太亦舒卻說:在香港,她是我最欣賞的女人。
“在北美念大學、讀美術的她有一股罕見的嫵媚,獨樹一幟,大家無論怎樣打扮,都是一堆cute kids,她有味道,是時髦潮流以外一個等級。真奇怪,時下流行什么,全體與她無關, 她自有一套。統(tǒng)統(tǒng)染金發(fā)夾直搞得像粟米須,伊人索性梳髻明志。人人露臍著喇叭褲,她穿 bias cut 雪紡裙。個個減肥瘦得胃貼背,她豐碩如水蜜桃?!?/p>
這個女人叫章小蕙。
一直以來,大眾把她的印象都十分妖魔化——敗家女、恃靚行兇、離經(jīng)叛道、喪門星…
也難怪,和她接觸的大佬們不是破產(chǎn)就是妻離子散。
所以紅顏禍水這個詞,大眾覺得最適合她不過。
章小蕙是每個男人都想擁有又想逃避的女人。
她又是每個女人內心里都想成為,又表面罵的最兇的女人。
她就是這么矛盾。
但是有一點,從未有人質疑過她的審美力。
90年代追隨她的那批女性,今天她們的女兒仍舊在追隨她。
這個審美底色不僅塑造了章小蕙的生活方式、愛情觀和人生觀,對美的深刻感知更給她帶來力量,讓她在幽暗的低谷時刻逆風翻盤。
“很多人說我是花蝴蝶,極好呀,飛來飛去。難道叫我做只蝸牛,在地上慢慢爬嗎?”
這只蝴蝶從小就生活在夢幻迤邐的花園中。
章小蕙出生在香港的富人區(qū)九龍?zhí)粒职质恰段膮R報》的主編,后來又創(chuàng)辦了加拿大中文電視臺,她從小錦衣玉食,就讀老牌名校,受著良好的教育。
4歲,別的孩子玩泥巴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跟著媽媽出入連卡佛買起了品牌洋裝。
6歲,別的孩子還在打打鬧鬧的時候,她已經(jīng)熟知哪里有經(jīng)典的買手店。
15歲,別的孩子苦讀課本的時候,她早已精通各大品牌設計細節(jié)和由來。
20歲,別的女孩兒還只能幻想未來擁有一件香奈兒的時候,她已經(jīng)擁有香奈兒的所有最新款。
買買買,確實是日后大家對她最深的印象。但說她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也不夠客觀,記者在她的家里看到最多的,除了服飾包包,就是書籍。
小時候,爸爸在書房看書寫字,章小蕙會穿著最新款的公主蓬蓬裙,歡快地跑到爸爸書桌旁,搬起一個小矮凳,踩上去,然后安靜地打開自己的書,與爸爸一起學習。
兩三歲開始,陪她睡覺的老傭人,會在每個晚上關燈漆黑中教她念唐詩。
她最愛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和《冬天的故事》,從學生時代到現(xiàn)在都是她的固定手邊讀物。
17 歲時偶然讀到林語堂先生的文字,章小蕙便暗自決意,這輩子要做與審美有關的工作。
后來,她大學選了美術史、英國文學還有哲學中的唯美學作為主修科目。
“唯美學很抽象,當時我念了,其實也不大懂”。
但這些卻成為章小蕙審美觀的“奠基”。
在這樣的美育環(huán)境中浸泡,對美的感知已經(jīng)深入她的骨髓,也深深影響著她日后的生活方式。
或許有人會覺得審美力是用金錢砸出來的。這話對,也不對。
物質條件的優(yōu)渥確實會讓人打開眼界,但世間的很多美好,無需高昂的花費。
我很喜歡章小蕙的一句話:
“我可以從一支口紅,一杯茶,一部電影里找到我的美好。我的審美,是我的保障,是我個人的財富。你要建設好你自己的財富,再去擁有,而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刷卡動作?!?/strong>
在查找章小蕙資料的過程中,有兩個細節(jié)很吸引我。
第一件事,她在寫專欄的時候,仍保持著手寫稿件。
她會用特定的紙張,在稿紙左上方印有一朵玫瑰,灑上香水,一邊寫一邊欣賞。
寫好沉淀一夜,第二天看一遍傳真過去,編輯再手打一遍。
另外一件事,她向讀者介紹一款口紅。
很多網(wǎng)紅形容那款口紅,最多形容是爛番茄色、姨媽紅、斬男色。而章小蕙用了一個很不一樣的比喻,她描繪說,它的顏色如藏紅花蕊。
這個比喻,瞬間就讓人感受到它如絲絨般的質地和驚艷的啞光感。
美學家蔣勛先生曾在美索不達米亞發(fā)現(xiàn)八千年前的一個雕刻:一個女孩子從地上撿起一朵落花聞。
他說,美可能就是一朵花,或者是拾花的那個動作,但它卻給人的精神領域帶來了極大的充盈和滿足的感覺。
說到底,美育的根本就是對生活的熱愛。
章小蕙很像那個撿起落花閉眼深嗅的姑娘。
一個骨子里深刻過美的印記的人,看待世界是寬容的。而不曾真正領悟美的人,生活中總會露出最務實、粗俗的一面。
章小蕙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人生片段,永遠停留在她和鐘鎮(zhèn)濤失敗的婚姻。
22歲,大學還沒畢業(yè),就遇見了自己的白馬王子鐘鎮(zhèn)濤,一個是錦衣玉食的白富美,一個是頂級流量的高富帥,現(xiàn)實版的王子與公主,閃電般的走進婚姻。
章小蕙后來回憶說:
“那時兩個人已愛到瘋狂的地步,跑回多倫多請爸爸準許兩人結婚去,爸爸氣的紅著臉說:‘不給你去紐約你散戶你有便要去,現(xiàn)在給你念書你又要去結婚?你還太小,不準!’兩個人跪在爸爸跟前,我哭著請求,假如當時聽了爸爸的話,我的一生便要改寫了?!?/p>
婚后,鐘鎮(zhèn)濤也確實足夠寵愛章小蕙,有求必應。每個月給她雜志費一萬、糖果費一萬、零用錢一萬,置裝則是直接刷信用卡的附屬卡,想買多少買多少。
若是沒有那場金融危機,或許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依舊可以進行下去,但暴風雨來了,吹散了一切美夢。
鐘鎮(zhèn)濤破產(chǎn)了。
他將過錯歸咎于章小蕙永不滿足的購物欲。
他還向媒體自爆為了維護妻子與兄弟家人反目,自己節(jié)儉妻子如何放縱,自己忠于婚姻妻子如何腳踏兩船,并且出書盡數(shù)妻子的不是。
他在書里寫道:
“有一個晚上,陳先生與他的亡妻鐘璧澤到我家作客晚飯,我們飲起紅酒,談得不亦樂乎,后來陳太有事先走,飯后我要到車房取車預備送陳生離開,從倒后鏡望到的畫面,可算震撼得地動山搖,我竟然看到章小蕙和陳先生手拖手地步出家中大門……”
最困難的那幾年,鐘鎮(zhèn)濤每次遇到媒體都含沙射影罵章小蕙,直指是她把他的人生毀得一團糟,昔日的溫情已蕩然無存。
然而香港第一妖女、拜金、放蕩這些不堪的標簽卻一直伴隨著章小蕙的人生。
從始至終,章小蕙都不曾爭辯,08年首度提及此事,她也只是撇撇嘴:“我們離婚七年,他才宣布破產(chǎn),可大家認為罪魁禍首還是我?!?/p>
當記者問她怎么看鐘鎮(zhèn)濤在書中說了很多對她不友好的內容,她淡淡的回一句:“沒想到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沒有放下?!?/p>
沒有撕逼,沒有怨毒。
相比于鐘鎮(zhèn)濤祥林嫂般的怨憤,章小蕙一直記得與鐘鎮(zhèn)濤的婚姻長度是九年零九個月。她用“bittersweet”這個詞形容那段關系:
“有一年,是年尾樂壇頒獎禮,唱片公司跟他說,《紅葉謝落我心寂寞時》那首歌一定會得獎,我和他坐在家里電視機前一起看,怎知他竟然輸了,頒獎嘉賓一講完結果,我們兩個人立刻挽住對方哇哇大哭起來,這件事不就是bittersweet嗎?”
在這段關系中,從來都不只有一個受害者,但在章小蕙臉上從來看不到苦,沒錢的時候,她會寫東西賺生活,一個人寫7個人的份量,一個月寫19版。
她借錢開服裝店,用自己多年訓練出來的鑒賞能力,后來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離婚后,她真的活成了亦舒書里的女人:聰慧,獨立,不靠男人,爽快地告別過去,只向前看。
愛情辜負過她,婚姻辜負過她,媒體辜負過她,但美的底色從來沒有。
因為懂美,她活出了最好的自己,因為懂美,面對失敗的婚姻,她選擇優(yōu)雅轉身,因為懂美,遭遇事業(yè)困境,她做到了從容面對。
吳冠中先生曾經(jīng)講過這樣的話:今天中國的文盲不多了,但美盲很多。老先生的話簡單明了,卻振聾發(fā)聵。
美實在是一種看不見的競爭力。
對如何欣賞美,如何較“美”地生活,章小蕙給了我們很好的見證。
如今的章小蕙已近60歲,但仍舊美的干干凈凈,像是不曾經(jīng)歷過風雨。
有一個記者看到章小蕙說:“原本以為經(jīng)歷過那么多大起大落的人呢會顯得滿臉滄桑,看起來不太開心,但見到你才知道,你是一個時刻關注美的人,你哪有時間跟別人斗呢?”
章小蕙喜笑顏開:你說的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