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 此處靜謐
書一方清 遠(yuǎn)
詩人總有一個舊時光的情結(jié)，在一寸一寸光陰里尋找靈魂深處世界，別人無法抵達，那些花開花落攪動的潮汐只有自己知道。
——淺夏
1.舊時光
楊墟（江蘇）
紙回到木頭，就能包住火，懷抱一片海
再向前一點點，就可以回到村頭
回到一棵青梅下，我們像兩只小青蟲
啃噬陽光，露珠以及整個世界
我們從藍(lán)天的嘴里搶下
一小塊云朵，齒留午后的酸澀……
樹干上除了你的身高，還有一些
歪歪斜斜的文字，那是你和我的小腳丫
現(xiàn)在正走過潮汐、光陰和身體
成為火的一部分。只是不再言語
像一架舊鋼琴，懷抱一首曲子，蜷縮在時光里
而此時，陽光落在樹梢上，一樹的合歡花開得正旺
2.寂靜里
聽見你的駝鈴聲，狗尾巴草先于山茶花
安靜下來，因為這個
我的想象被整整剪去一截
這無關(guān)要緊，倒是讓我知道接下來還有更有意義的
要做。拜求風(fēng)和溪流先安靜下來
還有紫苜蓿，婆婆丁，折耳根……
我需要整座山都安靜下來
萬物靈性，他們都善解人意，依次進入一些介詞
仿佛緩緩走進一座教堂
一群修女圍著我們，秉持紅燭
像圍著一粒粒愛的種子
夕陽下，戈壁灘，前朝公主的駱駝隊越來越清晰
3.類似于蝴蝶一樣的飛
帶我來的是誰？
只記得它有著蝴蝶樣的翅膀
不善言說，在我前面飛
山上的花季會晚一些
越向高處越是明顯
我邊走邊摘孔雀草、蔦蘿、矢車菊……
當(dāng)我摘下一枝梅花時，雪花大了起來
它繼續(xù)飛，在我前面，穿過雪花的輕盈
落在你的頭發(fā)上
我把山上多余的山川、煩人的草木
全部清空，趕走了失眠的鳥獸
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除了你抱著花束的樣子，我都不記得了
4.四點以后的愛情
我的愛情在午后四點十分的
一張方桌上，一把精致的勺子
與方糖一樣多的少許的寂靜
不，一定不是少許
它是可以攪動出潮汐的
是多年攢下的碎銀兌換來的浪花
我不時地用方糖稀釋海水的咸
直至一陣風(fēng)，拉上窗簾
把黃昏擋在外邊，以及
半個港城的寂靜，懸空的氣球，荷尖上的蜻蜓
5. 合歡，一朵一朵地開著
比夜更清醒的是岸上的合歡
一朵一朵地開著
暗香的渲染下
似乎找到了敘述的切入點
夜空解開衣襟，月色玉軟
那時，我和舊時光正在它的寂靜里
沿著婚姻、戀愛、揮霍
一路北上。沿途
我把信物佩在胸前
像枝條上的合歡，一朵一朵地開著
6.大伊山
云霧越來越濃
曾經(jīng)落過草的山頭正在沐浴
昨天它的窗臺上剛剛落成一座大佛
寬6米，高66米
草木仰望頭頂這場雨水
多日來的灰頭土臉、滿身的鞭屑、喧囂
需要凈面和一場佛事
而春風(fēng)里那些翹首的蕾
迎一座廟宇。官文是和雪一起來的
雪紛紛揚揚三天三夜
十五那日，書記去省城就職
廟里鐘聲低沉而恢宏，梵唱空靈
仿佛似滿天神佛齊臨
蘇北這座一夜成名的第一神山
【作者簡介】楊墟，江蘇連云港人。曾在《詩刊》《詩歌月刊》等刊物發(fā)表詩歌一百多首，詩歌入選多種年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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