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大詩人陸游在詩文中所展現(xiàn)出來的愛國精神是無與倫比的,所以人們每每對之贊嘆不已,這當(dāng)然絲毫不錯(cuò);但若說起他的家庭生活,卻就未必像他詩文一樣令人艷羨了。
很早時(shí)候陸游就娶上舅舅唐閎之女唐婉為妻。唐婉不但善寫詩詞,而且其人品也屬上佳,所以陸唐的夫妻關(guān)系極為恩愛。然而令人奇怪的,陸母對這個(gè)侄女兼媳婦的唐婉卻很不滿意,竟一再強(qiáng)迫陸跟她離婚。懾于當(dāng)時(shí)禮教的壓力,陸、唐竟只得離異了。
這種打擊對陸放翁來說無疑是很大的。盡管陸另娶,而唐也嫁給了同郡的趙士程,但陸、唐兩人的心里依然還存在著對對方那良好的情義。蘋果維修
一次,陸游到紹興禹跡寺附近的沈園春游時(shí),邂逅前妻唐婉及其后夫趙士程。趙也是通情達(dá)理之人,遂派人給陸送去一份酒肴。面對著這深情送來的酒肴,陸回想起自己這如夢一般的愛情婚姻生活,頓時(shí)百感交集而又悵惘久之。因這沉痛心情的驅(qū)使,陸不禁在墻壁上填寫了一闋《釵頭鳳》詞: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cuò)、錯(cuò)、錯(cuò)。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寫罷此詞,陸匆匆地把那酒肴用完,便含淚黯然離去。而一會(huì)兒也到了這里的唐婉,讀了這詞,想想自己原本恩愛的夫婦卻無端遭到拆散,就不覺痛哭失聲起來。待到她緩過神來,遂和著陸詞寫上一首平韻的《釵頭鳳》詞道: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fēng)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dú)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回去沒多久,抑郁成病的唐氏遂飲恨而歿。獲悉這一人間不幸的陸游,總覺得這事跟他有著不可推卸的干系,因而他心中的內(nèi)疚感也一直沒能消退。他在隱居鑒湖三山時(shí),幾乎每年都要進(jìn)城到禹跡寺憑吊唐氏。
由于心中對唐氏的無盡感念,詩人就是在82高齡時(shí),還在夢中去游覽了沈園呢。這樣,他一邊流著渾濁的老淚,一邊揮筆賦寫了兩首詩: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里更傷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城頭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
世人皆知陸游與唐婉,卻不知古有如此情深之趙士程!
史載,趙士程與唐婉同郡,是皇家后裔,門庭顯赫。士程雖是讀書人,可惜沒有文章流傳,名氣雖比不上陸游,但他默默無聞,一心一意只愛婉兒。他對飽受傷痛的唐婉予以理解,并漸漸撫平她的傷痛,三年相識,十載相守。
唐婉離去,趙士程也不過三十幾歲,無論是納妾和續(xù)弦都合情合理,但他卻未再娶妻,亦無子嗣,在龐大的宗室家族中如何自處,真是令人唏噓。
陸游雖然一生時(shí)運(yùn)不濟(jì),顛沛流離,卻可頑強(qiáng)地活到了八十五歲,并留下了七個(gè)兒子。趙士程只活到了四十幾歲,最后也是死在戰(zhàn)場上,他一生只有唐婉一個(gè)妻子,自然也沒有后人。
后人有云:
留詩劍南歌放翁,沈園遺恨誤相逢。
香消玉殞魂何在,千古傷心趙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