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白樺樹上的愛
文/五柳先生
二
回憶將時間拉回到了二十年前。記得那時節(jié)天還很熱，一個午后，宿明正在醫(yī)辦室忙著寫病歷，醫(yī)院收發(fā)室的老李送來了一封信。宿明幾乎能猜到是可卿的來信，他們幾乎每周都會有信件往來。最近由于宿明的事太多，所以已經(jīng)有兩周沒有給可卿去信了，收到可卿的來信，便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中說到，她將于9月10日來縣城找宿明。看完信，宿明既高興很快能見到可卿，又擔(dān)心可卿此行是否能順暢。有好多次他好想去省城找可卿，可是，他清楚他不能貿(mào)然去，否則可能會給可卿的處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于是，數(shù)著日子盼望可卿的到來，同時宿明也為可卿的到來疑惑起來――難道可卿的父母同意了可卿跟自己的婚事？只是他不清楚的是可卿這次是偷著來找他的。
大約在一個月前得知宿明的母親離世，可卿就盤算著如何跟父母提出去找宿明。那是一個星期六的晚飯后，父親在客廳看電視，可卿跟往常一樣拿起抹布幫著母親收拾餐桌，一不小心餐桌上的醋瓶子被可卿推到地了上。
“啪”的一聲，瓶子打碎了。
母親回過頭看了一眼可卿，問道：“沒事吧？”語氣里充滿了關(guān)懷。“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看你心神不寧的?！蓖ｎD了一下接著又說到：“對了，前幾天你劉姨給你介紹的對象，看的怎樣了？”
聽到母親的問話，本來就不知所措的可卿，一下子更緊張的不知怎樣回答了。囁嚅著說：“看了，我覺得不太合適……”
沒等可卿把話說完，可卿的母親便開口了， “過了年到現(xiàn)在看了幾個了，咋就沒碰到一個合適的呢？”
“聽你劉姨說這次這個小伙子條件很不錯。西安交大物理系高材生，又是碩士研究生。家境也不錯?！闭f話間，可卿母親已經(jīng)將鍋碗瓢盆收拾停當(dāng)。轉(zhuǎn)身看著慢騰騰收拾碎玻璃的可卿繼續(xù)說到：“你那個同學(xué)，就忘了吧！你們不合適！”邊說邊走到可卿身邊，一把拉起可卿的手，眼神專注地望著姑娘的眼睛。四目相對，可卿的頭轉(zhuǎn)向了一邊。冷靜了一會，可卿心里盤算，既然話說到這了，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母親聽聽！
可卿干脆放下手中的掃把，拉著母親的手來到客廳，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母親，一杯遞給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父親。鄭重其事地說到：“爸媽，我知道你們?yōu)槲液茫】墒?，你們想過嗎？我跟宿明是真心喜歡對方的，我們這個年紀(jì)了都不是兒戲，除了他我心里真的再難放下其他的人了！”
在此之前可卿跟父母也談?wù)撨^關(guān)于和宿明的愛情。父母一直持反對意見，并且列舉出很多貧賤夫妻百事難的先例。這次母親仍然是那一套大道理。只是這一次可卿跟父母的矛盾似乎升級了，可卿將自己的最后底線也亮了出來。母親看著勸說無效，真的是生氣極了。最后幾乎帶著哭腔說：“可卿，你可要想好了，爸媽就你這么一個女兒，你不為別的，就為漸漸老去的我們想想好嗎？”
這一番話，著實觸動了可卿的神經(jīng)。可卿一向是個懂事乖巧的女孩兒，長這么大都是遵從父母的意見，這么明火執(zhí)仗的對著干還是第一回。面對這樣的境況，可卿心里真的難過極了。一面是世上最親、最疼自己的爸爸媽媽，一面是自己認定的即將托付終身的愛人。本來他們不應(yīng)該是“敵人”的，他們都是最愛自己，自己最愛的人呀！平日里，可卿別看是個柔弱女孩家，骨子里是堅強的。這一番真的也是為難了，不由地眼里有淚水打轉(zhuǎn)起來，但仍然堅持自己的說法。
母女倆各持己見，爭論得越來越激烈起來?？汕涞母赣H也看出了倆人大有不休止的架勢。便出來打圓場說：“好了，就到這吧！”可卿聽到父親的話，訕訕的低下了頭，不再言語了。母親也將頭扭向了一邊，做出生氣狀。父親接著說：“可卿，你還很年輕，后邊的路很長，不要一時糊涂，斷了大好前程！”說著停頓了一下，看可卿沒有說話，繼續(xù)說到：“爸爸媽媽真心為你好，你冷靜冷靜，下去自己好好想想。有些事情一旦錯了，就很難回頭了！”
說著，拍了拍可卿母親的肩膀，又輕聲說到：“走吧，不早了，休息吧！”此刻，可卿母親的眼眶看上去紅紅的，仍然有困獸猶斗的表情。這一番，母女兩個都動了真氣了！末了，母親憤憤地回頭瞅了一眼可卿，嘴唇動了動又將話生生吞了回去，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這邊可卿心里真的是為難死了。她不理解，為啥父母就不能為自己想想，難道自己的愛人不能由自己來選擇么？再說了，宿明哪點不好了？在她眼里，宿明雖然出身農(nóng)村，但他勤奮好學(xué)，各門功課都是優(yōu)等，且為人真誠，陽光帥氣。這樣的伴侶不是最佳選擇么？最關(guān)鍵的是經(jīng)過五年的同學(xué)時光，他們已經(jīng)建立了生命中最真摯的感情。晚上可卿對父母說的“除了他，我心里再難放下其他人了！”也是情急之下說出口的，這要在平日她是斷難說出口的。
是啊！有什么比戀愛中的男女更難拆分的呢？于是可卿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她也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難過，她雖然跟母親辯駁愛情，辯駁人生，但她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母親是為自己好，只是她想不通母親為啥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為自己想想！假如這個大膽的想法成真，母親該有多難過呀！終歸，這一切是要面對的。腦子里這些矛盾的想法迂回爭斗著！
不知覺窗外已經(jīng)放白，遠處市政大樓頂?shù)溺娐曊们昧宋逑隆?/span>“唉，好難呀！”可卿輕輕地嘆了一聲，干脆坐到書桌前，攤開信箋給宿明寫起了信。信正是前邊宿明收到的那份關(guān)于9月10日去縣城找宿明的信。同時可卿也寫了一封長長的留給父母的辭別信，放在了書桌的抽屜里。
信的內(nèi)容大致是這樣的，“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的小燕子她長大了，她要自己飛翔自己覓食了！請原諒她的不辭而別！爸爸媽媽，宿明是個非常優(yōu)秀且非常好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再找不出另一個比他更適合我的人了。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真愛，你們難道不該為我高興嗎？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想讓我過得幸福，可是你們知道嗎？幸福的前提是要開心的……不要為我擔(dān)心，他會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愛護我。從小你們教育我，為人一定要勤奮善良、正直勇敢。宿明正是這樣的人，我跟宿明會干出一番事業(yè)來見您二老的。”最后寫到，“我不在你們身邊的時候，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天天想念你們的！”
（未完待續(xù)）
作者簡介
文字編輯：張萍花 圖文編輯：侯常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