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年豬月菜”，按以往慣例，李思德年初在港邊靈西預定的土豬，到了該殺的時候了。每年此時他便邀請我們幾個文友前往小聚，除了分得各自需要的豬肉外，還要在當?shù)匚挠衙∑郊颐烂赖爻陨弦活D“殺豬飯”。今年的雨市行情頗濃，絲絲縷縷的細雨纏綿不斷，這樣的天氣如何出門？文友們都說，跟著云姐出門，天氣定會好轉，果然，天公做美，一早天空掃除陰霾，越來越明朗，太陽公公慢慢露出笑臉。
來自上海的同學李兵，一直吵著讓我?guī)ムl(xiāng)下開開眼界，這不，一聽說“殺豬飯”，好奇，一路上追問何為“殺豬飯”？我故作神秘：“去吃一餐就知道啰。”
來到指定的地點，我們下車走進一條小弄，一股發(fā)酵了的米香味夾雜著甜味滲入鼻腔，我們不由得深吸幾口氣，想品出是啥？接我們進村的毛小平見狀笑著告訴我們：“快過年了，村民們在釀酒，這是他們釀造米酒和高粱酒的香味飄過來。”
經過一條小溝，溝里流過一條血帶，毛小平說，豬已殺好，流了很多血，可惜了這上好的豬血。
見李思德正將切好的豬肉一塊塊分開放入早準備好的方便袋內，那油膩膩的肉正冒著熱氣，李兵看了來不及了解情況就迫不及待地問：“這肉可以買嗎？”
“當然可以，就是大家分著買的?！?/p>
“那我要排骨和那個瘦肉，把肥的切了。”
她以為是上海超市買肉，可以指定要哪截。弄得大家有些尷尬，真是個上海佬。我忙說：“這豬是李總整條買來，肥瘦和內臟需相互搭配著買，不能光挑好的要，不是菜場昂貴的價位，不然剩下那皮囊肥肉的給誰？”她這才明白過來。但大家考慮她來自大上海，最終還是滿足了她想要的排骨和瘦肉多些，樂得她咧著嘴不停地說：“我以為殺豬飯是吃飯來著，沒想到還可以有土豬肉帶回去。”
處理好豬肉，已近午時，準備去吃殺豬飯了。爬過一段坡，經過一片竹林，走在干凈的林蔭道上，吸著清新的空氣，上海佬來了興致，蹦跳著像個小孩：“總認為鄉(xiāng)下路面很臟，沒想到現(xiàn)在干凈的和城里沒什么區(qū)別。這鄉(xiāng)村的自然風光和新鮮空氣是我們城里有錢買不到的，真美！真好！”路過幾戶人家，也有正在殺豬刨毛的，李兵驚訝地說：“這豬毛怎么是黑的？我們那里的豬毛都是白的?！薄澳鞘茄筘i，我們這是土豬，養(yǎng)一年才200多斤呢?！?/p>
很多村民們門前屋后，都有雞鴨鵝走動，李兵又動了念頭，想把它們帶回上海，讓毛小平張羅著幫忙購買，這個來自上海的城里人難道想一次性將鄉(xiāng)村的土貨都帶走嗎？這時她想著上海家里的冰箱太小，不免又感嘆遺憾起來，最后還是忍不住土貨的誘惑：“不管了，先買了再說?！?/p>
走進毛小平家院子，毛小平家早有忠哥和小芬準備好了“殺豬飯”。桌子擺在院子中間，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更顯溫暖熱鬧，富有農村氣息。桌上已經擺滿菜肴。今天一改往日的盤啊碟的，全換了盆子菜：一盆米粉蒸肉，一盆辣椒炒豬頭肉，一盆包菜油豆腐煮肉，一盆豬肝小腸湯，外加一盆紅燒魚?！霸瓉磉@就是殺豬飯呀！從豬頭吃到豬尾，從豬身吃到內臟。”上海佬這才明白何為“殺豬飯”。
入席了，毛小平熱情地給每人倒上一碗水酒：“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一碗水酒祝我們的友誼細水長流，天長地久?！崩钏嫉虏煌５卣泻粑覀儯骸敖裉鞖⒇i飯就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家放開了吃。”地道的土豬肉加上忠哥特有的廚藝，純正的美味直叫上海佬贊不絕口，一個勁說：“這個土豬肉就是不一樣，肥肉看著膩吃著甜，瘦肉望著硬吃著嫩?！背灾灾覀冞@一群70年代出生的人，想起小時物質匱乏的年代，那時家里除夕晚上才能吃上一餐肉，第二天便留著正月待客。回想往事，個個感慨萬分。改革開放40年來，商品充足，物產豐富，人們已不滿足吃魚吃肉，而是講究原生態(tài)，順季節(jié)的有機食物。
李思德兩碗酒下肚，滿面紅光地招呼我們：“來來，吃魚，年年有余?！泵∑揭布拥刂钢ツ觊T口貼著的對聯(lián)“不忘黨恩”對我們說：“如今我家經過一年政策的扶貧，也脫貧了，以后要吃土菜，就來我們鄉(xiāng)下?！?/p>
飯畢，借著酒性，酷愛書法，以米芾字體出名，號稱劉米顛的劉長生攤開筆墨，鋪開紅紙，揮毫潑墨給每位文友書寫起春聯(lián)來。我性急，搶著要先來一副“青山不老人間多春色，綠水長流神州皆新圖”，橫批“萬象更新”。應了一直樂觀自信的我。經商的李思德來年想大干一把，劉長生為他書寫的對聯(lián)是“龍舞秋云織中華錦繡，雞啼春曉頌大業(yè)騰飛”橫批“大展宏圖”，毛小平有兩個兒子勤奮好學，成績優(yōu)良，希望他日成才，劉長生贈他的對聯(lián)是“培養(yǎng)人才建百年大業(yè)，艱苦奮斗開一代新風”，橫批“前程似錦”。
那豬肉的油香，對聯(lián)的墨香；水酒的醇香伴隨我們滿意地離開村莊，上海佬由衷地感嘆：鄉(xiāng)村的年味就是濃，就是香！
作者簡介
柳依依
柳依依，女，原名黃柳云，以樸實的文字記錄真摯的感情，在鬧市中求寧靜，在世俗中尋自我，追求 隨心，快樂，簡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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