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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手機里承載著萬水千山、一草與一木,還裝著喜怒哀樂、漠然與感動。而這篇文章的感動是源于作家戎林和一位朋友閑談中的一個細節(jié),這個細節(jié)對作家來說就像種子一樣種入作家心田?!读鳒I的手機》字里行間生發(fā)出一個女人的濃濃深情和切切思念,讓人讀后不禁聳然動容,淚流滿面。
—— 編輯 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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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意外發(fā)現(xiàn),母親每天晚上臨睡前都要在她的房間里打手機。給誰打呢?父親離開已經十年了,平時母親很少出門,她在和誰聯(lián)系呢?聲音低低的,啞啞的,說幾句,頓一下,接著再說,喋喋不休,啰里啰嗦。
莫不是母親……男孩不愿多想。
母親依然打著她的手機,每天一次,從不間斷。一種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男孩想弄個明白。這天,趁母親不在,男孩迅速在枕頭下翻出了母親的手機,他想屏幕上一定有撥出去的號碼。正要打開,母親出現(xiàn)在房門口,問他在找什么。男孩嚇了一跳,忙把手機放回原來的地方。
一團迷霧把男孩裹得嚴嚴實實。
男孩和母親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晚上,男孩把耳朵貼在墻上,想聽聽母親的聲音,一點也聽不見。好幾次男孩想問母親,是在給誰打電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覺得孩子不應該問大人的事。
日子就像沙河里的流水,向前走著,男孩心中的迷團也漸漸地飄遠了。
父親不在了,母親執(zhí)意要把他的房間留下,和往常一樣,每天清掃一遍,墻上的日歷每天扯一張。仿佛父親還是家里,永遠和他們在一起。
那是個飛雪的冬夜,男孩從父親的房門口走過,隱約聽見一陣手機的嘟嘟聲,游絲一般,若有若無。他站住了,屏息凝神地捕捉著聲音的出處,終于他聽見了,聲音是從父親寫字臺第三個抽屜里發(fā)出來的。男孩迅速拉開抽屜,拿出手機,手機上的屏幕跳動著藍晶晶的光,天哪,號碼竟是母親的!是母親從隔壁打過來的。也就是說,十年了,父親的手機一直沒有注銷,母親依然像父親在世時一樣,只要他離開了家,無論在哪,每到這個時候,母親都要給他打電話。他們在手機里彼此安慰著,傳遞著深深的愛意。
父親是這座城市的市委書記,一次出差到外地,突發(fā)心臟病離開了人世。男孩住校,母親怕影響他的學習,不讓他知道,等他回家時,父親已經變成一盒骨灰了。失去了父親,家里就失去了一輪太陽,沒有太陽的天空是灰暗的。男孩不敢看母親那張憂郁的臉,更不敢和母親的眼睛對視。他發(fā)現(xiàn)母親漸漸消瘦,大大的眼睛深陷在眼窩里。一種苦澀的潮水浸透了男孩的心,他多么想牽著母親的手,帶著她走出痛苦的陰影。
手機還在嘟嘟地響,男孩下意識地把機鍵一按,母親的聲音頓時在耳邊響起:“……下雪了,你得多穿點,北方冷吧?……啊,孩子?孩子很好呀,期末考得不錯……就是想你,老念叨你……”
男孩感到母親的眼淚傳到了父親的手機上,濕漉漉的。他感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在眼眶里聚集,慢慢蹲倒在地,哽咽著對著手機說:“是的,我還好…….”聲音跟父親聲音差不多,粗粗的。隔壁的母親楞住了,一動也不動地定在那里,恍惚,她覺得是丈夫在另一個世界跟她說話。
男孩終于忍不住,猛地站起,沖著手機說:“媽媽,是我,是我呀!”
母親還在迷茫中,分不清是兒子還是兒子的父親,只是捧著手機喃喃地自語:“不管怎樣,你也要早點回來呀!”
男孩的身影出現(xiàn)在母親面前,母親怔怔地望著和父親差不多高的兒子,一切明白了。沉默了一會,她想問問孩子,明天是不是要把你父親的手機銷掉。兒子似乎看出了母親心思,對母親說,留著吧,讓父親和我們永遠在一起。
戎 林
198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歷任馬鞍山市文化局副局長,市文聯(lián)副主席,《作家天地》主編。現(xiàn)為市民間藝術家協(xié)會主席,市政府文化顧問。
在國內外出版各類文學書藉50余種,著有中長篇小說《采石大戰(zhàn)》、《紅紅的罌粟花》、《李白》、《搖曳的燭光》、《認識父親》等,兒童文學集有《吃青草的老虎》、《將軍與強盜》、《木木童話公司》等。獲省以上獎22次,如兩岸征文一等獎、安徽文學獎、臺灣九歌文學獎、文化部優(yōu)秀作品獎、冰心圖書獎、“五個一”工程獎、陳伯吹兒童文學獎、臺灣楊煥兒童文學獎等。散文《認識父親》被選入《大學語文》課本,多篇文章被選入中小學教材。
微 然
微笑的微,自然的然。
可以很勇敢,可以很溫柔的80后雙魚座女子。
熱愛詩歌,旅行,攝影一切美好的事。
愿用聲音,陪你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