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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散文】董雪靜:生男生女不一樣

No.310

生男生女不一樣

 河南鄧州 董雪靜

生男生女不一樣。

30年前說這話可是政治錯誤,是要被噴死的。計劃生育是國策,生男生女都一樣。

但在小李莊的李祖彥家,生男生女可真是不一樣啊。

李祖彥夫妻有兩男兩女四個孩子,老大老二是倆閨女,在前已經(jīng)出嫁了。1987年,他窮盡一生財力蓋了兩座新房子,都是三間正屋,兩間偏房,有院子。先后給倆兒子李明富和李明貴娶了媳婦,各自分開單過,不偏不倚公平合理。


李祖彥與老伴依舊守著老房子,倆兒子平時都在街上私辦面粉廠里干活。拍拍心口說話,四個孩子從小到大,李祖彥兩口子疼愛小兒子明貴最多。

一年后,大媳婦王云霞生了個丫頭,起名叫小鳳。李祖彥與老伴滿肚子的不高興,但并沒有流露出來,老伴按老傳統(tǒng)去給大兒媳婦伺候了月子。只是,在月子里,丫頭哭了鬧了,當(dāng)奶奶卻很少去哄去抱。云霞知道因為自己生的是女孩,婆婆不喜歡,也就忍著沒有發(fā)作,怕惹來更多的閑氣受。

三個月后,老二媳婦李大芬也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李祖彥忍不住的喜悅,就買了鞭炮在村口放了,親自給孫子起名李凱。老伴更是每天24小時住在小兒子家,把個李大芬當(dāng)皇后娘娘侍奉,把嬰兒看作太子一般金貴。

李大芬母憑子貴,見公婆如此厚愛自己,覺得自己就是李家的有功之臣,干脆就不再裝了,撕下了以前與大嫂暗中比賽的那層賢惠溫柔面紗,心安理得的指示婆婆為自己干著干那,絲毫不覺得難堪。

一來二去的,大家對天平的傾斜慢慢也適應(yīng)了,李大芬更是認(rèn)可,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平日里,李祖彥倆閨女回來看望父母帶的禮物,爺奶舍不得吃,分給孫子的多,孫女的少,有時甚至偷偷都給了小兒子家,大兒子家根本就見不到。有時候老兩口自己做了好吃的,也只喊孫子吃。倆孩子在一起玩耍時,李凱總是搶奪小鳳的東西,不給就打,爺奶也不勸阻,小鳳總是哭著回家。云霞問起時,公婆只說男孩子本來就淘氣,力氣也大,女孩自然會吃虧,很正常嘛,不是啥大事,犯不著計較。

在農(nóng)忙時,李祖彥夫妻也給老二家?guī)兔?,有一次云霞在地頭遇見了正給老二明貴家干活的公婆,就忍不住說了一句“明富是你們撿的兒子,不親!”頭也不回的走了。老兩口楞在地頭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李大芬走過來:”我們家是男孩,當(dāng)然是重點,不服氣她也生個兒子,你們也去她家照顧……”


面對如此不公待遇,云霞背地里也哭過眼淚,明富勸她不要小雞肚腸計較,失了大嫂風(fēng)度。

真的是不服氣也沒法,云霞二胎又小是個女孩,大芬二胎又是個男孩。

計生辦找上門后,兩家就再也生了。

每年的冬天農(nóng)閑時,云霞愛去鄰居明方家串門,明方嫂子比自己大幾歲,聽她吐完苦水后總是好心開導(dǎo)她,鼓勵她在閨女身上好好投入,以后會有出息的。別人看不起她有倆閨女算啥,關(guān)鍵是不能自己看不起。

小鳳小娟姐妹倆不想與李凱李旋玩,爺奶偏心護(hù)短,倆姐妹總是受欺負(fù)不說,一旦發(fā)生沖突她倆還擊了,爺奶直接拉偏架不說,嬸子更是凌眼厲色的責(zé)罵,還指桑罵槐連帶媽媽云霞也跟著受氣。跟著媽媽串門,倆姐姐也喜歡與明方家兒子閨女玩,幾個孩子就像是一家的兄妹姐妹一樣親。
     
孩子們一天天在長大,明富云霞看著聰明能干又體貼父母的倆閨女,還有墻上的一張張獎狀,心里安慰許多,在人前腰桿也不自覺的挺直許多。

自從李祖彥老兩口先后去世后,明富倆閨女先后考上了縣城一高,為了孩子好好上學(xué),一家人搬到鄧縣一高校門外租房住了,云霞給孩子做飯,明富給人干活掙錢。這樣,大芬失去了發(fā)泄撒潑使厲害的對象,倆兒子在學(xué)校為掙面子三天兩頭打架,從小學(xué)到初中沒少留級,明貴還經(jīng)常被叫家長,成績總是排在后面,太濫了,實在提不起來,倆人干著急也沒辦法。一次明貴在家教訓(xùn)兒子時口不擇言:“看你伯家小鳳小娟的成績多好,都考到城里上學(xué)了,你倆不覺得臉紅嗎?”大芬卻不愿意了:“女娃子成績再好也是替別人養(yǎng)的,長大嫁了人就不是咱家人了,她們要是敢招上門女婿,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咱老李家還沒斷根哩,養(yǎng)老還得指望咱兒子!”

30年后。

明方家添了孫子后,要在村里置席吃滿月酒。

明富云霞特意從南陽回來,是二閨女小娟開車送的。云霞遞禮后見小娟也拿出紅包去禮單桌上,就拉住閨女:“我已經(jīng)遞過禮了?!毙【暾{(diào)皮的仰起頭:”媽,你遞的是代表你和爸的禮,我遞的是代表我和我姐的禮!小時候在這里,明方伯和娘給我們許多溫暖和愛…….”云霞明白過來,連連點頭。


見開席尚早,小娟跟隨父母去自家老院子看看,從院子里出來時遇見了她嬸子大芬,頭發(fā)花白,面目憔悴,似乎比父母顯老一大截子,小娟差點沒認(rèn)出來,她動作麻利的打開錢包抽出幾張百元大鈔往她嬸手里塞:”我們昨晚才接到電話回來的,來不及去買禮物,這是我一點心意你們收下吧…….”大芬糾結(jié)著推辭了一下,還是收下了,”哥,嫂子,小娟,回來了就來家坐坐吧?!薄斑@次就不了,人家已經(jīng)在打電話催促入席了,飯后到鄧縣再辦點事,晚上還要回南陽。時間緊就不停留了,下次有空再回來看你?!?/span>

這些年來,小鳳小娟出息了,明富云霞也昂起頭做人。

倆閨女先后重點大學(xué)畢業(yè)后都在南陽找到了好單位,收入不錯,嫁的女婿都是大學(xué)同學(xué)還是同一個單位的,人也聰明厚道也好。閨女們把明富云霞也接到南陽生活,怕父母剛開始與女婿一起生活感覺別扭,就單獨在家附近又租了房子,分開住。小鳳有了孩子后,外公外婆貼心照顧,孩子與老人膩的分不開,小夫妻們安心上班。

去年,小鳳女婿又提干高升,上調(diào)到省城鄭州工作去了,一家三口也搬去了,南陽的房子就留給了明富云霞老兩口住。好的是小娟還在身邊。

小鳳小娟姐妹倆商量好了:都生二胎,一個隨丈夫姓,一個隨自己姓李,老爸這一支可是光明正大的后繼有人。將來父母冬天住鄭州,那里有暖氣,其他時間愛住哪里隨便他們挑選。

而明貴大芬一家,李凱李旋小時候在學(xué)校打架,長大外出打工了還是為與人爭斗不止,遭遇多個單位開除。李凱還因為在外打工時傷過人被判刑半年,這段不光彩歷史一直被瞞著,花了十幾萬才娶回來幾個月的兒媳婦鬧了半年后也離婚了,他出獄2年后來別人又給介紹個離婚帶孩的女人,給了對方6萬塊彩禮才肯嫁過來,與大芬矛盾不斷,勉強(qiáng)生活了一年,投訴李凱自私,就知道心疼自己從來不知道心疼體貼媳婦,還是個媽寶男,起訴又離婚了,李凱現(xiàn)在還孑然一身。


李旋在打工時談了個鄧縣西鄉(xiāng)的女朋友,對方父母來家里看過之后要求李旋在鄧縣城里買房子,還要買車,家里明明有房子,明貴大芬也實在沒錢再去城里買房,婚事又吹了。這么多年,倆兒子都是敗家,從沒往家拿過一分錢,一直啃老,老兩口省吃儉用的錢已經(jīng)被大兒子結(jié)婚再結(jié)婚折騰光了。兒子們在外邊待不住只好回老家找活干。讓大芬生氣的是不知道咋回事,自己這個當(dāng)婆婆的辛辛苦苦一直在付出,卻早被兒媳婦宣揚的惡名在外了。這幾年李旋年紀(jì)奔30了,越發(fā)難找女朋友了,平時干活下班就啥也不干,只打游戲。大芬夫妻委托親朋好友幫忙留意:若有遇到離婚的或喪偶的,及時傳消息介紹給兒子。

鄧縣本地婚齡男女比列失調(diào),女孩子要么考上學(xué)或打工進(jìn)了城市,要么嫁了外地,婚齡女孩奇缺,還“一女難求”,導(dǎo)致離婚女和寡婦都成了香餑餑。一句話:沒有嫁不出去的女人,就連傻女人都不愁嫁。
 
明貴大芬每每想到這些,熬煎的整夜睡不好覺,虛火上升,血壓飆高……


再看看曾經(jīng)遭遇自家嘲笑打壓的大哥一家,這些年倆閨女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哥嫂不但從小李莊搬到鄧縣城里,又被閨女接到南陽市里生活,真是人前風(fēng)光,人后享受。

這次見了,侄女小娟居然還給她塞錢,讓大芬羞愧萬分,自己倆兒子還趕不上人家一個閨女。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30年河?xùn)|河西,生男生女還真是不一樣啊!


所以啊,不管是生男生女,教育都是第一位的,不但要把孩子培養(yǎng)成優(yōu)秀的人,還要培養(yǎng)成有責(zé)任心,愛心,勤勞善良,對社會創(chuàng)造價值,對家庭做貢獻(xiàn),對父母敬孝的人。做到了這些,才真的是生男生女都一樣啊。

作 者 簡 介

作者:董雪靜

董雪靜(董改勤),一個心地善良感情細(xì)膩的慢熱型中年女子,一枚家庭煮婦,喜歡文字卻不怎么擅長表達(dá),養(yǎng)點簡單的花花草草。


中州作家文刊編輯部
顧問:刁仁慶   徐  文
主編:張   靜
執(zhí)行主編:鄭江濤  劉  娜
副主編:高宏民  楊存德  趙建強(qiáng)
審稿編輯:史鋒華  袁榮麗  魯光芬
 
團(tuán)隊:趙紅俊 范榮振  陳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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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朝暉 肖紹柱 賀保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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