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秦說漢（212）只有州郡之才的黃霸被提拔為丞相，漢宣帝的良苦用心有誰能懂？
葉盛：黃霸只是州郡之才，為宰相而事鉤距，固無如許精神，天下亦將無所容，而弊將不勝其多矣。
西漢以來，地方吏治最突出的，還數(shù)是黃霸治理的潁川。所以他升職很快，被漢宣帝授以丞相之職，職務高到不能再高了。但黃霸干丞相的工作顯然有些吃力，不僅僅是朝廷的百官頗有微詞，漢宣帝也看出來了，漢宣帝又為何堅持重用他呢？
漢宣帝從一介布衣逆襲為天子，對民間的疾苦是十分了解的。從漢武帝以來，國家出現(xiàn)刑律嚴峻的局面。依法治國，這本也沒什么錯，但律法過于嚴苛，難免出現(xiàn)誤判誤殺，老百姓也受不了呀。因此，漢宣帝更希望天下實施教化，減少刑罰。
黃霸的介紹
黃霸是淮陽人，后遷居云陵，也算是個富二代。少年時學習律令，有官癮，曾捐錢做官，補侍郎謁者，因兄弟犯罪而被罷官。后來又捐谷給沈黎郡，做了左馮翊治下的一個小卒吏，主要負責記賬。因工作認真負責，一路升職為河南郡太守丞。
黃霸善于觀察，且思維敏捷，又熟習法律條文，待人接物溫良謙讓，能體貼下屬，善于團結眾人。做太守丞時，處事議政合乎法度，順應人心，太守十分信任他。黃霸為官廉潔、勤奮、寬厚，得到百姓的敬愛，也順應了漢宣帝減少刑罰的思路。
獄中學習經(jīng)術
漢宣帝剛剛即位時，黃霸做了丞相長史。漢宣帝想褒揚武帝的功業(yè)，大臣們紛紛阿諛奉承，只有學問大儒夏侯勝一人反對。于是大臣們聯(lián)名彈劾夏侯勝，但黃霸不愿簽名彈劾夏侯勝，被一起下了死牢，他反而在監(jiān)獄里跟夏侯勝虛心學習經(jīng)文。
黃霸與夏侯勝在監(jiān)獄里被關了三年，因發(fā)生大地震，漢宣帝大赦天下，黃霸與夏侯勝也被放了出來，夏侯勝還當上了諫大夫。夏侯勝沒忘記曾經(jīng)的獄友，讓左馮翊宋畸舉薦黃霸為賢良。又親口向皇帝推薦黃霸，宣帝便提拔黃霸當了揚州刺史。
治理潁川
黃霸在楊州刺史任上干了三年，成績不俗，漢宣帝將其調任為比較難搞的潁川郡太守，俸祿每月二千石。上任時賜給車中高蓋，特許可高一丈，其下屬別駕和主簿乘坐的車，車轍前可掛擋泥的丹黃色簾子，這可是其他封疆大吏沒有的殊榮。
漢宣帝扳倒權臣霍光之后，專心治理天下，推行了很多治國安邦的策略。黃霸對漢宣的政策執(zhí)行最徹底，他制定條令規(guī)則在民間頒布，勸說百姓嚴防奸盜，并安心于農(nóng)耕蠶桑之業(yè)，節(jié)約使用貨物資財，種樹木、養(yǎng)牲畜，去掉浮華奢侈的浪費。
黃霸讓各郵亭鄉(xiāng)官都養(yǎng)雞和豬，以贍養(yǎng)孤寡貧窮的人?？ぶ腥粲泄鹿压陋毜娜怂懒藳]錢安葬的，鄉(xiāng)吏向黃霸報告后，都能得到妥善處理。黃霸對工作非常仔細，郡內(nèi)的事務都很清楚，百姓都以為他就是神明，因此奸盜之人都不敢在潁川作案。
黃霸對百姓施行教化，實在頑固不化之徒才使用刑罰，因此潁川的百姓在黃霸的治理下生活非安心。黃霸對下屬也挺人性化，曾經(jīng)有一個年老耳聾的老吏，按政策要辭退，但若將其辭退的話，該老吏將無所依靠，于是將其調換成做接待工作。
黃霸外寬內(nèi)明的做法讓潁川的風氣越來越好，百姓得到安息，人口自然就逐年增長，因此潁川成了漢宣帝時期最好的一個郡，于是漢宣帝將其調任京兆尹。但當時黃霸因發(fā)動百姓修治馳道沒有事先報告，影響了軍隊的調動速度，被彈劾降職。
于是黃霸又將調回潁川，同樣是做太守，但俸祿卻已被降至八百石。黃霸前后在潁川干了八年，潁川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漢宣帝對黃霸的工作越來越肯定，賜封黃霸爵號為關內(nèi)侯，黃金百斤，俸祿二千石。后來召其為太子的老師，培養(yǎng)未來天子治理天下，可見對黃霸的重視程度。后來又升其為御史大夫。
升任丞相
丞相丙吉死后，黃霸被任命為丞相，封建成侯，食邑六百戶。丞相這個工作說好做也不好做，主要是人際關系太復雜，黃霸因為不擅長算計，不喜歡打擊報復，所以給他挖坑的人也挺多的，工作干得挺吃力，好在有漢宣帝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京兆尹張敞家中的鵾雀飛到了丞相府，黃霸以為是神雀，便商議著想上書稱瑞，也想拍拍馬屁。后來有人說那是京兆尹家養(yǎng)的鵾雀，就作罷了。本來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張敞卻因為這事向漢宣帝彈劾了他，為人太善良，下屬都敢欺負他。
這事說大不大，確實也荒唐，漢宣帝也有點恨鐵不成鋼，搞得黃霸十分慚愧。又一次，黃霸推薦聲望較高的樂陵侯史高擔任太尉。漢宣帝又把黃霸又批評了一通，本來也是，太尉一官在漢文帝時期就已廢除，太尉一職由丞相擔任，沒事找罵挨。
彈劾歸彈劾，批評歸批評，但黃霸在丞相這個位置上一直干到去世，也說明漢宣帝對任用黃霸的初心始終未改。黃霸的兒子思侯黃賞繼承了爵位，任關都尉；黃賞去世后，他的兒子忠侯黃輔繼承了爵位；黃輔去世，他的兒子黃忠繼位為侯，一直到西漢結束，黃氏才斷了封爵。
寫在最后
黃霸雖因政績突出被任命為丞相，但很顯然他并不適合做丞相工作。一方面，他是個做實事的人，不會勾心斗角；一方面，因做事過于仔細反倒不適合統(tǒng)籌大局。雖然有人彈劾他，有時也讓漢宣帝不爽，但黃霸賢德真實，所以始終不愿替換他。
漢宣帝想施行教化，文治武功，以寬厚、仁孝來治理天下，因此就必須找一個寬厚的可信任的人做丞相。黃霸廉潔、勤奮、寬厚、事無巨細、為民所想，還能吃得了虧，這也正是漢宣帝心中所需。所以說，能力雖然很重要，但人品更重要。
2020/1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