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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傍晚,喜鵲站在老槐的枝梢喳喳喳地叫著。爺爺從集市拎回一摞碗,轉圈用四股草繩扎的結結實實。
前腳剛跨進大門,就聽見門墩上的奶奶嘮叨:“添補一半個就行,弄頂些,不過了,走時怎跟你說來,就沒聽見”?爺爺哈哈哈笑著不緊不慢地回答:“成捆的便宜些,你放著慢慢用,不礙事。”
奶奶年級大了,手腳遠沒有先前的麻利。洗鍋刷碗時,碗沿經常會碰出些小豁口,甚至稍不留神就會從手中脫落,砸在地板,摔個開花。嘴里還不住的埋怨自己:“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吃閑飯不說,還凈糟蹋東西。”
爺爺總是漫不經心地,拾掇起大大小小的碎片,輕輕地放在門外窗臺子上的拐角處。
等空閑時,爺爺就摘下早先備好干透的,掛在房檐下備做镢把子的毛料。鋸量砍削后,豎在地上,拿窗臺上塊頭大的碗片,用棱棱轉著圈的上下蹭,雖不如上過蠟的滑,卻細膩上手。還別說,比起機床加工過的,還真不差甚。少說也能省下一二十大元,墊上腦皮子,套上镢頭,再用楔子鑲緊。就只等時光和汗水給它包漿了。
奶奶也不閑著,把那些細小的碗渣碗片收拾起,裝進用完的色拉油桶內。灌些水,再滴點洗滌料劑,來回搖晃。而后把洗干凈的油桶倒立,控干內壁上的水珠,裝些干燥的雜糧米粒,擰緊蓋子。三伏天里可不腐不蛀,長期留存。
也許這就是平凡日子里真正的過人家。
人盡其力,瑣而不碎。
物盡其用,碎而不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