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條 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
自從柯琴將本條視為少陽提綱證以后,中醫(yī)界基本形成共識。但也有質(zhì)疑的聲音,如汪琥認(rèn)為:“上三證,不足以盡少陽病,故云,此僅舉其病熱之大綱耳”?,F(xiàn)代中醫(yī)大家王琦認(rèn)為口苦咽干目眩“只對上焦無形邪熱的趨向及表現(xiàn)作了說明”,并對少陽主方小柴胡湯作了分析,在《傷寒論》中共17條,居然未見“口苦、咽干、目?!绷?。其次,陽明篇中也有口苦和咽干,參189條:“陽明中風(fēng),口苦、咽干、腹?jié)M微喘”,221條:“陽明病,脈浮而緊、咽燥、口苦,腹?jié)M而喘”,說明口苦、咽干不是少陽的獨有證候,不能代表少陽提綱。
但是,既然主流都認(rèn)為本條是提綱,就肯定有它的道理。古人為什么將它作為提綱證呢?少陽本火而標(biāo)陽,標(biāo)本同氣,故以本氣之火以概少陽之標(biāo),而口苦、咽干之熱證,就是少陽本氣,火氣所化。而少陽中見厥陰風(fēng)木,“諸風(fēng)掉眩,皆屬于肝”,故目眩。很多人將目眩解讀為頭目眩暈,其實不準(zhǔn)確,古人將頭暈稱為頭眩,目眩是視物眩暈,比如一些眩暈患者,發(fā)作的時候不敢睜眼,不然就會天旋地轉(zhuǎn)。現(xiàn)代醫(yī)學(xué)中的眼底動脈硬化,飛蚊癥、眼前飄小黑點,嚴(yán)重的視物變形,也可以視為目眩。此三證都是患者的自覺證,我們通過望、聞、切的手段看不出來,必須詳細(xì)問診。
如果說口苦是因為膽汁的緣故,目眩是因為厥陰風(fēng)木的緣故,那咽干與少陽是什么關(guān)系?注家大多顧左右而言他,曹穎甫則用中西匯通的方法解釋了一通:“少陽一經(jīng),不能獨病,而其端常合于陽明。蓋胃底原有膽汁,胃氣逆,則胃底膽汁上冒而口苦。膽火上灼胃管,故咽干”。似乎有道理,但細(xì)一思考,這個解釋更像是為陽明篇189條和221條所做,對本條而言,仍顯牽強。參《素問·奇病論》:“帝曰:有病口苦,取陽陵泉,口苦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曰膽癉。夫肝者,中之將也,取決于膽,咽為之使。此人者數(shù)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治之以膽募俞,治在陰陽十二官相使中”。口苦是膽癉,這個好理解,重點是“夫肝者,中之將也,取決于膽,咽為之使”。《素問·靈蘭秘典論》中,肝為將軍之官,膽為中正之官,所以肝為“中之將”,“取決于膽者”緣于《素問·六節(jié)藏象論》:“凡十一臟,取決于膽也”。肝是十一臟腑之一,也得取決于膽。使是役使的意思,中正之官與將軍之官之間,咽為之使,故膽火發(fā)動則口苦,咽干。
《素問·痿論》:“肝氣熱,則膽泄口苦”,口苦、咽干、目眩背后都有肝的影子,都離不開中見之氣厥陰風(fēng)木,這也是少陽病不同于太陽病、陽明病之處,少陽與厥陰若即若離,頗多相似。劉渡舟劉老做出總結(jié):“少陽病有咽干,厥陰病有消渴。少陽病有心煩,厥陰病有心中疼熱。少陽病默默不欲飲食,厥陰病饑不欲食。少陽病喜嘔,厥陰病吐蛔。少陽病往來寒熱,厥陰病厥熱勝復(fù)……兩經(jīng)在證候上都有貌似神合之處,由此而論,少陽病不但從本,亦未嘗不從中氣之化”。
傷寒六經(jīng)中太陽為開,陽明為闔,少陽為樞,少陽之樞機功能從小柴胡湯中可見,從提綱證中也能看出來嗎?清代傷寒大家柯琴曰:“太陽主表,頭項強痛為提綱。陽明主里,胃家實為提綱。少陽居半表半里之位,仲景特揭口苦、咽干、目眩為提綱,奇而至當(dāng)也。蓋口、咽、目三者,不可謂之表,又不可謂之里,是表之入里、里之出表處,所謂半表半里也。三者能開能闔,開之可見,闔之不見,恰合樞機之象”,柯琴從象的層面為我們揭示出少陽為樞的生理病理特點。
雖然101條:“傷寒中風(fēng),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胡希恕胡老也說:“臨床上病人口苦肯定是柴胡證”,但在臨床實踐中,不可見口苦就用小柴胡湯治之,肯定是有效有不效。因為除陽明病也有口苦之外,厥陰病的口苦也需要與少陽病的口苦相鑒別。陽明病主要是看脈,221條說脈浮而緊,厥陰病主要看兼證,手足厥冷的口苦患者,小柴胡湯肯定無效,烏梅丸治之。
第264條 少陽中風(fēng),兩耳無所聞,目赤,胸中滿而煩者,不可吐下,吐下則悸而驚。
課前思考:
1.少陽中風(fēng),兩耳無所聞,目赤,胸中滿而煩者,用何方治之?
2.既然是少陽病,為什么不是“胸脅滿”而是“胸中滿”?
3.醫(yī)者為什么會用吐下的方法?因何證用吐法?因何證用下法?
4.攻下為什么會出現(xiàn)悸而驚?
5.仲師沒有出方,如果我們遇到已經(jīng)吐下的患者,以何方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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