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柚人生
文：心靈的舞者 / 圖源：堆糖
同事相約周六去常山摘胡柚，欣然答應。想著在溫暖如春的冬日里，能放下繁雜瑣事外出轉一圈，實在是快事一樁。身未動，心先行，那滿樹的金黃已躍然眼前，一股柚香悄然登場……
胡柚個頭較普通柚子小，一般呈梨形、圓球形或扁球形。每年四月，街上紛紛出現(xiàn)胡柚的身影——包著薄薄的塑料皮、泛著金黃的色澤、飄著特有的清香。一直很奇怪，胡柚怎么會在南方的四月上市，這可是果實成熟的斷帶期。經(jīng)過查詢資料才知道，其實胡柚采摘時間為每年的十月到十一月份，因為剛采摘下來的果子酸味太重，需放置一個冬天后，果實的酸味才逐漸消失，甜味則慢慢沉淀，口感會更加被人們接受，原來如此！
秋收冬藏，胡柚的累累碩果不急于向世人展示，而是守住一份冬的寂寞，接受一整冬的隱忍，只等來年春天綻放極致。不急不躁，這需要的是一種淡定和坦然。讓最美的一面驚艷于世，胡柚收獲的不僅是贊譽，還有一種自我價值的提升。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胡柚是柚子與其他柑橘天然雜交而形成的地方特色品種。我沒有見過胡柚樹，也沒有見過掛在枝頭的果實。但我想它一定把柚子與柑橘的優(yōu)點集于一身——顏色濃綠的葉子、高挑苗條的枝干、濃郁獨特的香味、小小尖尖的綠刺……
我想我又是見過胡柚的。小時候老屋后面有一株橘樹，更確切地說是柚子和橙的雜交品種。果實與胡柚一般大小，以前的農(nóng)村沒有蜜柚、甜橙，屋前屋后都是普通的柚子和苦味十足的橙子。它們大多的用途是拿來做小菜，柚子皮或者被收購去做橘餅，我們對其從來不上心，因為它們是那么讓難以親近。唯獨我家的這一株是令人歡喜的，這果實味道比起其它柚子和橙子要好上不知有多少倍?，F(xiàn)在想來，它根本不是胡柚，只是與之太接近罷了。
胡柚起源于浙江省衢州市長沙縣青石鎮(zhèn)胡家村，至今已有幾百年的栽種歷史。因為果實似小 柚子又在胡家村始種，所以被稱為胡柚。據(jù)生態(tài)農(nóng)林學家研究考證，胡柚的生長環(huán)境只適合常山同一經(jīng)度和緯度的特定地域生長，這就讓常山胡柚成為一個品牌，市面上的胡柚絕大部分都來自常山。
真正認識胡柚還是在二十年前，鄰居是浙江常山人，他從老家?guī)砗芏唷靶¤肿印狈纸o大家。我們都很奇怪，這么小的柚子去掉外皮還能剩多少果肉呢。剝開金黃的果皮，里面有一層棉絮狀的薄囊，小心地撕掉薄囊，里面就和橘瓣大同小異了，只是不似橘瓣那么黃亮，又比柚瓣顏色更為深一些。還有不同的是，有些柚子有紐扣大小的籽粒，胡柚則沒有。胡柚的瓣囊像梳齒密密地排列，晶瑩透亮，色澤如黃玉。剝開最后一層“衣裳”，味道有點苦有點甜，有點酸又有點澀。這些味道很有層次感，每一種都能在舌尖上清晰地表達。而這些味兒又讓我能接受，因為不是那么太苦，也不是那么太澀，不會過于酸，也不會過于甜，酸甜苦澀，回味交織。奇怪的是這么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互相抵消，而是四味俱全相安無事，真可謂酸甜適度，甘中微苦。
鄰居憨憨的，如數(shù)家珍地說起胡柚的種種好處來——胡柚是當?shù)厝藗冏畲蟮慕?jīng)濟支柱，果農(nóng)靠種植胡柚提高了生活水平。胡柚中富含多種維生素和人體需要的各種氨基酸，具有促進傷口愈合、降低血液濃度、預防中風等作用，是養(yǎng)生的佳品……他臉上泛著紅光，激動的樣子和平時溫文爾雅實在是大相徑庭。在他看來，對于胡柚的妙用優(yōu)點不止在于此，更在于他對家鄉(xiāng)的熱愛和贊美。一種滲入鄉(xiāng)情鄉(xiāng)音鄉(xiāng)韻的胡柚，在他心中是無可替代的。
憑心而論，胡柚的味道不是很好。現(xiàn)如今人們都喜歡甜蜜的味道，卻忘記了果實的本真。而一些不良商家想方設法迎合人們的需求，給果實進行喬裝打扮——注射甜蜜素、給果皮打蠟上色、過度使用防腐劑……胡柚自樹上摘下隨意放置，保持儲藏空間通風即可。讓它靜靜地等待就好，不急于求成。時間的沉淀讓胡柚華麗蛻變，歷時整個嚴冬蘊藏甜味，讓酸味慢慢散去。
愛上一樣東西有時也需要理由，我偏愛胡柚，是因為那一份層次分明的味道。胡柚如人生，酸甜苦澀是人生必須——微苦的人生、略澀的日子，帶酸的生活、醉心的甜味……這些才是人生的真實狀態(tài)。酸味叫人糾結，甜能帶來喜悅，苦會增加痛苦，澀使人用心思考——胡柚該是多么了不起的智者，它集四味于一身，把人生滋味演繹得淋漓盡致。不曾想一種水果能帶給我們?nèi)绱硕嗟乃伎?，這也就是自己對它不得不另眼相待的緣故了。
胡柚最大的優(yōu)勢更在于它價位低廉和容易儲存。購買胡柚時不用像其他水果那樣精挑細選，只需一大袋子一大袋子往回扛。二十斤、十斤丟在家里，慢慢享受，不必擔心會爛掉，有了胡柚，家里很長一段時間都浸在濃郁的香味里。
“漫山遍野果如金，撲鼻芬香好醉人”，想著想著，心中已經(jīng)按捺不住，更加向往那一片胡柚林了。
作者簡介
心靈的舞者，隨性率真，對大千世界充滿好奇。一個喜歡在文字中行走，熱愛教育的教書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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