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演盡繁華,悄無聲息;秋意,如嵐如夢,緩緩追襲。
此刻,秋陽傾瀉在肩頭,空氣中彌漫著溫熱的味道。所居小區(qū)草坪上、過道旁、林蔭道一棵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正快活的攜著和煦的熏風,淌著綠葉的波紋歡快的舞蹈。想像著那太陽傘似的樹葉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變幻出斑斕的色塊,就很令人心動。充滿生活氣息的居民樓房與郁郁蔥蔥的綠色相得益彰。
抬頭望去,香樟樹上一片新綠,嫩生生的新葉,或赭紅,或淺褐,或嫩綠,光潤明麗枝葉婆娑,以直立的姿態(tài)簇擁于樹冠,顯示著秋季的生機與活力,自然的光芒在那香樟樹葉上閃爍著。似如天籟的旋律,為這舞動的樟葉伴奏,樟葉也感受到了秋風的情意,用它那近乎完美的舞姿,舞向生命的極致。
香樟樹葉就那么深情的注視著我,圈圈翩翩起,舞得歡歡喜喜,盡管它只是我生活中的一個熟悉而沉默鄰居。但,如果你能讀懂它,它就有了生命和溫度。西漢·劉安《淮南子·說山川》中這樣道明秋意:“以小明大,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倍巍ぬ聘段匿洝芬迫嗽娢母@秋韻:“山僧不解數(shù)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比藗兛聪阏翗淙~,從優(yōu)雅的風姿中看出了節(jié)操棱棱,于是對香樟樹肅然起敬。
秋美由心生。心靈的自在與自由,在于與萬事萬物都可暢談,都可會心微笑。就像窗外那些偉岸而又古雅碧綠的香樟樹,或樹冠廣展、葉枝茂盛,或濃蔭遍地、氣勢雄偉,給人們一種別樣的植物所沒有的秋天美。在我眼裡,都是那么的野趣天然,那么的秋韻濃厚,耐人品味。一如郁達夫先生在《故都的秋》文中感嘆:“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與姿態(tài),總看不飽,嘗不透,賞玩不到十足?!?br>
香樟樹,這秋意盎然,惹人情思的風物生靈。因為它喜歡水也喜歡太陽,愛著大地也戀著天空。它雖無華麗的外表,卻暗香涌動,生生不息,不愧為是江南大地四大名木之一。它既無白楊樹的斑斑駁駁、也沒有柳樹的腫瘤結(jié)節(jié);樹枝樹干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路長去,不會偷工減料也不會畫蛇添足;樹冠的形態(tài)是球形的,在天空中畫出優(yōu)美的曲線。它就像是蘇東坡的書法,圓潤連綿、俊秀飄逸,卻又中規(guī)中矩,如果是長滿香樟樹的一面山坡,那簡直是蘇東坡絕世碑帖了。因此,學(xué)美術(shù)的人一般都喜歡用香樟樹當做寫生對象。我喜歡的,正是這份秋的自然、簡單和安寧。
每天走在林蔭道上,城市的每個角落都會有熟悉,有陌生,體會是平凡,靜靜悟一悟卻是生活的點點滴滴,看到自然美物這一刻就會是立體。腳踏在地上感覺到了大地的柔軟和包容了,眾多的故事走出思想的細雨,走出記憶,開始閃閃發(fā)光。面對香樟樹,你可以與它竊竊私語,也可以對它深情傾訴,你還可以放聲大叫,宣泄你想述說的心中一切的想要說的話。它不會介意你的對與錯,語氣的輕與重,情緒宣泄的方式和表情。香樟樹濃濃秋意的彌漫和衍化,那是一種由心靈延伸出來的不絕如縷的情絲豐富和靈動。
樟葉的成長是一種修行。在我看來,人生不就是一片香樟樹葉,經(jīng)過春的抽芽,夏的蔥綠,秋的靜美,冬的飄逝,結(jié)束短暫的一生。但香樟樹葉永遠活在詩意的季節(jié)里,隨性而相宜,燦爛而浪漫。而我們呢,生活只要用心過,都會精彩?;赝翗洌闳~無語,我心怡然。我在想,是不是人有了一種激情,在明媚的秋天里也需要一種精神享受,也看成是一段與自然生靈別致情緣,一道秋天的印轍,一種生活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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