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街亭最佳人選是誰？諸葛亮為何不派趙云魏延或姜維去守？——第一次北伐（3）
諸葛亮在第一次北伐戰(zhàn)役中，下達了最重要的命令，以馬謖為前鋒，前往封閉關隴道，具體的戰(zhàn)場，就是街亭。在當時，這個命令讓很多人不解，為什么是馬謖？
其實，站在當時的諸葛亮的角度：最佳人選，只能是馬謖。趙云，鄧芝？此二人倒是合適人選，只不過遠在幾百公里外的斜谷擔任牽制曹真大軍重任，不可能瞬身到祁山執(zhí)行別的任務。關興，張苞？關興在正史中是文官，比馬謖更沒有戰(zhàn)場經(jīng)驗，能力也只平平，讓他守街亭，絕對是比選馬謖更愚蠢的決定。至于張苞，則更不可能，因為這一年，他已經(jīng)死了！魏延？魏延與諸葛亮有重大的戰(zhàn)略分歧。魏延用兵激進，堅持認為應該分兵直取潼關，并多次口出怨言（延每隨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會于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嘆很己才用之不盡），一向用兵謹慎的諸葛亮雖然后來多有重用魏延，但此任務肯定不適合分派給魏延。魏延性格頗似《亮劍》中李云龍，會打仗，卻也能惹禍，誰能保證他不會分兵偷襲潼關去了？姜維？姜維新降蜀漢，并無名氣爵位戰(zhàn)功，進封奉義將軍，統(tǒng)領虎步軍就已經(jīng)是越級提拔了，怎么可能突然之間把這么重大任務，這么多的兵力交給他？王平？站在上帝角度，王平的確是最佳人選，后來多次吊打張合，以防守堅強著稱，后來在興勢之戰(zhàn)中以三萬人大敗曹爽十萬大軍，但這已經(jīng)是后話，當時僅為牙門將軍，并未在軍中嶄露頭角。吳懿？吳懿的確能力經(jīng)驗性格都很適合擔任街亭主將，但身屬東州派。諸葛亮想要盡量掌控軍隊，就要多培養(yǎng)自己的嫡系。旁系勢大，嫡系暗弱，此取亂之道也。楊儀，向朗？他們雖然也在軍隊工作，卻是文職人員，并無作戰(zhàn)經(jīng)驗。親自前往？從諸葛亮做出的部署不難分析出，他判斷張合進軍方向是祁山渭水道，假如自己前往街亭，更加易攻難守，且有郭淮里應外合的西城又派誰守？而且一旦西城有失，等于切斷蜀軍退回漢中的退路，整個北伐大軍將不戰(zhàn)自亂。做了這個排除法后，真正最佳人選，只剩下了既是嫡系，又有一定軍事經(jīng)驗（參軍不是參謀人員，而是軍隊臨時統(tǒng)帥，能擔任參軍，可以肯定是帶過兵的）的馬謖。當然，諸葛亮任命馬謖，也有私心。《演義》中稱姜維是諸葛亮的學生，得授《兵法二十四篇》，是羅貫中原創(chuàng)，不足為憑，諸葛亮如果有學生，那這個人就只能是馬謖。馬謖出生于襄陽馬氏，其兄馬良與諸葛亮私交極好，諸葛亮身居高位，馬良與其通信，仍以“尊兄”相稱，頗有異姓兄弟的感覺。馬良能力過人，且同在處理少數(shù)民族關系中，建樹頗豐，理念與諸葛亮的民族觀念接近，卻很可惜的在夷陵之戰(zhàn)中壯烈犧牲，出師未捷身先死。諸葛亮自然對其家人頗多關照。馬家有五兄弟，號稱“馬氏五常”，卻天不假年，除馬謖外都先后去世，此時的名族襄陽馬氏，其實已經(jīng)只剩馬謖一根獨苗了。既是好友之弟，又是烈士家屬，又極有才氣器量，絕非庸才------能夠提出“用兵之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為下”這種深得兵家神髓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庸才。諸葛亮自然有義務給馬謖提供舞臺，而且從能力和個人情感上說，諸葛亮應該有打算日后將馬謖作為政治傳人的想法。劉備臨死時提醒過諸葛亮，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諸葛亮頗有點不以為然，但是在街亭戰(zhàn)役上，他還是謹慎的。首先，諸葛亮在其左右翼安排了魏延和高翔，局面不利時，可以直接支援街亭，即使馬謖打了敗仗，其實也危害不大。只要能堅持幾天即可。三道防線加起來足夠拖住張合十天。同時他還為馬謖配上了經(jīng)驗豐富的王平作為副將。當然，把王平配屬給馬謖，也是因為他率領的部隊，是蜀漢最精銳的“無當飛軍”。特種部隊都配給他了，可見諸葛亮的穩(wěn)重，留給馬謖犯錯的空間其實并不大，即使犯錯，也不會釀成太重大的損失。諸葛亮可以說，為了馬謖，把謹慎小心做到了極致。但他不是神仙，沒有想到事情會向著他根本無法預料的方向發(fā)展。馬謖和王平，可能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戰(zhàn)場組合。馬謖出生名門，才氣過人，經(jīng)常與諸葛亮通宵談論，諸葛亮常感嘆“知我者，幼常也”；王平，出生板楯蠻，文盲，性格自卑，情商也很低。兩個如此極端的人，居然成為工作拍檔，很有點無厘頭。《資治通鑒》評價：謖違亮節(jié)度，舉措煩擾，舍水上山，不下?lián)恰?/strong>但是央視紀錄片《諸葛亮》認為冤枉了馬謖，原因是根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街亭確實有城池，當時卻已經(jīng)荒廢一百多年，早已失去城池功能，短時間內(nèi)無法修復，因而馬謖當然不可能據(jù)城防守。《三國演義》稱，馬謖如果當?shù)老抡?，鑄起城垣，敵軍便有十萬，不能偷過，將馬謖失敗的原因歸結(jié)為沒有“當?shù)老抡?。《演義》是小說，不能完全當歷史看，在平坦的大道上，步兵與敵騎兵硬鋼，難道不是等于送人頭？既然城池破敗，無法防守；當?shù)老抡膊豢扇?。馬謖來到街亭的時候，就一定不能不注意到，那座南山。南山名為南山，事實上位于街亭峽谷北面，是峽谷的制高點，可以俯瞰整個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遭遇敵軍，搶占制高點，幾乎是下意識反應。我相信馬謖，當時應該立刻認識到了南山非常適合作為防守陣地，尤其是南山山道異常狹窄，最多只允許十幾個人并行，騎兵并不利于山地作戰(zhàn)且不論，在這天險面前，張合就算兵多，也無法展開，馬謖在兵力上的劣勢就不會明顯。漢中之戰(zhàn)，黃忠就是因為搶占了定軍山制高點，迫使夏侯淵被動地發(fā)動進攻，被黃忠抓住破綻，沖垮了部隊，自己也被斬首，成為漢中戰(zhàn)役的轉(zhuǎn)折點。黃忠也一戰(zhàn)成名，位居四方將軍高位。我相信馬謖也會想到這歷史，產(chǎn)生了似曾相識的感覺。站在上帝視角，我們知道馬謖的選擇是愚蠢的！看似險峻的南山，其實是個陷阱。山道只容幾十人，確實攻不上去。但如果張合不攻，改為扼守路口，山上的人照樣沖不下來。南山地處風口，如果以火代兵，放火燒山，山上的人就只能變成烤肉。這些都還好，最要命的，是山上沒有水！山上會沒有水，這對出生于荊州的馬謖而言，絕對是天方夜譚！薩蘇在文章《馬謖的街亭》中寫道“中國氣候，以秦嶺淮河一線為一巨大分界。事實上，這個變化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秦嶺北坡和南坡的植被都完全不同。”出生于荊州，第一次在甘肅作戰(zhàn)的馬謖很難認識到南北巨大的氣候差異，此前蜀漢作戰(zhàn)經(jīng)驗，關羽水淹七軍，冷苞決堤都一直在提醒人們戰(zhàn)爭中要注意防水。黃忠在定軍山斬夏侯，也不曾聽說老將軍在山上找不著水喝。'這就好似嫦娥奔月的時候，如果提醒她要背上氧氣瓶，她一定會覺得莫名其妙（此比喻出自薩蘇的散文《馬謖的街亭》）這道理，馬謖不懂，有過北方生活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王平卻一定是知道的。但王平受限于沒讀過書，文辭淺薄，性格自卑，很有可能說得詞不達意，難以完整描述出來。又或者王平表訴出來了，以馬謖的驕傲，想來也不大會接受王平的建議。人性之常，即使在今天，一個名聲遠揚的大學者，想來也不大可能會聽從不識字的文盲什么建議吧。另調(diào)將軍黃襲于清水河旁設伏，準備等張合軍半渡時襲擊。張合必定陣腳大亂，馬謖再趁勢從山上攻下，“憑高視下，勢如破竹”，必定可以打亂張合陣型，趁亂擊潰張合軍，甚至重演定軍山斬夏侯歷史，也未始不可能。從此馬謖一戰(zhàn)成名，成為炙手可熱的政治明星，也不辜負了諸葛丞相多年栽培之恩。張合抵達街亭后，立即發(fā)現(xiàn)了馬謖的巨大破綻，他也沒有想到這場本來非常不好打的仗，居然會遇到馬謖這種白癡的部署。他立即發(fā)揮騎兵的機動優(yōu)勢，將馬謖與黃襲，王平軍分割開來，以強弓硬弩守住南山道路，阻止馬謖下山發(fā)動攻擊，然后暫時舍棄馬謖軍不攻，在清水河上架設浮橋，沿兩岸搜索前進，埋伏的黃襲，李盛，張休很快被發(fā)現(xiàn)，戰(zhàn)斗變成了屠殺，兩千多人的埋伏軍，片刻之間便尸橫遍野。馬謖立即發(fā)動沖擊，卻完全被路口的強弓射回。僅容十幾人并行的狹窄山道，成了蜀軍的噩夢，沒有人能夠沖過這個死亡谷口。此時張合卻不再慌亂，將南山四面圍定，放火燒山。僅僅兩天，沒有水喝的蜀軍軍心就完全潰散了，部分士兵下山向張合投降。馬謖連殺數(shù)人，也阻止不住。一生順利，從來沒有受到過太大挫折的馬謖崩潰了，他拋棄了部隊，私自逃亡。張合很有經(jīng)驗的故意放過不追，卻將失去指揮，建制混亂的馬謖軍全部殲滅。我想，鮮血都已經(jīng)足夠染紅清水河了吧。諸葛亮的戰(zhàn)略部署，即使戰(zhàn)況不利，只要能堅持一定時間，就可以得到“二防”高翔和“三防”魏延的支持，但沒有人會預料到，僅僅兩天，馬謖的前部就全軍覆沒。諸葛亮趕緊率領主力部隊前往街亭堵漏，撤圍而出的郭淮卻趁機發(fā)動突擊，殲滅了柳城駐守的高翔部。隴西郡在游楚的帶領下，取消了投降承諾，率軍主動襲擊蜀軍；天水等郡，重新歸附曹魏。諸葛亮果斷決定全線撤退，避免被全殲。兵力不足的張合也識相的沒有追趕，見好就收。另一個戰(zhàn)略方向，兵力不足的趙云，鄧芝部也被曹真打敗，撤回漢中。上庸戰(zhàn)場，被迫造反的孟達部，也被司馬懿迅速平定。轟轟烈烈的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就因為馬謖的“舍水上山”徹底失敗了。諸葛亮揮淚斬了馬謖，我們可以理解諸葛亮的淚有多苦澀。馬謖與諸葛亮的關系，感情，自不用說，自己親自立下依法治國理念，豈能徇私？在這一年，“自臣到漢中，中間期年耳，然喪趙云、陽群、馬玉、閻芝、丁立、白壽、劉郃、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余人，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余人。此皆數(shù)十年之內(nèi)所糾合四方之精銳，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shù)年，則損三分之二也(后出師表)”，這里面諸葛亮故意沒有列上一個將軍的名字，就是他的養(yǎng)子諸葛喬，也是他當時唯一的兒子。很多名將的首仗打得都不好，比如曹操就曾經(jīng)在三流武將徐榮手下大敗虧輸，險些喪命。剛出新手村的馬謖敗給“五子良將”級的張合，也算情理之中。但歷史不可能再給他挽回名譽的機會了，只能和趙括一起，背上“紙上談兵”的千古罵名。站在曹魏角度，這是一次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從皇帝曹叡，司馬懿，張合，郭淮等人表現(xiàn)都堪稱驚艷，曹魏進入最光輝卻短暫的君明臣賢時期。此后，曹魏加大了雍涼的戰(zhàn)略重視，增加了駐軍，蜀漢事實上已無奪取隴右的戰(zhàn)略機遇，為最后三國一統(tǒng)，初步奠定了大勢。站在蜀漢立場，卻只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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