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說: 〈秋水雙眸,凝望【朱慈炤】,似有思緒萬重,緩緩道〉『皇四子慈炤,崇禎六年三月初七生,生母皇貴妃田氏,崇禎十五年三月封永王,時年九歲,崇禎十七年……』
[朱慈炤]說: 〈顫抖著雙手,取出一封硬皮金裝、明黃緞面的折子,一面鎏金盤龍紋金牌〉皇子金牌與玉牒,我一直貼肉藏在里衣,不論晝夜,片刻也不敢解下。上面字跡,都是父皇親筆。
[阿九]說: 〈接過金牌玉牒,端凝上面熟悉的字跡,淚水登時朦朧了雙眼〉……四哥,這些年,可苦了你啦。
[朱慈炤]說: 〈眼前玉人容顏,漸漸與記憶中那個總是甜甜叫著自己『四哥』的小女孩兒融合,同樣濕了眼眶〉九妹妹……
[袁承志]說: 〈踟躕良久,深深吸了口氣,舒緩平復情思萬縷,拱手一揖〉阿九姑娘,恭喜你們兄妹團聚,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阿九]說: 〈斂衽一禮,淡然道〉今日家兄遭逢險境,多謝袁盟主義薄云天,千里來援。
[袁承志]說: 〈凝望【阿九】的玉容麗色,一時竟然癡了〉「我識得青弟在先,曾說過要終生對她愛護,原不該移情別戀,可是一見阿九之后,我這顆心就轉(zhuǎn)到這小妹妹身上了。整日價總是想著她多,想著青弟少。我內(nèi)心盼望的,其實是想跟阿九一生一世的在一起,永不離開。到底如何是好?」
[夏青青]說: 〈鼻尖重重“哼”了一聲,突然徑自上前,摟住【袁承志】,耳畔低語,吐氣若蘭〉袁大哥,你剛才一人連斗那兩個使獨腳銅人的老頭兒,可是一時脫力了?沒傷到么?
[袁承志]說: 「唉!當年金蛇郎君對待何紅藥,最初當是真情真意,后來跟青弟的媽媽相處久了,竟然情與意都變了。袁承志啊袁承志,你學了他的武功,竟也是個無情無義的家伙!」〈深自悔恨,惶愧無地〉
[謝衡]說: 近南兄,常言“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我兄弟心心相印,方能彼此聚首。能與兄長并肩再戰(zhàn),力退群魔,小弟幸何如之。
[陳近南]說: 〈長嘆了口氣〉愚兄惶愧。奔波多日,非但不曾救得永王殿下的妻眷,更險些要盡數(shù)覆滅于此,多虧了公主殿下和謝賢弟及時來援,這才盡逐群兇,轉(zhuǎn)危為安。大恩大德,實難言謝。
[馮錫范]說: 陳軍師何必和這等人客氣?這二人今日出力,確是有的??扇苑畲竺髌焯柕呐_、澎、漳、泉、潮、惠六府,幾十萬將士軍民的顏面,也被踩成腳底泥了!
[陳近南]說: 馮統(tǒng)領,這是什么話?永王殿下和九公主兩位殿下面前,你不可太過無禮!
[馮錫范]說: 那也要這個女子知道她自己的公主身份!嘿嘿,誰人不知,“惜花公子”妻妾如云,內(nèi)寵無數(shù),莫非這位九公主,竟甘愿為其妾室?咱們崇禎先皇要是在天有靈,怕是連棺材蓋板都得掀翻了吧!
[歸二娘]說: 聽說崇禎老兒上吊前,一劍砍斷了大女兒胳膊,又一劍砍死了小女兒。這個九公主究竟怎么冒出來的,又有什么憑證,倒是蹊蹺。
[夏青青]說: 哎,這位馮大俠,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朝都亡了這么多年了,連皇子都一點不像個皇子,公主又怎么會像個公主?
[陳近南]說: 謝賢弟,你這些年來屢敗清虜,所向披靡,多立大功,已成反清英雄之望,讓愚兄好生欽服。萬不可少年意氣,一時糊涂,做出令同道中人心寒齒冷之舉啊。
[謝衡]說: 近南兄,此言差矣。木桑道長,袁大哥,在座各位,你們當眼前這位大明公主殿下是何人?——她出身尊貴,幼逢大難,是苦難磨礪中歷練出的鳳凰之女,暴雨狂瀾摧折不了的奇秀之花!
[謝衡]說: 〈目光轉(zhuǎn)向【阿九】〉區(qū)區(qū)不才,既有“惜花”之名,又幸得公主青睞,豈敢絲毫輕褻?如此奇花,自當供在掌心,須臾不離,呵護一生??v舉世喧囂,此志不移。世人非議于我何加焉?
[阿九]說: 〈秋水雙瞳柔意無限〉謝大哥,九兒愿永墮這情天輪回,只為世世與你相遇相守!
[謝衡]說: 〈猶似晴空霹靂,竟讓在場眾人都驚得呆了,一時寂靜無聲〉……
[夏青青]說: 〈漲紅了臉〉喂,你們兩個卿卿我我,夠了嗎?當著這么多人,也不怕丑!
[袁承志]說: 〈陡然間痛徹心肺〉「金蛇郎君創(chuàng)下那招“意假情真”,心情固然是患得患失、纏綿斷腸,可青弟的媽媽和何紅藥,都對他一往情深,而我心中真愛之人,眼里卻從來沒有我!」
[歸二娘]說: 堂堂一朝公主,竟如此自輕自賤!這大明朝啊,氣數(shù)已盡,果然要完!
[馮錫范]說: 永王殿下,父母不在,則長兄如父,你可不能讓九公主這么胡鬧,豈不成天下笑柄!
[朱慈炤]說: 〈躑躅〉九妹,你當著和這位……這位兄臺有了……有了……哎,這可怎么得了?
[阿九]說: 四哥,謝大哥紫禁城斬鰲拜,五臺山誅福臨,替咱們枉死的大哥和三哥報了大仇,替無數(shù)慘死的大明宗室子弟雪了恨。真要論起功勞,論起對我鳳陽朱氏的大恩大德,不知各路反清英雄,哪個能比?我雖是小小女子,也知做人須得知恩圖報,俯仰天地,問心何愧?
[陳近南]說: 不錯,謝賢弟若無家室之累,與公主殿下郎才女貌,確是良配,只可惜……〈欲言又止〉……哎……
[夏青青]說: 哼,照公主娘娘這么說,一個女子對自己恩人,也不管人家有沒有老婆,便一門心思要“以身相許”,還覺得是問心無愧。哼,要是人人都像你,這世道不就亂套了么?
[朱慈炤]說: 〈神情低沉〉九妹,聽他們這么說,這位謝大俠,果然是有妻室的?就算明知這樣,你還是非嫁他不可了?
[阿九]說: 〈澀然輕嘆〉四哥,咱們大明朝的公主是怎么挑選駙馬的,他們這些江湖人士不知內(nèi)情,難道你我也不知么?
[阿九]說: 各位英雄,你們可知道,就算是大明朝還在,我還是尊貴的九皇女坤興公主,那又如何?按挑選駙馬的祖制,我也只能和一個沒有功名家世,沒有才干抱負的市井之徒,盲婚啞嫁,共度一生。至于挑誰、不挑誰,父皇母后身居宮中,也全聽操辦的公公們來選。
[阿九]說: 若他這個駙馬是家里花了銀子,賄賂公公們買來的,其實是個命不久矣的癆病鬼呢?等我一嫁過去,他就早早死了,我便還得為這么一個庸碌之人,為這樣一戶無恥之家去守節(jié)終身,如此方算不負了萬民的供養(yǎng),為世間女則之典范?!磻K然一笑〉只因大明不是漢朝唐朝,信的是朱熹老夫子那套“餓死是小,失節(jié)是大”的道理,公主從無改嫁之理。
[阿九]說: 〈掏出一卷書冊,素手一揚〉我的姑母們,祖姑母們,曾祖姑母們,她們一個個都是這般苦熬一生,又有何幸??裳裕坑浽谶@《明書·公主列傳》之上,不過是寥寥數(shù)語,便寫盡多少苦命女子的一生。錦衣玉食、金枝玉葉,又是如何斑斑血淚,你們這些宮外人,又怎會知道!
[謝衡]說: 說得好!九妹,你我同歷生死,共經(jīng)患難,相知相許,情難自禁,并無半點虛情假意,個中相思繾綣,旁人又如何得知?〈轉(zhuǎn)身向【朱慈炤】深深一揖〉永王殿下,謝衡此生必不負令妹。若違此諾,天人共戮。
[朱慈炤]說: 〈頹然長嘆〉哎,這十八年來,我早已萬念俱灰,塵心已斷,本不想理會國事家事,紛紛擾擾,卻定要理到我頭上來。你們既是兩廂情愿,也罷,也罷!
[黃真]說: 「謝衡這幾年做成的大事,論聲望已穩(wěn)穩(wěn)壓了袁師弟一頭,如今竟又得了前明公主傾心,還有誰能制他得???我朝陽峰苦心孤詣二十年,莫非又要和當年侍奉闖王一般,為人作嫁,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