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籽
高駿森
風(fēng)一涼再?zèng)?，杜甫沒有回故鄉(xiāng)
在杭州
許多菜園子都荒蕪了
我依舊趿著拖鞋、穿著短袖
站在暮色里
朝北，遠(yuǎn)望
寬闊的錢江說
再等幾天
就要歌吟李白、蘇軾等古人了
靜夜思或水調(diào)歌頭
不知道那一天，明月有沒有
白露不早不遲
一粒狗尾巴草籽剛落入翻耕的土壤
一陣風(fēng)就又給卷起
盤旋。不知向北，還是向西
我聽見父親又一次呼叫我的小名
還說什么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當(dāng)寒鴉從枯藤上第二次歌唱
草籽終于入土為安
而我，卻只能踏著木葉在安靜的大街上
不安地游蕩
2016.9.6 夜 杭州下沙
流浪
把閃耀的團(tuán)徽從胸前拆下
鎖進(jìn)抽屜
和紅領(lǐng)巾共眠
頂著七月的驕陽，汗水吞噬淚水
背起沉重的行囊
向親友揮手，向年邁的外公外婆告別
走出旮旯的山莊，去遠(yuǎn)方流浪
南方，北方。北方，南方
我把青春的腳步
踏著火車的節(jié)奏
走田野，走黑夜，走死人的墓穴
冬去春又來喲，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在異鄉(xiāng)，飄泊的日子
總是伴著流水線聽轟鳴的機(jī)器唱歌
凌晨三點(diǎn)，坐在潮濕的出租房里
和猖獗的蟑螂、老鼠
一起寫詩(shī)
2008年8月于廣東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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