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 鄉(xiāng) 1 吳鑒?;氐侥掀街?/span>,把情況和妻子陶清芳說了,然后立即去找周德清。 “找到了!?”聽了吳鑒海的敘說,周德清很興奮。他不再害怕盧祥軍把周華搶走了。周華沒結(jié)婚的時候,真擔心盧祥軍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周華的兒子都有了,她還能跑到哪里?再說,師弟這么多年沒來過南平,說明他也不想把周華要回去。周德清想,這二十多年里,師弟的內(nèi)心一定也很痛苦。那畢竟是他的骨肉,自己怎么能狠下心來讓他們父女倆老死也不相認呢? 周德清決定和師兄吳鑒海去省城。 何心蓮聽說找到盧祥軍了,也激動不已。自己雖然疼愛小華、舍不得小華,可這二十多年里,盧祥軍該是多么難熬啊。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誰會忍心把自己的親骨肉送人? “那你同意我去?”周德清問何心蓮。 何心蓮不假思索說道:“去吧。真不知道祥軍這二十多年該有多苦?!?/span> 周德清又問:“帶他回來?” 何心蓮點點頭。 不用說什么了,周德清知道妻子的想法。可是,還有重要環(huán)節(jié)周德清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問妻子:“那周華咋辦?” “我和她說吧?!?/span>何心蓮眼圈發(fā)紅,似乎一下子變老了、憔悴了。 周德清上前抱住妻子,安慰著她:“別哭,好事兒!” 何心蓮擦了一把眼淚,像個慈母一樣對周德清說:“去吧,把祥軍帶回來,小華這兒你放心?!?/span> 周德清心疼地看著妻子,又是緊緊擁抱,說著“我盡快把三弟帶回來?!?/span>才離開家門。 一開始,何心蓮本以為讓他們父女相認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周德清走了之后,何心蓮就想,若是就這么告訴小華,那小華會不會覺得這是在攆她走啊?還有就是,小華會不會恨她父親拋下自己,還會認這個父親嗎?這時的何心蓮也沒了主意。 親人的內(nèi)心感受,是互相感應(yīng)的。即便沒有血緣關(guān)系,長時間生活在一起也能察覺得到。回到家,聽母親何心蓮說父親周德清去省城辦事去了,周華從母親的神情就能看出來有什么事情隱瞞著。 “媽,”周華問,“家里沒啥事兒吧?” “沒事兒?!?/span>何心蓮故作輕松的樣子,“都挺好?!?/span> 看著襁褓中的小周睿,何心蓮就想起把周華抱回來時的情景。真是流年似水啊!何心蓮覺得自己老了。 周德清也覺得自己老了,心態(tài)平和了、事情看淡了,可回首當年那份深厚而真摯的情意,在內(nèi)心深處卻像是陳年的老酒,越來越濃。 列車車廂里,周德清和吳鑒海吃著鹽炒花生、共同喝著一瓶“南平小燒”,不停地回味著年少時的渾金璞玉。 “大哥,記不記得上麥地里抓蟈蟈兒?!?/span>周德清說,“都把褲腳兒卷起來,把蟈蟈兒放里邊兒?” “咋不記得!”吳鑒海說,“回來后,你的褲腳兒里一個蟈蟈兒都沒了。” “對!對!”周德清“哈哈”笑著,“我硬是從祥軍的褲腳兒里搶走一個!還是帶'刀’的火蟈蟈兒?!?/span> “祥軍那次眼淚都下來啦!” “我就把編得最好的那個蟈蟈兒籠送給他,他就笑了?!?/span> 周德清拿過吳鑒海手里的酒瓶,掫了一口,接著說道:“大哥,三弟還那么能喝?” “能喝!我倆上次一人一瓶!” “大哥,你可少喝點兒,歲數(shù)大了?!?/span> “沒事兒!高興!”吳鑒海說著就從周德清手里拿過酒瓶,也掫了一口。 “大哥,你上次看到三弟他那閨女也是他親生的?” “是!”吳鑒海說道,“我問他了,他流浪到山東,無家可歸,有個高老漢把他收留了,在那兒又成了家,媳婦就是高老漢他女兒?!?/span> “閨女多大了?” “他說是屬馬的。” “叫啥名?” “高青鋒?!?/span> “高青鋒?”周德清疑惑,“咋姓高?” “隨她母親姓,祥軍說高老漢就一個女兒?!?/span> “哦—屬馬,小華屬兔,差三歲,那她今年二十。”周德清想了想,問道,“那這個閨女還沒結(jié)婚呢吧?” “嗯,祥軍說不急,再等兩年?!?/span> “有對象了?” “有?!?/span> “對象哪兒的?” 吳鑒海笑了:“對象哪兒的?你認識!” “我認識?” “當然認識!” “誰啊!?” “姓吳!” “老三???”周德清從吳鑒海微笑的表情里就能猜到,“對吧!?” 吳鑒海點著頭,依然微笑。 “哎呀!”周德清一拍大腿,“太好啦!”接著又問,“在武校認識的?” “嗯。同事?!?/span> “那她和老三差四歲吧?” “嗯,不算差?!?/span> “嗯,小華和周鑫也是差四歲。”周德清說,“真是緣分!太好了!” 兩人一路開心聊到了省城。 2 師兄弟三個一見面,緊緊擁抱、熱淚縱橫。 酒桌上,周德清急切地詢問著盧祥軍這二十幾年的情況;盧祥軍則一直感謝著周德清對周華這二十幾年的養(yǎng)育。 周德清和吳鑒海勸說盧祥軍回南平看看,和女兒相認。盧祥軍心里充滿感激,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和顧慮。三個人聊到最后,共同的擔心就是周華是否會和盧祥軍相認。周德清也沒把握,只是說:“三弟,回去吧,小華很懂事?!?/span> 還有一件事,盧祥軍也拿不定主意。他說:“大哥、二哥,我和錦芳這么多年,她只是知道我以前結(jié)過婚,可我沒和她說我還有一個女兒,青鋒也不知道?!?/span> 吳鑒海說:“三弟,這事兒是不能瞞著的,還是讓她們知道的好。” “那也不是你的錯,不用擔心。”周德清說,“不過,還是早點兒告訴她們?yōu)楹?/span>,不要再有啥麻煩事兒啦?!?/span> 盧祥軍堅定地點頭。 第二天,三位長輩把吳簫和青鋒叫到了一起,吳鑒海把關(guān)于盧祥軍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他們。果然是大事!吳簫和高青鋒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吳簫內(nèi)心感慨著盧祥軍早年的遭遇。青鋒心里更是難過。她難過的不是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個親姐姐,而是難過著父親的經(jīng)歷太坎坷了!她緊緊依偎在父親身邊,安慰著父親,也勸說著父親回去和周華相認。盧祥軍攥著青鋒的手,淚水不斷地往下流。 “盧叔,回去吧?!?/span>吳簫也勸說著,“周華很懂事的。” “是啊?!?/span>吳鑒海說,“小華現(xiàn)在也有了兒子,會知道那生育之恩的。” 周德清說:“三弟,小華的形意拳也練的不錯?!?/span> “是嗎!?”高青鋒問,“周大爺,是你教的?” 吳鑒海說:“是啊。可是怕你姐太吃苦,你周大爺還是隨著她的性子,沒敢太嚴厲督促?!?/span> 周德清看著盧祥軍,笑著說:“我真沒太敢那么嚴厲,怕三弟到時候說我不心疼他閨女。” 盧祥軍趕緊說:“二哥,小華永遠是你閨女!” 周德清也趕緊握住盧祥軍的手。兩個人都讀懂對方的心。 說是盡快回來,可三天過去了,何心蓮還是沒盼來盧祥軍他們。這幾天,她一直想著該怎么和周華說出她的身世,看看她的態(tài)度,好讓她做個準備。 這天中午,周華在母親家吃完午飯,抱著周睿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何心蓮收拾完桌子,也過來挨著周華坐下。看著周華懷里的周睿,何心蓮突然問:“小華,要是把小睿送人,你愿意不?” 周華吃驚又疑惑地看著母親! 何心蓮說:“小華,媽忽然想起一件事兒……” “媽!你咋了?”周華急忙問。 “啊,沒事兒?!?/span>何心蓮說,“我想起你爸的師弟,以前也有個孩子,可是剛一歲的時候就送人了?!?/span> 周華問:“干啥送人啊???” 何心蓮嘆著氣,說道:“還不是沒辦法嗎?!?/span> “誰啊?”周華又問。 “盧祥軍?!?/span>何心蓮把手放在女兒的肩頭,“咳,小華,你沒見過?!?/span> 周華看著母親:“在哪兒呢?” “走了。以前你爸和你吳大爺,還有你……”何心蓮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還有你盧叔,他們仨小時候一起練功,感情挺深?!?/span> 周華問:“那我盧叔呢?” 何心蓮傷感地說:“走了,二十多年了?!?/span> “走了?”周華不明白“走了”到底是指什么。 “哦!他說去山東。”何心蓮說:“二十二年前,他把女兒送了人,自己就走了。” “為啥送人啊?再沒回來?” “不送人咋整?沒辦法?!?/span>何心蓮又嘆著氣,“沒回來過。” “送給誰家了?我認識嗎?” 何心蓮沒說話,站起身去了臥室。不一會兒,拿出個小樟木箱,又坐到沙發(fā)上。 “媽,這是啥呀?”周華看著木箱問道。 何心蓮撫摸著木箱,對周華講述起了盧祥軍的往事。周華聽得心里很難受:“媽,那孩子呢?” 何心蓮看著周華,沒回答。 “那他不想自己的孩子?” “能不想!?” “那咋不回來呢?” 何心蓮說:“擔心唄,怕女兒埋怨他,不認他?!?/span> “哪有孩子不認親爸親媽的?”周華親吻著懷里的小周睿,說道,“哪個父母能狠心把自己孩子送人啊!” “那你要是她女兒呢?”何心蓮凝視著周華。 “媽!我怎么會是他女兒呢?”周華笑著靠在母親肩頭,“我就是你和我爸的女兒!” 何心蓮心里很感動,也舍不得女兒離開自己,但也為盧祥軍著急,怕周華真的舍不得自己和周德清而不認她的生身父親。于是問:“小華,要是你的話,你真的不會埋怨他?” “媽--”周華抱著周睿、靠著母親,“我誰的女兒也不是,就是你和我爸的女兒。” 何心蓮抱過周睿,問周華:“我是說假如是你呢?” 周華想了一會兒,說道:“假如是我,我還真不知道。” “小華,你看看吧。”何心蓮示意周華打開小木箱。 周華開了木箱,見里面是一個花布包裹。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小花被子包著一些東西。 打開被子,里面是一條小毛巾被、一掛銀鎖、一把小刀和一個信封。 周華看著,覺得應(yīng)該是很重要,于是看著母親何心蓮。 何心蓮淚眼汪汪,哽咽地說:“小華,看看那封信。” 周華心里很緊張,慢慢打開信封。里面是幾張五角、一元、兩元的紙幣,還有稿紙折疊著的信件。周華小心地打開那信。 只有一頁陳舊的稿紙: 二哥二嫂: 拜託你們了! 我沒了所有的親人,只有這一個女兒小華了。可我現(xiàn)在實在養(yǎng)活不了她啊! 不要去告訴她的身世,她就是你們的女兒了,以後就姓周吧!這銀鎖是她媽媽的遺物,青鋒小刀是她姥爺?shù)倪z物,還有這幾塊錢是我唯一的財產(chǎn)了。你們都留著吧 不要告訴她的身世,讓她開心長大。 我走了。 弟盧祥軍再拜! 周華的手開始顫抖,拿起銀鎖、小刀,看著母親何心蓮,問道:“媽!是真的嗎!?” 何心蓮流著淚、點著頭。 “媽!真的是我???”周華再問。 “可憐的孩子!”何心蓮把小周睿放到沙發(fā)上,過去緊緊摟住女兒。兩人放聲痛哭。 哭著哭著,周華問:“媽!我爸是不是去找他了?” 何心蓮點著頭:“你親爸爸在省武校當教練呢,你爸說是去把他盡快帶回來?!?/span> 周華把銀鎖和小刀貼在胸前,痛苦地喊道:“爸!爸!” 哭了一會兒,又問母親:“媽,我爸說啥時候回來啊?” “不清楚啊?!?/span>何心蓮說,“你爸來電話說,你親爸爸有顧慮?!?/span> 周華問:“媽!那你舍得讓我認他?” 何心蓮笑了一下:“怕你們父女相認的話,你爸還能去找他?” “媽!”周華緊緊抱住何心蓮,“媽,謝謝你和我爸?!?/span> 何心蓮抱住周華,感覺心里不那么難受了。 周華拿出電話本,找到了吳簫辦公室的號碼,立即拿起家里新安裝的電話打了過去。這還是周華第一次給吳簫打電話。 吳簫和青鋒正在研究一個老拳譜,聽到電話鈴聲,吳簫去接:“喂!你好。” “三哥嗎?”周華一著急,忘了稱呼吳簫的大名。 吳簫聽出是周華,不知道她怎么會打來電話,問道:“周華啊!怎么啦?” “三哥!我爸在你那里嗎?”周華緊忙問。 “在啊,怎么了?” “那盧叔也在?” 吳簫剛要問哪個盧叔,一下就想到了那是周華的生身父親!難道周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于是試探著問:“周華,你都知道了?” 周華眼淚又流了下拉,哽咽著說:“知道了,三哥,我爸爸在你們武校嗎?” “在!在!”吳簫急忙回答。 “沒說啥時候來南平?” “好像還有顧慮,我們都勸他呢。” “是擔心我嗎?” “好像是?!?/span> 周華說:“三哥,我沒事兒,讓我爸不要有顧慮?!?/span> “嗯,放心。” “三哥,我爸他們今天能回來嗎?” “沒說?!?/span>吳簫說道,“還沒說去買車票呢?!?/span> “知道了!”周華匆忙放下電話,看看手表:已經(jīng)下午兩點。 周華對母親說:“媽!幫我看著小睿,我去找他們!” 何心蓮趕緊問道:“去省里?” “嗯!” “等等吧,你爸他們也快回來啦。” “媽!” 看見女兒心急又難過的樣子,何心蓮抱著周睿,點著頭說:“小華,去吧?!?/span> “媽!那我走了!”周華說著親了小睿一口,急忙出門。 “早點兒回來!”何心蓮在后面叮囑。 “知道了!媽!” 周華跑到了路上,卻沒看見三輪車。又抬起右腕看看手表,急匆匆地奔向火車站方向。 霫霫細雨,打濕了周華的面頰。一路上的模糊景物向后閃過。 “周姐!”從火車站方向回來的鄧小虎看見了周華。 周華繼續(xù)跑,沒說話,只是向小虎擺擺手。 “周姐,趕火車?”鄧小虎停下自行車,回頭大喊。 “啊!”周華頭也不回。 鄧小虎把自行車后衣架上的土籃子搬下來,將一筐焊條頭兒倒在路邊的溝里,把筐掛在車把上,騎上自行車來到周華前面。停下自行車,腿還跨在橫梁上,說道:“周姐,上來!” 周華又看了一眼手表,迅速坐到了后衣架上。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前面一個下坡,自行車速度越來越快。 “慢點兒!”周華感覺速度太快了。 鄧小虎也覺得速度快。以前,一個人騎車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這下坡也沒這么快啊! “慢點!”周華又大聲對小虎喊著。 “沒閘!”鄧小虎也有些擔心了,急忙抬起右腳,用黃膠鞋的鞋底抵著自行車前輪的外胎,速度這才慢了下來。 “多危險!”周華跳下自行車,“回去吧!把車閘修好!”說著,獨自快步奔向火車站。 3 晚飯后,周德清和盧祥軍在武校運動場上練習著太極推手。吳鑒海做著指導,吳簫和青鋒在一旁學習。 周德清每當要準備發(fā)力時,都被盧祥軍“聽”到。并且,盧祥軍不只是手臂上的“引進落空”,還運用靈活的步法去化解。而當盧祥軍發(fā)力時,周德清雖然知道,也去化解,可是盧祥軍那大河奔流、源源不盡的氣勢使得周德清無法“引進落空”。他也清楚師弟這個打法不僅僅是太極拳的范疇了。這里面有靈活的八卦步、形意拳三角步和形意拳“硬打硬拼無遮攔”的斬、截、裹、跨、挑、頂、云、領(lǐng)。 周德清無法和師弟再過招了。不是一個層次!看來自己還得加強練功。周德清這樣想著,就一抱拳,說道:“三弟!我是甘拜下風!” 盧祥軍也抱拳笑著:“二哥,客氣!” 周德清對吳鑒海說:“大哥!你來!” 吳簫、高青鋒、周德清和盧祥軍都知道吳鑒海的太極拳功夫全省有名,可不清楚他的功力到底如何。今天大家也想看看。 吳鑒海、周德清和盧祥軍雖然都是師從盧太祥,并且對內(nèi)家三拳都有所學,但吳鑒海主攻太極、周德清喜歡形意,只有盧祥軍對三門拳術(shù)都刻苦習練。又因為早年生活在師傅身邊,還得到了師傅傳授的“易筋經(jīng)”和實戰(zhàn)打法磨練,所以他的功力最深。 吳鑒海和盧祥軍伸出左臂外側(cè)一搭,吳鑒海就感覺盧祥軍的手臂沉穩(wěn)、難以撼動,盧祥軍則感覺吳鑒海的手臂輕靈綿軟、無著力點。拳術(shù)講究“形不破體,力不出尖?!?/span>就是考慮到力用到極處被對手所乘。還有“引進落空”,也必須有所引、能夠引,如果是一面墻、一棵樹,怎么引?盧祥軍樁步穩(wěn)扎,卻不發(fā)力,吳鑒海就無物可引。太極拳講求“借力打力”,如果對手不出招,既無處可引、無力可借,也就無法把對手“送”出去。 吳鑒海“聽不到”盧祥軍力的方向,就說:“三弟,出招!”盧祥軍前臂一挺,鉆拳指向吳鑒海面部。吳鑒海“閃通臂”,右掌奔向盧祥軍左肋。盧祥軍左臂“單展翅”下砸接橫拳,吳鑒海右臂畫弧“單鞭”化解,同時腰部右轉(zhuǎn)、左手也是“單鞭”抽向盧祥軍胸部。盧祥軍左步后退身形左轉(zhuǎn)、右手一個“捋”,吳鑒海就想借力用雙掌掌背的崩勁把盧祥軍“放飛”。可是盧祥軍左轉(zhuǎn)身的時候沒停頓,左腿支撐身體繼續(xù)左轉(zhuǎn)、右腳扣步邁出,就背對著吳鑒海了。吳鑒海雙手落空,也停住了。如果吳鑒海繼續(xù)進身,盧祥軍就打算“行步撩衣”;吳鑒海也等著盧祥軍出招,就勢“斜飛”。見對方都不出招,兩人就這樣停手,抱拳互相一禮。 看似簡單的幾個過招,吳鑒海給人的感覺確實是“其輕如羽”,身形似飄忽的蝴蝶一樣。而盧祥軍的步法也極為靈活,并且用了太極拳的“捋”,形意拳的“鉆”、“橫”、“斬”,八卦掌的“轉(zhuǎn)”、“裹”。 若問吳鑒海和盧祥軍他倆誰的功夫更勝一籌,周德清心里清楚,吳簫和高青鋒則以為是不相上下,而吳鑒海和盧祥軍彼此的心里更清楚。 就在吳簫和高青鋒也琢磨剛才那幾招的另外破解之法的時候,周華滿臉汗水地奔了過來。 周德清首先看到了她,急忙喊道:“小華!” 吳鑒海和盧祥軍望過去,吳簫和高青鋒也停了下來望過去。 盧祥軍感覺她真的很像青鋒!高青鋒也一下想起了三年前帶隊參加武術(shù)比賽時那個揮舞“六合槍”的女子。盧祥軍和高青鋒聽到周德清叫她“小華”,心中就猜想她是周華,可南平離這里好幾百里,她自己就這么找來了? 周華奔到周德清身旁,氣喘吁吁地問道:“爸!我爸爸呢?” 周德清就問她:“小華,你都知道了?” “嗯!”周華淚眼汪汪,“我媽都告訴我啦!” 周德清拉住周華的手臂,來到盧祥軍面前。盧祥軍打量著周華,周華也凝望著這個質(zhì)樸的長者。 “小華!這就是你親爸爸!”周德清又拉著盧祥軍的手臂。 盧祥軍的眼睛也濕潤了。周德清說:“三弟,這就是小華!” 靜悄悄的再沒誰說話。 “爸--!”周華的一聲哭喊,讓每個人都留下了眼淚。 盧祥軍也趕緊向前,哽咽道:“孩子!”就和周華緊緊相擁。 哭過了,青鋒就過來,喊道:“姐!” 盧祥軍說:“小華,這是你妹妹。” 那年來武校參加比賽,第一次看見高青鋒的時候,周華就覺得她很眼熟、很親切,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周華緊忙上前抱住青鋒,喊道:“妹妹!” “姐!”高青鋒也抱住周華,感覺是那么親切。 這時,周德清問道:“小華,小睿呢?” 周華擦著眼淚,說道:“我媽看著呢?!?/span> 盧祥軍急忙問道:“小華,你自己跑來的?” “嗯。”周華過去握住父親盧祥軍的大手。 盧祥軍知道小睿還小,才過百天,自己在家能行嗎? 周德清也擔心外孫離開媽媽會哭鬧,于是對周華說道:“小華,明天咱們趕緊回家!” 盧祥軍也說道:“明天回家!” “嗯!回家!”周華靠著父親的臂膀,噙著幸福的眼淚。 4 第二天一大早,周德清、盧祥軍、周華、高青鋒、吳鑒海和吳簫踏上了回南平的火車。 盧祥軍望著車窗外面,感覺變化很大,很多熟悉的景物沒有了。突然之間,想到了父母、師傅和盧梅的墳?zāi)?/span>。于是問吳簫:“吳簫,你上次說墳?zāi)苟忌畈亓?/span>,那家里沒人的那些墳?zāi)?/span>?” 吳鑒海聽了,說:“三弟,你父母的墳?zāi)惯w到了縣里的烈士陵園,師傅和盧梅的墳,都就地深藏了,還在東陽河。” 看著盧祥軍哀傷的表情,周德清說:“三弟,我和大哥每年'清明’都去給師傅燒紙,還有盧梅?!?/span> 盧祥軍悲愁而呆滯的眼睛看著吳鑒海和周德清,里面也飽含著感激。 周華也終于明白為何父親和吳大爺每年“清明”都去東陽河了。 來到周德清家里,見到了周鑫,盧祥軍還很滿意。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滿不滿意都不重要,關(guān)鍵是二哥二嫂和周華滿意就好。 周華和母親在廚房忙碌著。高青鋒不會做飯做菜,只能幫著摘菜洗菜。吳簫掌勺。周華笑著說:“妹妹,你以后結(jié)婚了也別學做飯了,就讓吳簫做?!?/span> 吳簫開心地說:“我就是喜歡做飯!” 周華問道:“吳簫,知道我妹妹喜歡吃啥嗎?” “知道!”吳簫擦著汗說道:“炸帶魚、土豆絲兒、芹菜?!?/span> 何心蓮就笑了:“真是親姐倆啊,口味都一樣?!?/span> “姐!你也喜歡土豆絲兒、芹菜?”青鋒問周華。 “嗯。”周華一邊切著土豆一邊回答。 吳簫“呵呵”笑著說:“真好!省錢!好養(yǎng)活!” 周華說:“我媽可舍得給我花錢!我可沒少吃!” 何心蓮也是笑呵呵:“給我閨女花錢,我高興!” 吳簫也知道何心蓮和周德清對周華很好,從來沒見過他們對周華發(fā)脾氣。以前,真以為周華是他們夫妻倆的親生女兒呢。 吃完飯,何心蓮拿出了麒麟銀鎖和“青鋒”寶刀交給了周華。盧祥軍睹物思人,又要落淚。 周華把銀鎖戴在了周睿的脖子上,拿著寶刀欣賞。 高青鋒很喜歡收集一些短兵器,湊過來:“姐,我看看?!?/span> 周華把刀遞給她。高青鋒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按住刀柄,輕輕一拔,只見冷月寒霜的刀身閃著清輝。高青鋒問道:“爹,這刀叫什么啊?” “'青鋒’?!?/span>盧祥軍說完,大家都沒明白。 高青鋒又問道:“爹,我問這刀的名字?” 盧祥軍一伸手,青鋒把刀遞給了父親。盧祥軍拿著刀,看著周華,說道:“你姥爺把刀交給我的時候,說這刀的名字叫'青鋒’,削鐵如泥的寶刀?!?/span> 周華看見妹妹很喜歡這把刀,就又從父親盧祥軍的手中接過刀,遞給青鋒,說道:“妹妹,喜歡就拿著?!?/span> 高青鋒接過去,問道:“爹,我的名字和這把刀有關(guān)系?” 盧祥軍笑了,說道:“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你姐姐小的時候,也想起了這把寶刀,所以給你起了'青鋒’這名字。” “寶刀?”青鋒說道,“我試試!” 周鑫趕緊說道:“可別弄壞嘍!”就把刀拿在了手里,欣賞了一下,趕緊放進了周華的挎包里。 晚飯是吳鑒海請的。還是在“醉仙居”。 常彪、李克、劉文俊、小三子、趙四海和“不倒翁”丁德柱他們聽說了周華的身世,也都來了。 盧祥軍、周德清和吳鑒海說起了當年跟隨師父練功習武的那段往事,沉浸在五味雜陳的回憶中。 周鑫向劉文俊一招手,劉文俊附身過去。周鑫低聲說道:“文哥,周華管我岳父叫爸,管他親爸也叫爸,我覺得別扭呢?” “我也覺得別扭。”劉文俊說,“那你說咋叫?” 周鑫說:“我看青鋒管他爸叫爹,就讓周華也叫'爹’咋樣?” 劉文俊想了想,說:“嗯,行!” “那你說吧?!?/span>周鑫不好意思開口。 劉文俊點點頭:“等會兒我說。” 喝完兩杯酒,劉文俊舉起酒杯,說道:“我有個建議?!?/span> 大家都看著他。劉文俊也看看在座的各位,然后說:“周華,你稱呼我周叔是'爸’,管我盧叔也叫'爸’,我們分不清啊。要不你也跟青鋒一樣,管我盧叔叫'爹’吧,要不我們迷糊?!?/span>說罷自己就“呵呵”笑了。他也害怕說完不知道周華和盧祥軍是什么感受。 “不倒翁”丁德柱聽了就先開口:“懂事兒!懂事兒!”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煙袋鍋指著劉文俊。 周德清和盧祥軍也都點頭。在座的也都覺得周華一喊“爸”,真的分不清她是在叫誰,也都點頭。 吳鑒海問道:“三弟,你看咋樣?” “行啊!”盧祥軍說,“這樣我聽了更親!” 緊坐在盧祥軍一左一右的周華和青鋒同時端著酒杯站起身,同時叫道:“爹!” 盧祥軍開心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周華和青鋒也喝了一大口。 周華坐下,問:“爹,啥時候回山東?” 盧祥軍把頭左扭,看著周華。周華趕緊說:“爹,我想看看青鋒的母親、看看我娘?!?/span> 盧祥軍和高青鋒都露出感激的神色。 盧祥軍說道:“快暑假了,下個月回去。” 周華開心地說:“爹,到時候我也請假去!” 盧祥軍點著頭,心里很舒暢。 酒桌上,丁德柱聽見盧祥軍和周德清稱呼盧祥軍的小女兒為“青鋒”,也知道了吳鑒海、周德清和盧祥軍都是師從化名盧方的盧太祥,就想起了義父盧太貞、想起了“七寶刀”,于是盯著盧祥軍:“'青鋒’寶刀!” 盧祥軍也盯著丁德柱:“你咋知道?” “還有'青芒’!”丁德柱向前探頭看著盧祥軍,想更進一步確認。 “啊?'七寶刀’?。俊?/span>盧祥軍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青鋒’呢?。俊?/span>丁德柱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 周華從挎包里拿出“青鋒”小刀,遞給丁德柱觀看。丁德柱端詳著刀身上的花紋,與“七寶刀”的刀身花紋一樣:“沒錯!沒錯!”丁德柱說起了往事,大家靜靜聽著,感慨萬千。 周德清說:“是這么回事兒!馬占魁沒說啥,可他家人后來找過縣里,郝正圖因為這事兒,縣委內(nèi)部還批了他,要不也是副縣長位置……”一些事情,還想再說下去,又怕大家知道自己當年為隱藏周華身世而緘口的私心,所以就不再說了。 至于“七寶刀”,是否在郝正圖手里、給與不給,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只有高青鋒,十分期盼看看“青芒”是什么樣子。 因為丁德柱和盧祥軍分別是盧太貞和盧太祥的義子,這二人也算是兄弟倆了。周華和青鋒又過來給他們兩位倒?jié)M酒,對著丁德柱深深鞠躬:“大爺!” “懂事兒!懂事兒!”丁德柱開心地和盧祥軍各喝了一大口酒。 回到南平快一個月了,丁德柱一直沒好意思去找郝正圖。現(xiàn)在終于找到盧家的后人了!丁德柱決定去郝正圖家里取寶刀。 5 晚上,盧祥軍、周德清、吳鑒海、何心蓮、周華、周鑫、高青鋒和吳簫一起去了東陽河。 一路上,車前草、虎尾草、蒼耳、豆娘和草蟲……都能喚起盧祥軍的回憶…… 河畔的草地里沒有墳塋。吳鑒海和周德清把盧祥軍帶到兩塊青石跟前。這里,深埋著盧太祥和盧梅。 燒完紙,盧祥軍靜靜地坐在那里,周華和青鋒站在父親身旁,周德清、吳鑒海他們站在后面。 鮮紅的晚霞映襯著悠悠的河水。 兩只蒼鷺飛過,落在河的對岸。 第二天一早,盧祥軍帶著周華和青鋒去了烈士陵園。這里有周華和青鋒的爺爺奶奶的水泥墳?zāi)购褪?/span>。 擺好祭品、燒完紙,盧祥軍又是靜靜地坐在那里。 過了一會兒,盧祥軍說:“小華、青鋒,你倆回去吧?!?/span> 周華說道:“爹,我沒事兒?!?/span> “你倆回去吧?!?/span>盧祥軍說,“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高青鋒挽著周華的胳膊,小聲說道:“姐,走吧,讓爹自己靜一靜?!?/span> 周華和青鋒放輕腳步,離開了陵園。 盧祥軍坐在那里,回憶著往事、思索著現(xiàn)在,也想到了山東的妻子和現(xiàn)在的岳父岳母。剛剛有了就留在南平不走了的想法,可又想到了高校長的知遇之恩、想到了自己還需要掙錢養(yǎng)家。 等一等再說吧,等青鋒結(jié)婚之后,就把岳父岳母和妻子接過來,在南平這里生活,離周華也近、離省城也近。盧祥軍做好了打算。 暑期,盧祥軍準備帶著青鋒和周華回山東。周睿離不開母親,周華也把他帶著。吳簫也想去看看,就一同前往。 以前的節(jié)日里,盧祥軍一坐上回山東的火車就想起南平、牽念周華。現(xiàn)在,他又歸心似箭地想著山東的岳父岳母和妻子。關(guān)鍵是要把周華的身世跟他們說,不知道妻子會是什么想法。 盧祥軍坐在車廂里,又是沉默。可是高青鋒卻很開心。自從來省武校,高青鋒很少回山東,她想念母親、思念姥爺姥姥。 高青鋒一直跟周華和吳簫說著家鄉(xiāng)山東、說著自己的姥爺姥姥和母親…… 凌晨,火車進入山東。 高錦芳一大早起床,打了個噴嚏、感覺耳朵發(fā)熱。她對高老漢和母親說:“爹,娘,是不是青鋒和祥軍要回來了?” 高老漢看看日歷牌上的日歷,說:“是該回來了,我這幾天總夢見他們在家里和咱們在一起呢?!?/span> 吃過早飯,收拾完屋子,高錦芳就趕忙去市場買菜。她相信丈夫和女兒青鋒會回來。 還是那么巧,高錦芳拎著菜往家里走的路上,就看見了盧祥軍和青鋒,也看見了周華和吳簫。盧祥軍和青鋒也看見了高錦芳。激動地招呼著,高錦芳問:“他爹,這兩位是……?”她以為周華和吳簫是夫妻倆呢。 “我姐!”青鋒接過母親手里的菜籃子趕忙介紹。吳簫也接過高錦芳手里裝菜的土布口袋。 高錦芳看著周華,猶猶豫豫問道:“你姐?” 盧祥軍拉著妻子的手,說道:“回家再說?!?/span> “是嗎?”高錦芳聽完盧祥軍的敘說,眼里含著淚,覺得盧祥軍的身世和命運是那么坎坷和悲慘,也覺得周華從小沒了母親、而父親又不在身邊,也是那么可憐。 高老漢和妻子也嘆著氣,不知是感慨自己、還是為盧祥軍和周華難過。 高錦芳上前仔細端詳著周華,說道:“閨女真可憐。”說著,眼淚就要流下來。 周華看著純樸又慈祥的高錦芳,不禁喊了一聲:“娘!” 高錦芳眼淚終于落下,周華也淚水流個不停。 盧祥軍接過周華懷中的周睿,襁褓中的小周睿盯著姥爺,沒有陌生的感覺。 接著,盧祥軍又介紹說:“這就是吳簫,青鋒的對象?!?/span> 高錦芳、還有高老漢和妻子,都打量著吳簫。小伙子身高將近一米八、國字臉,俊眉朗目、鼻梁挺拔、面含忠厚。真是一表人才!高錦芳看著青鋒,開心地說:“妮兒好福氣!” “娘,是他好福氣遇到我!”青鋒笑著說,“娘,該做飯了,讓他炒菜!” “會做飯?”高錦芳感覺這個準女婿還真是好。 “會!”吳簫說,“今天的菜,我都包了!” 高錦芳也要去廚房,青鋒說:“娘!今天你歇著,讓他來!” 吳簫也說:“嬸兒,你們嘮嗑兒吧,我和青鋒負責做飯!” 高錦芳還是不好意思讓吳簫去做飯,就看著盧祥軍。盧祥軍說:“讓他倆做吧,你就別管啦。” 吃飯的時候,談到了青鋒和吳簫結(jié)婚的事情。 “妹妹,準備啥時候嫁人啊?”周華笑著逗青鋒。 高青鋒說:“姐!我還真沒細想呢!” “可別讓吳簫等你那么多年!”周華又看著吳簫,說道,“聽說他爸把房子都準備好了?!?/span> 高錦芳和盧祥軍只是笑著,沒說什么。 吳簫嚴肅地問:“叔,我爸說讓我們在南平落戶,您覺得好嗎?” “好啊!”盧祥軍說,“以后大家離得都近了?!?/span> 高錦芳聽了,就問:“在南平,那以后……” 盧祥軍說:“以后都去南平,不在山東了,把咱爹咱娘都接過去。” 周華聽了,很開心。可高錦芳覺得那樣能行嗎?就怕爹娘適應(yīng)不了北方冬天寒冷的氣候,可也沒再說什么。 高青鋒才二十周歲,盧祥軍準備過兩年再張羅她和吳簫的婚事,于是對吳簫說:“過兩年,你二十六,到時候結(jié)婚也不算太晚。” “叔?!?/span>吳簫說,“我和青鋒現(xiàn)在都忙著寫書呢,青鋒說啥時候結(jié)婚就啥時候結(jié)婚,聽她的?!?/span> “爹!您別操心,我和吳簫說好了,三年以后再結(jié)婚!” “可別那么累?!?/span>高錦芳關(guān)心地說,“練功啊、寫書啊,費力傷神。” 高青鋒說:“娘,我就喜歡,吳簫也喜歡?!?/span> “志同道合?!?/span>周華微笑著,“可還是得聽娘的話,別讓娘惦記。” “嗯!”青鋒說,“娘!以后咱家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好!”高錦芳相信自己的閨女會越來越好。 在山東呆了半個月,周華就想父母周德清和何心蓮了。吳簫也有些想家了。而一提到南平,盧祥軍也想兩個師兄和安葬在那里的那些親人了。 “要不讓我娘也去南平看看?”周華問盧祥軍。 “我可不愿意出門?!?/span>高錦芳說,“在這兒住慣了,去哪兒都不習慣?!?/span> 高青鋒說:“娘,我們過幾天就去南平,到時候您可別想我!” “去吧,和你姐好好玩兒幾天,也快開學了?!?/span>高錦芳雖然有些不舍,可也不能什么事兒都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 盧祥軍就想,真不能這么老遠來回跑,還是搬到一起最好。 周華走的時候,高錦芳把早就準備好的幾套親手縫制的棉布衣服送給了她。有大人穿的、也有周睿穿的。周華接在手里,十分感激,說道:“娘!您受累了?!?/span> “沒事兒?!?/span>高錦芳一笑,像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閨女,有時間就回家來看看?!?/span> “嗯!”周華真的沒準備什么禮物送給娘,于是摘下手腕上的梅花表,“娘,這個給你,看時間也方便。” 高錦芳不想接,盧祥軍就說:“拿著!孩子的一片心意?!?/span> 高錦芳接過去,青鋒給她戴在了手腕上。 揮手告別的時候,高錦芳依依不舍。 作者簡介 閑倚天邊,本名張濤,1965年農(nóng)歷八月十五出生。大慶油田有限責任公司員工。喜好古典詩詞曲賦、傳統(tǒng)武術(shù)、建筑雕刻、硬筆書法……秉持“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理念,同道為友,共同進步。
許我一寸光陰,還您深度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