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話 勢不兩立 第五節(jié)
沁涼的夜風徐徐拂過車窗，挑弄著南宮熱的鬢發(fā)，卻揩不去駐留于南宮烈眉宇間的淡淡憂愁。
“在想什么？”駕駛座上的安凱臣關心地問。
他們正駛往州立監(jiān)獄附近埋伏，以便明早能無懈可擊地完成接應伙伴們的任務。
南宮烈輕嘆一聲，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知怎么稿的，從剛才就一直心緒不寧。”
“占卜看看如何？”
“已經(jīng)卜過了，牌象只暗示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卻無法確定是兇是吉。”
安凱臣和南宮烈都很清楚，每當南宮熱的占卜出現(xiàn)這種渾沌未明的結(jié)果時，就表示占卜師本人也就是南宮烈亦牽扯在占卜的事件里。而任何占卜術都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一旦占卜的事件牽涉到占卜師本身，占卜結(jié)果便會出現(xiàn)極大的變量和不確定性。
安凱臣拍拍他的肩膀，幫他打氣：“先別管那些了，現(xiàn)在只要想明天順利地接回令揚他們的事就好。一旦咱們六個會合，再困難的事都難不倒我們了，我們一直是這樣的，是不是？”
“說的也是。”聽君一席話后，南宮烈沉郁的心逐漸飛揚起來。
是的，不論發(fā)生什么事，只要他們六個好伙伴合作無間，這天地之間絕對沒有他們征服不了的難關，他們一直是這樣結(jié)伴攜手共渡的。 今天早上便是東邦四人大逃獄的吉日。
本來以為邪煞會是個麻煩，沒想到他昨夜和前夜一樣整夜都不見人影。今早更絕，趕在獄警早點名之前才回到囚房，而且用完早餐自由活動時間一開始，他便又不見蹤影。
對東邦而言，這種情況再好不過，省去他們不少應付邪煞的麻煩和時間，讓他們有更充裕的時間行動。
當展令揚打了暗號之后，他們偉大的逃獄記便正式上演。
曲希瑞拉高聲音吼嚷：“不得了了，典獄長突然昏迷不醒人事了，快找醫(yī)生來。”
“我這就去。”向以農(nóng)一馬當先地找來易容成醫(yī)生的雷君凡，以及另一名獄警——展令揚易容的。
“典獄長的情況如何？”副獄長對雷君凡易容喬扮的醫(yī)生問道。
“情況很不妙，最好馬上把他送到附近的大醫(yī)院救治。”雷君凡按計劃表示。
昨夜已事先被曲希瑞催眠暗示過的副獄長，很合作的下了放行的命令。
“既然如此，就快點行動。你們?nèi)齻€負責和醫(yī)生一起護送典獄長到醫(yī)院去。”
他指派的三人當然是：曲希瑞、向以農(nóng)和展令揚。
這也是催眠暗示的結(jié)果。
“Yes，sir！”
于是他們四人便很順利的把易容成典獄長的莫扎特推上救護車，光明正大的鳴著警鈴和警示燈，大剌剌地告別州立監(jiān)獄。
坐在駕駛座旁的曲希瑞出其不意地一拳揍昏駕駛座上的獄警，順便替他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助他安眠。
然后，曲希瑞便理所當然的占領駕駛席，對后頭的伙伴們做了個V字手勢，神采飛揚地道：“坐好了，我們這就要去和凱臣及烈會合了。”
“烈和凱臣會順利找到我們嗎？”向以農(nóng)閑著無聊的明知故問。
“答案好象在后面，自己看啰！”展令揚發(fā)揮為善最樂的美德，捧住向以農(nóng)的臉，來個九十度大轉(zhuǎn)向。
“死令揚，你想扭傷我的脖子嗎？”向以農(nóng)痛得哇哇直嚷。
雷君凡卻又故意使勁拍他的頭，語透雀躍的叫嚷著：“快看，真的是凱臣和烈耶！”
“知道啦！別再拍我的頭了，你當我的頭是皮球不成？”向以農(nóng)用力扯開雷君凡的大手，若非君凡這小子昨天受了點傷，他若對他動粗顯得勝之不武的話，早就反攻回去了。
曲希瑞和安凱臣雙雙把車開進道路旁的隱蔽樹叢里停下，個個動作俐落的跳下車，小心翼翼地把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莫扎特慢慢抬下救護車，轉(zhuǎn)送上安凱臣和南宮烈開來迎接他們的東邦專用車之一——漢堡2號。
“好了，快上車，等到了安全地帶再聊。”安凱臣吆喝伙伴們。
當漢堡2號準備重新出發(fā)時，左側(cè)忽地飛來不明攻擊物。
“大家小心！”
不明物體在漢堡2號周圍炸開后竄起一陣濃密的煙霧，將周遭景物完全湮沒。
待煙霧漸漸淡去，他們已被武裝部隊團團包圍住。
“獄方的人馬？還是幕后主謀的人馬？”
“好象都不是，瞧！站在車子前后那兩個都是熟面孔呢！”站在車前的是一陣子不見的Max，車尾的是邪煞。
“車尾那個人是誰？”南宮烈腦海中警鈴頻頻作響。
看樣子這就是令他一直心緒不寧的理由。
“老約翰所說的獄中第一號危險人物邪煞。”雷君凡道。
“那家伙和Max大叔是一伙的？”向以農(nóng)有種受騙上當?shù)母杏X。
“好象是這樣沒錯。”安凱臣已經(jīng)作好反擊的準備。
展令揚卻示意他暫緩行動，要曲希瑞看看莫扎特的情況。
曲希瑞診察后，沉沉的據(jù)實以告：“情況不太妙，再不快點全力搶救只怕就來不及了。”
“這可不行，貝多芬老爺爺會哭的。”展令揚一句話讓五個好伙伴心情更加沉甸甸，他們之中，誰也不希望讓貝多芬再一次白發(fā)送黑發(fā)。
南宮烈不妙的預感愈來愈強烈，臉色駭人地攫緊展令揚的臂膀：“我可警告你，不準亂來！”
車前的Max偏選在此際強行插播：“令揚，你們這次的監(jiān)獄之行還算愉快吧？我的則首領邪煞是個很棒的男人吧？”
展令揚放下車窗，探出頭笑容迷人地道：“邪老兄確實是個比大叔你還棒的男人！不但比你年輕一點、帥一點，也比你不惹人嫌了一點，比起你來確實是個很棒的男人，當你的副手實在太委屈邪老兄了，你不覺得你這個“狂影”首領當?shù)糜悬c心虛汗顏、有點對不起邪老兄嗎？”
Max啐掉嘴邊的煙，舉高手上的槍，冷笑道：“你不必挑撥，我不會上當?shù)?。如果你不想讓你那五個死黨和莫扎特因你喪命，就立刻下車。”
展令揚聞言旋即欲行下車，南宮烈、雷君凡和向以農(nóng)卻死命制止他：“不準下車！”
展令揚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同伴少安勿躁：“別緊張，我自有妙計，乖乖待在車上等我的暗號，隨時準備行動。”
經(jīng)他這么一說，三個同伴才肯松手放行。
展令揚下車后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對Max笑道：“我說大叔，你明明已經(jīng)氣得兩排毛毛蟲眉毛挑得老高，又何必死要臉的說自己不在意？我又不會笑你小心眼沒風度，因為從我認識你至今，你一直都是這副小家子氣樣的嘛！”
Max簡直會給他那副“一切我了解”的可惡神情氣得抓狂。
不過他不是那種會因動氣就誤了正事的男人，冷哼兩聲便言歸正傳地命令：“過來，否則邪煞手上的火箭炮就會炸碎你親愛的好伙伴！”
“別催啦！所以說上了年紀的大叔就是修養(yǎng)不夠、超沒耐性的，就算再想念我也不差這一、兩秒嘛！”展令揚很干脆地走向他。
“令揚，回來，你這個大騙子！”南宮烈后悔莫及，他明明感到大事不妙為什么沒阻止令揚??？
“別過來！”難得展令揚會厲聲說話，頓時把五個好伙伴都唬住不動。
見效果極佳，展令揚才滿意的放柔語調(diào)笑道：“別讓貝多芬老爺爺哭，我沒事的。”
他安撫同伴時，Max已用手銬將他的雙手反銬在背后，并用槍抵緊他的太陽穴。而展令揚從頭到尾都很合作，完全沒有反抗。
五個同伴因他的話而呆愕，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前是死黨被抓，身邊的是瀕臨死亡的莫扎特，浮現(xiàn)腦海的是老淚縱橫的貝多芬，他們完全陷入強烈矛盾之中。
心理戰(zhàn)術本來就是展令揚的看家本領，尤其對象是五個好伙伴時，他更是運用自如。
“別哭喪著臉，快把莫扎特老兄送到安全的地方急救，還得盡快找出幕后主謀。等該辦的正事辦完后，別忘了扮演英雄前來營救我這個被壞心巫婆囚困的美人公主哪！”到了這個時候，展令揚還是自在寫意的談笑風生。
“令揚——”五個好伙伴可沒他那種幽默感，一個個如喪考妣。
展令揚依然若無其事地笑著對駕駛座上的安凱臣下令：“凱臣，開車，立刻！”
安凱臣完全沒有動靜。
Max見狀，撥了一通電話，高聲道：“州立監(jiān)獄嗎？有人逃獄，位置是——”
Max話未竟，展令揚已用力踢飛他手上的行動電話。
“快走！”展令揚對安凱臣厲聲催促。
安凱臣知道事態(tài)嚴重，只能把心一橫，踩足油門呼嘯而去。
車里的另外四個同伴沒有一人吭聲，也沒有人阻止安凱臣，只是都瞪大一雙矛盾難舍的眼睛，瞬也不瞬地鎖住展令揚那與平常無異的一○一號笑臉。
那熟悉的笑容此刻彷佛化成一把鋒利的冰錐，錐痛了每個人的心，痛得他們眼前泛起氤氳，模糊了視線。
令揚……別走……回來……五個同伴都想如此放聲吶喊，然而卻沒有一個赴諸行動，因為聲音早已被無奈的別離奪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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