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煙云起,風波惡。飄灑超逸之蘇軾,遭奸人誣陷,入獄一百多天,所經(jīng)歷磨折與心情劇變,都非人能所承及!有的人一生平穩(wěn)安逸,可有的人一生卻如逆旅,上一秒還在規(guī)劃著美好藍圖,下一秒?yún)s經(jīng)歷了狂風暴雨。這種大起大落,真的需要時間,鐫鐫細雨,才能將這種傷口慢慢復合,平添人生幾許蘊味,寸寸如縷。
在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后,生活的艱辛讓蘇軾比肩四時經(jīng)風歷雨的山峰,干練而堅強。一切從頭開始。認真審視黃州,以自己特有的睿智,以自己與生俱來的靈感對之想要一探究竟!于上次游赤壁之后,事隔三月,主客再邀相游赤壁,而彼時景已不再是此時景;同是月夜,而前后落差反復之大,也讓詩人的心境隨之悄然變幻。
復登赤壁,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幾何,而江山不可復識矣。這篇后賦以敘事寫景為主,同是赤壁景色,同是賦體寫記游散文,境界卻不相同,然都具詩情畫意。紫金彩票APP
予乃攝衣而上,履巉巖,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蓋二客不能從焉。我就撩衣上岸,踏著險峻的山崖,撥開紛亂的山草;蹲在虎豹似的怪石上,爬上虬龍般的古樹,攀登猛禽巢居的懸崖;俯視馮夷居住的深宮??上晌慌笥巡荒芨襾淼竭@個極高處!
劃然長嘯,肅然而恐,凜乎其不可留也。我大聲長嘯,草木被震動,高山與我共鳴,深谷響起了回聲,大風刮走,波浪洶涌。我也覺得憂愁悲哀,感到恐懼而靜默屏息,覺得這里令人畏懼,不可久留。剛剛心情身體稍稍恢復,就又興起了探幽之趣。然于高處長嘯,一吐濁氣之后,山谷回應,風起波涌,頓時一陣悲從中從,身體的疼痛和心身深處傷痛又一起涌上心頭,頓覺這種靜謐令人恐怖,不適久留。
反而登舟,放乎中流,聽其所止而休焉?;氐酱?,把船劃到江心,任憑它漂流到哪里,就在那里停泊歇息。把這一絲恐懼心悸隨船漂流而消去,漸漸平息。
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翅如車輪,云裳縞衣,戛然長鳴,掠予舟而西也。此時已快到半夜,舉目四望,一片寂寥,冷清得很。恰逢一孤鶴橫穿江面從東邊飛來,翅如車輪,尾部的黑羽如同黑裙子,身上的白羽如同潔白衣衫,戛戛拉長聲音叫著,擦過我們的船向西飛去。這里反襯了作者處境的艱難,和柳宗元在《江雪》中的描述有得一拼,真是人生最艱難的處境!
須臾客去,予亦就睡。夢一道士,羽衣蹁躚,過臨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樂乎?問其姓名,俯而不答。客人走后,我隨之進入夢鄉(xiāng),夢見一位道士,穿著羽毛編織成的衣裳,輕快地走來,走過臨皋亭的下面,向我拱手作揖說:赤壁的游覽快樂嗎?我問他姓名,他低頭不回答。鶴仙道士翩翩而至,詢問蘇軾赤壁之游是否快樂,既顯現(xiàn)了赤壁水潭波清的深幽,靜謐,又呈現(xiàn)了曾受驚嚇而遇道士相撫慰,所謂地靈人杰,景物優(yōu)美。嗚呼噫嘻!我知之矣,疇昔之夜,飛鳴而過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顧笑,予亦驚寤。噢,哎呀,我想起來了,昨天夜晚邊飛邊叫著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那個人,就是你!鶴仙!道士回頭笑了起來,我也忽然驚醒。夢中與道士攀談,心情開始有了驚喜和愉悅。
開戶視之,不見其處。神來之筆,江清月近人,呼應開端,神龍不見首尾。見到鶴仙,攀談那么有趣,就象見到故人,一傾心聲,此時蘇軾不由然想起了故交。望著寂靜如清月夜,不由思緒萬千。
漸漸安定下來蘇軾,與黃州這塊風雨結(jié)緣之地漸漸相融,決心致力于黃州生產(chǎn),悄悄醞釀一個屬于當?shù)靥厣暮陚ニ{圖。(作者:冰桔.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