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初中的時候便離開劉堡老家住到了縣城自來水廠門口的迎賓飯店!迎賓飯店是我的舅爹爹開的,他之前在供銷社工作,我們都覺得他很嚴厲,事實上,他對我很好,好到我偷偷溜進他的臥室偷偷的喝他收藏的那瓶丹陽封缸酒;好到我到廚房偷吃花生米,被舅奶奶覷見;好到他參加的招待會把我拉到飯桌上對一桌豐盛的飯菜可以大快朵頤;好到他跟我爸說,“小喜子悶皮哩!”
? ? 我在迎賓飯店的寄宿時光,除了每天去幾公里外的城鎮(zhèn)初中學習外,就是要忍受少年離家的陌生與孤獨。好在廚師與服務員都是年輕人,他們的熱鬧氣氛常常感染到我,有時候他們也流露出對我的喜愛,或者說是憐愛吧,就算是少年老成,可那時我畢竟才十三歲!我很喜歡兩位年輕的烹飪師傅,一位是中港的小葛師傅,司白案,切剁斬;一位是長溝的郭師傅,司紅案,顛炒煮。耳濡目染,我有了一些庖廚的經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湊!”再說,他們還有些烹飪書籍,我也跟著看,什么勾芡一勺,中火一刻鐘,翻炒顛鍋幾遍!耳濡目染跟潛移默化,是最上乘的學習之道!期間,我還從年輕的師傅和服務員那兒看到一些金庸梁羽生的武俠小說、瓊瑤岑凱倫的言情小說,良莠不分、泥沙俱下,營養(yǎng)全面均衡!
? ? ?剛工作的那會兒,我壓根把自己在迎賓飯店所得的庖廚技藝忘在了九霄云外,自己在出租屋里日復一日的老調重彈、故技重演:一條白鰱身首分離,魚頭湯、身紅燒,俗稱一魚兩吃!真正激發(fā)我的才藝還是在許多年后的2014年。
? ? ?與夫人認識還是外婆莊上的楊書記介紹的,他是一位長滿絡腮胡子的年輕有為的干部,問我要不要找個老婆,我認真的嗯了一聲。那晚見面之后,我像那時候年輕人談對象應該有的風度把她送到她在葉挺路的宿舍,我跟她走在寶應賓館前的五條街上,那是一個初春的夜晚,天氣開始溫和起來,橘黃色的路燈把行人稀少的大街罩出一圈一圈明亮的路。我有些仰慕她,她跟我同齡,她是招干第一名考到寶應來的。后來更讓我傾慕的是她的床頭擺放著一排磁帶,其中一套含有《我愛肖邦》的逝水年華!1997年她用的是愛華Walkman 。讓我這個鄉(xiāng)巴佬大開眼界!她的更多才華不必多說,我們結婚之后,那連著幾年過年,她都會親自張羅一桌豐盛的菜肴招待我們的親朋好友,苔干菜跟紅燒老鵝兩道菜尤其出類拔萃,至今為我的朋友津津樂道、念念不忘!
? ? ?后來她工作調動,變得沉重繁忙,終于機會給了有準備的人,“君子近庖廚”,應該是這個時代男子們的美德吧!我是溫故而知新,博采眾長、查資料拜老師,居然在這幾年厚積薄發(fā)而小有所得:經典的深得火候的紅燒肉、有兒時鄉(xiāng)村滋味的青椒番瓜絲、重新整理烹制的頭菜(飯店稱之為雜燴)、大白菜鯽魚蘑菇豆腐砂鍋湯、蠔油爆炒杏鮑菇、懶人排骨、毛豆米小公雞……
? ? ?各種名目的家常菜不一而足,再說我還有“下廚房”神器!然而兒子的一句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鞘撬徒o他媽的,“一位被耽誤的大廚!”
? ? ?何出此言,列舉夫人最近出山烹制的幾個大菜,大概可以一言以蔽之!——
? ? ? ? 紅燒肥腸、紅燒老鵝、啤酒花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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