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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 微 秋日再游東瀛，處處意境美好。到了北海道，雖然秋色蕭條，但寂靜零落中蕭瑟的色調(diào)也詩意般地有著層次。每天都感覺活在詩中。 日本人喜歡意向帶來的一切心靈觸感，把美修飾得自然天成，別致而無法挑剔，就連日語的詞藻，也有許多光憑視覺就已經(jīng)能聯(lián)想到這個詞的意境之美了。而日本文化里那些朦朧虛無的美感又在這世間真真實實地存在著，隨著季節(jié)，變化莫測，引人入勝。 這次到北海道，從最南部的海港城市函館開始，一路向北，經(jīng)小樽、札幌、富良野、美瑛至旭川、層云峽，一路景致，色彩變化，夾著少許季節(jié)衰落的憂傷，優(yōu)美至記憶深處。 和每年春天的“櫻花前線”正相反，日本全島的“紅葉前線”由北至南，也就是說，紅葉的璀璨之季是從北方向溫?zé)岬哪戏窖蛹暗摹６@次，我們雖然在北方的北海道，卻又是從北海道的南部向北，所以一路秋色，從蓬勃到疏落，從媚艷到清寂，卻是一番別樣的美好。 初到函館，秋色無邊。赤紅、金黃是這座浪漫小城的主調(diào)，這是秋的最高潮。當(dāng)層林盡染的秋葉在陽光的照耀下明亮炫麗地燃燒，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發(fā)出橙金色的張揚光澤，令人流連忘返，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關(guān)乎色彩賦予情感的自我注解。就像日語里美好的意象詞，大多來源于自然的春櫻秋色、季節(jié)天候、花鳥植物。所謂美，所謂感懷，都不過是抒情于景于色。 日語里有“茜空”一詞，非常之有色彩美感，形容逐漸秋深時秋天的顏色也由金色轉(zhuǎn)成偏紅的橙色。我們到達(dá)電影《非誠勿擾》的取景地美瑛時，相比于濃烈秋色的函館、小樽，季節(jié)的顏色確實黯淡了許多，但當(dāng)我看到夕陽西下的天空幾片飄零的樹葉在風(fēng)中飛舞時，那微金淺橙的天空景色仿佛對我的心靈發(fā)膚發(fā)出召喚，人就像喝了一杯酒，喝到正好的時候發(fā)會呆，隨著那片即刻消逝的色彩，達(dá)到一種空靈無邊卻又飽滿微醺的境界。 日語里這種意向美好的詞數(shù)不勝數(shù)，比如我喜歡的還有“照紅葉”一詞，“照”在日語里有“害羞”之意，用在“紅葉”前，既有草木之葉漸染成紅之意，又有一絲嬌羞內(nèi)斂之情，實在是把初秋的色彩比喻得恰到好處。 而隨著天氣變冷，夕陽的顏色也逐漸變淡，到了深秋左右變成薄粉紅色，這時候有一個日語色彩感很強的詞“秋澄”頗得我心，這次在北海道中部山岳層云峽，枝葉凋零，秋色已盡，在雪落之處陽光折射出晴空萬里的樣子，即是此番光景。人于世間，渺小無痕，怎一個“澄”字可以概括那種無我的氣度。 其實景色之美在哪都可以感受，但不知為何每次到日本，總覺得美好景致的感受更多在于情境，在于接觸自然萬物時的微妙心境。就像記憶中一首山口百惠的老歌《秋櫻》中唱到的：“淡紅的秋櫻在秋日平淡的陽光中搖曳。此刻易哭的母親，在花園中輕咳一聲。露臺上相冊被打開著 ，母親用同樣的話語一遍遍訴說我童年的話語，自言自語般輕輕道來?！?/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