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跡 · 用文化給生活另一種可能
主講：謝承匯
策劃：謝承匯
責(zé)編：馬戲團長
全文約3500字 閱讀約10分鐘
提起間諜，相關(guān)的藝術(shù)作品非常多，比如根據(jù)真實歷史人物改編的《間諜之橋》，還有大名鼎鼎的《007》系列。而我們想到間諜，腦海中往往會出現(xiàn)一個各種黑科技裝備傍身，身手矯健，利用各種方式打擊敵人獲得情報的大帥哥。
要是間諜是個女的，往往會想到讓無數(shù)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蘇聯(lián)“燕子”（關(guān)于“烏鴉”“燕子”的故事參見：克格勃的燕子＆烏鴉：用身體為祖國和革命服務(wù) | 循跡曉講）。今天，我就講一個女間諜的故事。不過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倒是沒那么香艷，更多的是一種時代的無奈。這個女間諜就是——瑪塔·哈麗。
1876年，瑪塔·哈麗出生在荷蘭。不過，瑪塔·哈麗是她后來改的藝名，她出生時的名字叫瑪格麗特·澤勒。
她父親是個石油商，家境十分殷實，但后來家道中落。父親也拋下她和母親，離開家庭。沒多久母親也沒了。澤勒被迫離開家，來到教會學(xué)習(xí)幼兒教育，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但在后來的工作中，由于不錯的長相，澤勒經(jīng)常被幼兒園園長騷擾，她被迫離開幼兒園，來到叔叔家。
◇ 瑪塔·哈麗與魯?shù)婪虻慕Y(jié)婚照
親生父親都不要她，叔叔自然對她不怎么樣，常常饑一頓飽一頓。不過澤勒很幸運，在1894年，也就是她18歲的時候，在當(dāng)?shù)貓蠹埳峡吹揭粋€征婚廣告。有個荷蘭殖民軍的上尉征婚，澤勒為了混口飽飯，就聯(lián)系了上尉。
這個上尉常年在印尼駐守，比澤勒大20歲，看到澤勒的情況之后，18歲的黃花大閨女，老牛吃嫩草的心就起了，選擇與她結(jié)婚。澤勒也搬到印尼，跟這個上尉生了一兒一女，生活算是有了奔頭。
◇ 瑪塔·哈麗的丈夫和他們的兒子
但這個上尉是酒瓶子，喝多了在外頭打架，回家里打媳婦兒，而且在外面各種胡搞。在外面胡搞，自然染了一身病。他倆的兒子，就是因為感染先天性梅毒，兩歲時就夭折了。澤勒實在受不了，離開了上尉。為了生存，她用幾個月學(xué)了一些印尼舞蹈，加入了當(dāng)?shù)氐奈璧笀F，成為一名舞女。并且給自己起了個藝名：瑪塔·哈麗，準(zhǔn)備重新開始生活。
◇ 瑪塔·哈麗表演印尼傳統(tǒng)舞蹈
沒成想，上尉對她不依不饒，來到舞蹈團強迫瑪塔哈麗回家生活。女性當(dāng)年沒地位，瑪塔·哈麗被迫回到狼穴。丈夫并沒有改過自新，反而因為她的離開變本加厲，變著法折磨她?，斔す悰]辦法，帶著女兒回到荷蘭。
幾年后兩人離婚，瑪塔·哈麗獨自帶著孩子生活。雖然法院判決上尉要支付撫養(yǎng)費，但這筆錢從來沒給過。之后上尉還利用地位，把孩子搶走了。瑪塔·哈麗最后的奔頭也沒有了。
無依無靠的瑪塔·哈麗決定從事舞蹈行業(yè)。多虧那幾年在印尼生活的經(jīng)歷，瑪塔哈麗對神秘的東方文化有些了解。這些充滿東方異域風(fēng)情的文化對當(dāng)年的歐洲人來說都是稀罕物。
◇ 瑪塔·哈麗的舞臺服飾充滿異域風(fēng)情
瑪塔·哈麗自稱是爪哇公主，跳的舞都是東方特色。說實話就是露骨，出賣色相?，斔惪梢哉f就是這個行業(yè)祖師爺。在舞臺上，瑪塔哈麗身著東方服侍，慢慢脫下衣服，用并不熟練的動作搔首弄姿。
其實說實話，那些舞蹈一點兒都不美，有點兒像今天短視頻平臺那些擦邊UP主，隨便扭兩下就好幾萬人點贊。但因為當(dāng)時的歐洲人普遍對東方有幻想，她的表演特別受歡迎?，斔す惵雒耍裉斓闹鞑ヒ粯?，成為各種榜一大哥的情婦。
要說瑪塔·哈麗情愿么？那肯定不情愿。沒有女人生來就是妓女，要不是被生活逼成這樣，沒人會選擇走這么一條路。無論如何，瑪塔·哈麗火了，自然得到同行的模仿。模仿的人多了，觀眾的熱情自然被那些比瑪塔·哈麗更年輕更漂亮身材更好的人吸引。很快瑪塔·哈麗就被人遺忘，她被迫公開賣身，只有這樣才能活著。
◇ 瑪塔與俄國軍官弗拉基米爾·馬斯洛夫
很快一戰(zhàn)爆發(fā)了，不過好運終于降臨，瑪塔·哈麗認識了個俄國飛行員馬斯洛夫，這個馬斯洛夫雖然是俄國人，但是卻在法軍服役。倆人一見鐘情，成為情侶。但馬斯洛夫在戰(zhàn)爭中負傷，在前線醫(yī)院養(yǎng)傷。瑪塔·哈麗想去醫(yī)院探望，但因為戰(zhàn)爭，瑪塔·哈麗又是荷蘭人，法國當(dāng)局不允許她去醫(yī)院。
但在此時，法國情報部門找上瑪塔·哈麗，承諾如果她為法國當(dāng)間諜，就讓她去醫(yī)院看看男朋友。要我說，這兩邊都吃錯藥了。法國人找這么個舞女當(dāng)間諜，太不專業(yè)了。瑪塔·哈麗也是，間諜是一般人干的么？也不管自己行不行，出于對男友的思念，答應(yīng)了這個要命的請求。
◇ 法國情報部門的長官喬治·拉杜
一戰(zhàn)時，荷蘭是中立國，瑪塔·哈麗以荷蘭人的身份順利來到德國，色誘德國官員，套取情報。但她確實不是個合格的間諜，她一舞女，哪知道什么情報有價值？怎么獲得有用的情報。所以給法國人的情報基本都是花邊新聞。今兒小毛奇又約哪個女演員來家吃飯了，明兒威廉二世又去哪個情婦家過夜了。諸如此類。法國人都無語了，單靠這些情報是不能擊敗德國人的。于是漸漸對瑪塔·哈麗失去了耐心。
隨著戰(zhàn)爭發(fā)展，法國在戰(zhàn)場是損失越來越大，民間厭戰(zhàn)情緒不斷發(fā)酵，再不想想辦法就民變了。于是法國人想到找個背鍋俠，把損失慘重的原因推給她。抱著試試看的心里，法國情報部門找到瑪塔·哈麗，讓她接近德國王儲威廉，并且承諾，如果這次成功了，不僅讓她去看望男友，還要獎勵她100萬法郎。
這么多錢，瑪塔·哈麗自然是干的。但她不知道，這次就是一個自殺行動。王儲哪是隨便可以接近的，別說瑪塔·哈麗這種業(yè)余間諜，就算是頂級間諜，也不可能輕易接近的敵對國王儲?，斔す惒欢?，忽忽悠悠就行動了。她找到一直睡自己的德國官員，直截了當(dāng)問，怎么才能跟王儲見面。
戰(zhàn)爭時期，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高度緊張。聽說這個消息，德國官員瞬間醒了，心說這不會是個間諜吧。但這么直截了當(dāng)問也太傻了。以防萬一，還是把這個情況告訴德國情報部門。德國情報部門出于謹慎，決定測試一下。
他們編了一個代號為H-21的間諜，所有特征都跟瑪塔·哈麗一樣，用明碼發(fā)報。說這個H-21的德國間諜已經(jīng)騙取了法國足夠多的的情報，為德軍做出很大貢獻。法國情報部門很容易就截獲了這個情報，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H-21就是瑪塔·哈麗。同樣，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就是個騙局。但有心甩鍋的法國人怎么會戳穿這個騙局，他們逮捕了瑪塔·哈麗。指控她犯了間諜罪，要為5萬法軍士兵的死負責(zé)。
◇ 瑪塔·哈麗
瑪塔·哈麗都懵逼了，自己明明是個法國間諜，怎么突然被法國審判了，肯定不服，提出上訴。并且要求自己的男朋友，飛行員馬斯洛夫為自己作證。誰知道，馬斯洛夫?qū)Μ斔す惐緛砭褪峭嫱娴膽B(tài)度，并沒有真心愛上她，拒絕為她作證，并且表示：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有罪。瑪塔·哈麗的世界崩塌了，據(jù)說得到這個消息時，她直接暈倒在法庭上。
這種有預(yù)謀的審判自然不會有意外發(fā)生，瑪塔·哈麗被判死刑立即執(zhí)行不得上訴。法國政府借機大肆宣傳，把在戰(zhàn)場上失敗的責(zé)任，都甩給了瑪塔·哈麗。一時間法國民眾情緒激動，紛紛上街要求嚴(yán)懲瑪塔·哈麗，各種惡毒的詛咒傳入瑪塔·哈麗的耳中。她在這種絕望之下，被執(zhí)行死刑。
◇ 影視劇中處決瑪塔·哈麗的場景
根據(jù)英國記者威爾士的回憶。死刑當(dāng)天，12名士兵押著瑪塔·哈麗來到刑場。按照慣例行刑前要給犯人戴上眼罩。但是瑪塔·哈麗要求不帶眼罩，冷眼看著這些要槍決自己的士兵，目光里充滿挑釁。甚至在開槍前，瑪塔·哈麗還對12個士兵做出飛吻的動作。
甭管真相怎么樣，因為她的名聲太臭，以至于連當(dāng)?shù)亟虝疾辉敢馓嫠龆\告。她的尸體也被送到醫(yī)療機構(gòu)做解剖研究。后來又被送到當(dāng)?shù)蒯t(yī)學(xué)博物館里。直到一百多年后，2017年，法國人終于公布了當(dāng)年的真相，為瑪塔·哈麗平了反。
因為她在法國太出名，民間一直有對他的研究。隨著研究的深入，不少人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宣傳中的矛盾點。民間很多人認為，瑪塔·哈麗壓根不是什么德國間諜，只是個替罪羊罷了?，F(xiàn)如今法國政府承認了，很多人涌入博物館，希望紀(jì)念一下瑪塔·哈麗。但在此時，博物館才發(fā)現(xiàn)，早在1954年，瑪塔·哈麗的尸骨就丟失了，下落不明。
瑪塔·哈麗可以說是個悲劇人物，她是那個年代女性的縮影。在社會中毫無地位，生活里沒有希望，只是男人的玩物，隨時需要都可以拋棄。拋開這個不談，我通過這個故事還能總結(jié)一點：歷史事件只要發(fā)生過，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就算有人要篡改真相，也一定會出現(xiàn)前后矛盾。甩鍋一時爽，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真相是藏不住的。
◇ 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看2016年的俄劇《瑪塔·哈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