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帝劉恒,漢高祖劉邦第四子,母薄姬,漢惠帝劉盈之弟。前196年,漢高祖鎮(zhèn)壓了陳豨叛亂后,封劉恒為代王,史書記載其為人寬容平和,在政治上保持低調(diào)。漢高祖死后,呂后專權(quán),諸呂掌握朝廷軍政大權(quán)。
公元前180年,呂后一死,太尉周勃、丞相陳平等大臣把諸呂一網(wǎng)打盡,迎立代王劉恒入京為帝,是為漢文帝。此時,劉邦的兒子中只剩下排行第四的漢文帝劉恒和排行第八的淮南王劉長兩人。這個一直在深宮默默成長的八皇子開始發(fā)力,要把失去的一切奪回來。劉長倚仗自己和皇帝的關(guān)系最親近,驕橫不法。漢文帝也總寬恕他,從不追究。
淮南王膽大無邊,為人處事更加肆無忌憚。他在淮南國內(nèi)不使用漢朝法令,出入要清道戒嚴(yán),他下的命令像皇帝一樣稱作“制”,還學(xué)君王那樣自訂一套法令。漢文帝前元六年(前174),劉長派一個沒有任官的“男子但”(無爵者稱“男子但”)等七十個人和棘蒲侯柴武的太子柴奇,計劃用四十輛大車,在谷口縣(今陜西禮泉縣)造反,并且勾結(jié)閩越、匈奴,一起行動。
但是,這次謀反很快被發(fā)覺,漢文帝立即調(diào)淮南王進京,以丞相為首的大臣們認為,應(yīng)依法懲治淮南王。
七十個人,四十輛車,淮南王就想謀反。讀這段史料,實在讓人疑竇叢生,這也叫謀反?但是,司馬遷的《史記·淮南衡山列傳》、班固《漢書·淮南衡山濟北王傳》、司馬光的《資治通鑒》都記載了這一史實,因此,史料無誤;淮南王劉長對此也供認不諱。最終,淮南王被判押往蜀郡嚴(yán)道縣(今四川榮經(jīng)縣)監(jiān)視居住。在押往蜀郡的途中,沿途各縣沒有揭下囚車上的封條,不許淮南王下車活動。淮南王不堪忍受這種長途囚禁,絕食而死。這一年,是漢文帝前元六年(前174)。
淮南王在被漢文帝流放蜀郡的途中絕食自殺,漢文帝肯定有責(zé)任。那么漢文帝是有意謀殺,還是無意傷害呢? 實際上是有意傷害,理由有三
一:老謀深算
在呂后專權(quán)的十幾年中,劉恒一直裝弱智,不僅騙過了呂后,也騙過了精明的陳平,騙過了朝中所有大臣。所以陳平、周勃滅呂后,選中自以為容易控制的代王劉恒繼位。
漢文帝一到京城,周勃才知道上了大當(dāng),劉恒遠不是他們想象的那個窩囊廢,而是心機重重、極有手腕,但是,一切都晚了,劉恒騙過所有的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乩^位了。這種政治智慧,豈是淮南王所能相比的?
二:欲擒故縱
以漢文帝的城府,他難道不知道放縱淮南王的后果? 文帝繼位之后,對他政治命運有威脅的劉章、劉興居二人很快被打發(fā)出京,封到外地。剩下來可能取代他的,就是弟弟淮南王劉長。 但是,漢文帝還是在“寵愛”的旗幟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縱劉長無法無天。
劉長在淮南一切按皇帝的規(guī)格生活,進出要清道戒嚴(yán),命令稱“制”,他不過問; 袁盎看到淮南王肆意違法,勸漢文帝“諸侯太驕,必生患,上不聽”,他充耳不聞; 淮南王叛亂那年(文帝前元六年,),劉長在淮南國驅(qū)逐中央政府任命的官吏,擅任國相、二千石高官,這已突破做臣子的底線;但是,“帝曲意從之”,他竟然默許。
三:借刀殺人。
在處理淮南王的過程中,漢文帝屢屢駁回大臣們處死淮南王的意見,最終以流放蜀郡寬大處理。但是,劉長被關(guān)押在大貨車上,“死罪可免”,貌似寬大,卻是連續(xù)不斷又不動聲色地侮辱劉長的人格。極度自卑和自尊的劉長豈能受此侮辱,最終選擇自殺是必然的。
劉長自殺漢文帝應(yīng)該想得到;即使想不到,袁盎也曾提醒他:淮南王性格剛烈,如今這樣粗暴地對待他,我擔(dān)心他會突然死在途中。陛下一旦落個殺弟的惡名,又該怎么辦呢?
漢文帝固執(zhí)己見,答案只有一個:他希望淮南王死在路上,一勞永逸地解除劉長與自己爭奪帝位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