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網(wǎng)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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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想起一位朋友來。
如今,她已定居國外,成了一個可愛寶寶的媽媽。
她在北京CBD工作那會兒,我還在北師大讀研究生。
最近,總想起她來,主要因為她曾與我細膩分享過“孤獨”這件事兒。我是在最近才真正思考起它來。
而那時,卻尚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因為從小習慣了自己跟自己玩兒,鮮少與“孤獨”打過照面。
因此,時隔多年,往后回想,就很為自己的不能共情而感到自責與遺憾了。
零下十幾度的北京夜晚,我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經(jīng)過天南門,而后,繞過中南海長長的紅墻,并在那里久久駐足。
“你知道嗎,雅?你看,北京這么大,光鮮亮麗的寫字樓,川流不息的車輛,洶涌澎湃的人潮,可我怎么還是經(jīng)常覺得孤獨?”
“簡直無法忍受的那種孤獨,就像有什么東西抓心撓肺的,讓人坐立不安。以后,你晚上沒課,就過來陪我,好嗎?”
有一天,從中南海走回天安門的路上,她對我說。
我嘴上應(yīng)承著,但因為學業(yè)繁重,或主要源于我其實實在更愛獨處,后來的日子,也就并未增加去陪她的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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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清先生,是我非常喜歡的一位日本近現(xiàn)代哲學家。
關(guān)于孤獨,他說過這樣一段話:孤獨,不在山上而在街上,不在一個人里而在人群里。
以前年紀小,不是很懂其中深意,而今是全懂了的。
我自小在農(nóng)村長大,大青山、玉米地、熱灶房是我的游樂園,老黃牛、枯木柴、黃泥巴是我的好朋友,它們不會說話,我與它們交流,全靠想象在悄無聲息里進行,于是,靜默就被我看成了生命的固有狀態(tài)了。
也因此養(yǎng)成了極強的獨處能力。
如今,雖生活在繁華璀璨的大上海,但卻仍極不愛往那些熱鬧喧嘩的地方去。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坐著,偶爾要是覺得孤單了,也不會往人群中扎堆,而是會去回想那些溫暖充實我心的兒時畫面:
夏日的午后,母親架著老花鏡,坐在石榴樹的濃蔭里,一針一線縫補我們磨出洞了的衣裳,陽光透過密匝匝的葉子漏下來,在她的臉上跳動,大黃狗頭枕在她的腳上,安心地打著盹兒,知了趴在樹干上,快樂地唱著歌兒.....
這個畫面,它定格在我的記憶里,靜靜,清清,淡淡,卻給予了我無窮的力量。
知道嗎?有一天,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頭,人頭攆動,縱橫交錯的方向,仿佛看不到盡頭的天空,我置身于如此的洪流,卻突然忘記了來時的路,迷失在人群中的小孩般大聲的哭喊著,路人甲乙丙丁冷漠的看著已近成年的我,仿佛在笑話我........
那晚,回天安門的路上,朋友說。
這種孤獨,你懂嗎,雅雅?
那會兒,我是不懂得的,而今卻是理解了。
孤獨,它不在山上而在街上,不在一個人里而在人群里。
三木清先生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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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一段時間,蘇格拉底曾獨自居住在山洞里,以哲學為生命,他不曾孤獨過;
梵高一生未被人愛過,他用畫筆勾勒生命,一株直抵星空的大樹讓他與宇宙有了鏈接;
陶潛采菊東南之下,悠然眺望南山,縱然無人叩響柴扉,也是自得其樂。
他們,都不曾感到孤獨,因為他們學會了做自己的朋友,躬耕自己的精神凈土,心田是豐盈充實的。
站在人流里,忘記了從哪里來,迷失了方向,身邊甲乙丙丁匆匆而過,越熱鬧,越孤獨。
當面朋友的那番描述,現(xiàn)在回想,又是說出了多少都市人的心聲呢。
可,何以致此呢?
我的觀點,其實已經(jīng)暗含在了上面的字里行間里:
記住自己從哪里來;學會與自己交朋友;躬耕自己的精神樂土。
我始終忘不了自己的根,因此不論走到哪里,身處何地,身居何位,就很難產(chǎn)生迷失之感。
因而能讓我真正肅然起敬的人,一定是那些如大地般堅實努力生活的人,那些雖高官厚祿、光彩奪目但實則華而不實的人,很難得到我的尊敬。
我來自黃土,所尊重的人格,自然便也如此了。
與自己交朋友,用心呵護自己的需求,每天留出時間與自己相處,實在也是極其重要的事兒了。
而,若是能夠靜默堅守、細心澆灌自己的精神之園,那么,心田綠水長流、此地花開,如此已是完滿,又何來孤獨呢?
因為孤獨它從來不在獨居自處的山上,而在人潮如織的街上。我們學會了內(nèi)心的獨處,也才能遠離表面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