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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江西安徽江蘇
前兩年，有一次清明前回鄉(xiāng)。從珠三角到長三角的無錫，路程有多個選擇。到無錫的點對點直飛，或者火車到上海、南京的轉(zhuǎn)道。也有沿海動車的直達，甚至飛或火車到杭州再轉(zhuǎn)道公路都可以。
這個時節(jié)正是春運過后，五一之前的客運低谷期。航空公司的折扣很大，火車票則照例不會打折扣，但是臥鋪很好買。這就是鐵路淡季和旺季的區(qū)別。
我選擇了到南京的火車。為時25小時。如果加上南京到無錫的長途汽車2小時，則27小時的凈在途時間。飛機票預(yù)訂無錫直飛深圳，為時約3小時。
火車臥鋪409元，到無錫長途汽車57元。而返回直飛的飛機票則只是510元。在兩者相差不大情況下選擇來回都飛，可以節(jié)省時間，減少旅途勞頓。按說我應(yīng)該作如此選擇。
不過我另有盤算。坐火車走京九線，到鷹潭后折向景德鎮(zhèn)，然后過九江的浮梁，進而向東入安徽祁門而開始穿越徽州這個徽派文化核心地區(qū)，屯溪、績溪，宣城，旌德，然后沿著長江南岸過蕪湖、馬鞍山而到南京。這是一段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途。但是對我來說卻也是近在咫尺的一片土地。因為無錫宜興，緊挨著屬于皖南地區(qū)的安徽廣德縣。我連新疆塔城、塔什庫爾干、云南瑞麗畹町都到了，卻連跟無錫直接相鄰的廣德，還有常熟、張家港都沒有去過。連江陰也只是偶然到了一次，宜興去過2次。想起來可以算是燈下黑。
江西婺源，歷史上屬于徽州，或者說屬于皖南?，F(xiàn)在歸江西，實際上也不影響這個縣依然在江南。所謂江西，元代之前也屬于江南。元代才將偌大的江南，切割出江南西道來，從此有了江西這個地名。
我向來喜歡坐火車或者汽車走以往從沒走過的地方。這是看風(fēng)光民俗的一個手段，也是我研究區(qū)域經(jīng)濟發(fā)展直接觀察一個地方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狀況和水平的一種方式。固然我中途不下車停留，但是沿途在白天時，我可以直接觀察到皖南這個徽派文化地區(qū)的基本面貌，也順便觀察一下安徽兩個重要城市的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狀況。這是直來直去，沒有過程的飛行旅行所不可能有的機會。我要的，正是這個機會。
坐火車還可能看到有意思的人和事。當然坐飛機的話就很少，不過也有出格的。比如報道說，深圳到上海的國航航班上有人嚷嚷“認識你們董事長，要免費升艙”。要升艙而不得，執(zhí)意下飛機耽誤一飛機人而遭遇同機乘客痛斥怒罵的一對活寶，在火車上就不可能出現(xiàn)。如果他買了硬座要升臥，買了硬臥要升軟臥，花錢就是。沒有錢，去你大爺?shù)纳購U話。除非你真認識列車長或者列車段，鐵路局的頭。
我這一趟，旁邊一格鋪位有一在旌德下的老兄，半夜在臥鋪里公然抽煙，白天還在車廂里點了煙慢悠悠走到車廂連接處。到皖南白天了，他跟另一老兄聊天說，他兒子年薪20萬，女兒復(fù)旦畢業(yè)在深圳，女婿掙得更多，年薪百萬。我在邊座上聽到，心里暗笑，莫非好事都到你家了。
至于南京到無錫，這段路程的火車我坐過多少次，1974年到1978年大概年平均一個來回。后來到北京上學(xué)工作更是京滬線的常客。而無論是寧杭高速南京到宜興段，還是滬寧高速公路南京到無錫段，我都沒有走過，體驗一下也好。因此就這么決定了。
本期望汽車走寧杭公路過溧陽和常州西邊那一帶，結(jié)果從南京中央門汽車站出來，繞巴繞巴就走上了滬寧高速。后來人們告訴我，無錫到南京走寧杭高速的，只是來回南京碌口機場，如果不去機場，則都只走滬寧高速。難怪。
到無錫后回想來路，覺得有收獲，這多花的20多小時，回報率非常高。我走這一線在列車車窗里向外匆匆觀察的收獲，足以彌補列車上多耗的時間。當然，如果能走走停停，想來觀察和收獲肯定更多。
題圖：英國伯明翰大學(xué)，Muirhead Tower，在我的辦公室里，1991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