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凝視窗外的豬(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
現(xiàn)在的人在表示親昵、侮辱或者憤怒的時候總會把一種動物掛在嘴邊——豬。
對于愛人你可能親密的說一聲“寶寶,你真可愛的像只小豬”;
而對于一些讓你血壓飆升的人你可能會在心里問過他千百遍“你是豬嗎?怎么能蠢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豬這種生物就成了我們?nèi)祟惐磉_(dá)自己復(fù)雜情感的一個具象化名詞。但無論如何,很少有人會自稱,或者明確的說,如果可以,我想成為一頭“豬”。
很少不代表沒有,比如說我就很向往成為一頭“豬”。
作為豬的生活是簡單的,工作只有吃和睡,長肉是唯一不變的主旨。
豬的審美也很質(zhì)樸,越肥越壯就是“越美越帥”,所以根本就不用操心如何內(nèi)卷,只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然后發(fā)揮自己長肉的特長,一路在日漸圓潤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即可。
話說回來,作為豬,最后依然免不了要挨上一刀,成為人類餐桌上的美食,但至少作為一頭豬,歷史使命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當(dāng)然,如果不想按照人類的意愿接受這份“豬”的命運,也可以選擇成為一頭野豬。
這樣可以相對自由的掌控自己的生命,但生命的自由帶來的是生活的不自由。
運氣好可以找到個小山洞搭個豬窩,出門就能遇到可口的漿果草葉;運氣不好大概就只能找個草窠一鉆,忍饑挨餓??偟膩碚f風(fēng)餐露宿,饑寒交迫可能是種常態(tài)。
我是個比較愛折騰但特別惜命的人,以上的兩種“豬生”都不太能接受。
我向往的是成為王小波筆下那只“特立獨行的豬”。
在讀這本書前,我從來沒有想過一頭豬竟然可以活得比人還灑脫。它幾乎憑借一己之力,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活出了人類眼中的“瀟灑”。
不僅王小波想腆著臉叫它一聲豬兄,讀完之后我也不禁拍案叫絕連呼過癮,更是在心中高喊豬兄威武,豬兄飄逸!甚至一度將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特立獨行的豬,后來由于這個名字過于“驚世駭俗”,在我媽的強烈干預(yù)下,不得不稍稍修改了,這是后話。
豬兄的生活很簡單,靠著自身的魅力讓知青們主動給它喂最好的飼料,而它的跳躍力又很強,豬圈的欄桿根本攔不住,于是每次吃飽了它就喜歡跳上屋頂曬太陽,曬的無聊了就學(xué)學(xué)汽笛聲或者跑去找村寨里的母豬談戀愛。
可以說,正經(jīng)的豬干的事兒,它一樣都不干。
老鄉(xiāng)說它作風(fēng)有問題不正經(jīng),它學(xué)汽笛聲太像也總是害得周邊的工廠提前換班。
總之,它特立獨行的行為終于引起了所有人的不忿,于是在一番依照人類價值觀的判斷下,一眾人等決定出手解決這個“壞分子”。
但豬兄畢竟是豬兄,它巧妙的躲過了圍堵,即便面對槍口也靈活的利用站位和地形讓自己化險為夷。最終逃出生天,回歸了自然。我想即便從此變成了野豬,豬兄依然還是那個豬兄,依然活得隨性瀟灑。
通篇讀完你一定會和我一樣大呼過癮,但是越是品這個故事就越發(fā)的覺得后背發(fā)涼。
王小波和李銀河
雖然故事發(fā)生在那個特殊年代,可豬兄的故事依然出現(xiàn)在當(dāng)下的每一天,只不過主角不再是豬兄,而是我們每一個人。
如今的社會早已不是老子倡導(dǎo)的小國寡民、自給自足、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了,每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要強制扮演一個屬于自己的角色。
不幸的是為了生存,或者說為了更好地生活。大多數(shù)人開始習(xí)慣服從,習(xí)慣了委屈自己來換取穩(wěn)定。
上司的無理要求、客戶的惡意刁難、沉重的業(yè)績負(fù)擔(dān)就如同關(guān)著豬的豬圈,它們限制了人想要自由想要隨心所欲的本能。
而當(dāng)你想要逃離時,負(fù)債、工資以及生活成本會如同倒入食槽的飼料和系在脖子上的枷鎖讓人失去逃離的勇氣。
而最令人恐懼的卻是在故事里第一視角的“我”,從字里行間里可以看出“我”是真的很喜歡豬兄,可即便明知道豬兄“罪不至此”而大家都要對其殺之而后快時,“我”的反應(yīng)卻是“這就使我陷入了內(nèi)心的矛盾:
按我和它的交情,我該舞起兩把殺豬刀沖出去,和它并肩戰(zhàn)斗,但我又覺得這樣做太過驚世駭俗——它畢竟是只豬??;
還有一個理由,我不敢對抗領(lǐng)導(dǎo),我懷疑這才是問題之所在。
簡單的一句“它畢竟是只豬啊”就足以解釋了“我”選擇袖手旁觀的根本原因。至于其他的那些,不過只是一種對自己情感上的安慰罷了。
一切在最開始都已經(jīng)被設(shè)置好了,事實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在“所有人”的價值觀里豬兄必須被處理掉,那么個人感情就必須為集體讓路,甚至不敢越雷池半步。
就如同王小波在故事里講的那段話一樣:
“對生活做種種設(shè)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是設(shè)置動物,也設(shè)置自己。”
王小波和一只特立獨行的豬(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
他用一種近乎于荒誕的筆法來給我們講述一個鮮血淋漓卻又日漸麻木的事實:我們正在逐漸失去自我。
如果對生活有困惑,我建議可以好好地讀讀這本書,尤其是這個荒誕卻真實,快樂卻殘忍的故事。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變成一頭豬,一頭和豬兄一樣的豬。
可以享受生活,可以隨心所欲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也不用刻意委屈自己。
更向往的,是它敢于直面不公正的一切,選擇用自己的方式戰(zhàn)斗到底的頑強,壯哉豬兄!
作品推薦:王小波《一只特立獨行的豬》、《沉默的大多數(shù)》、《黃金時代》等
(作者:清夏,被讀書和游戲耽誤的正經(jīng)段子手,游戲人間樂天知命。本文為作者投稿,相關(guān)觀點僅代表作者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