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觀點
帝王心術(shù)的最高境界是平衡。
1
開元之治的重要原因,是任用了一批賢相。
從任用李林甫開始,大唐國運開始悄然發(fā)生變化。
李林甫上臺后第一件事就是推進廢立太子進程,向武惠妃遞上投名狀。
同時給自己未來鋪路,積攢一個推戴之功。
但廢立之事,并非武惠妃與李林甫想象的那么簡單。
第一步要把太子李瑛廢掉,這一步不難。
因為早有鋪墊,唐玄宗已有廢立之意,依靠張九齡的仗義執(zhí)言才免遭廢黜。
張九齡罷相,太子也失去了保護傘。
武惠妃用枕邊風,向唐玄宗哭訴控告太子結(jié)黨。
玄宗大怒之下,將太子廢為庶人,不久后賜死。
但在第二步,推立武惠妃之子,壽王李瑁為太子時,唐玄宗卻躊躇起來。
唐玄宗再度立太子,間隔了一年多時間,可以看出他的糾結(jié)。
雖然李林甫和武惠妃一直力推李瑁為太子,但唐玄宗始終不吐口。
唐玄宗到底在想什么?
要摸透唐玄宗的帝王心術(shù),要梳理一次前塵往事。
李瑁是武惠妃的第三子,前面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但前面這三個子女都夭折了。
所以李瑁出生后,武惠妃和唐玄宗不敢再自己撫養(yǎng)這個孩子,把李瑁送給了寧王夫婦撫養(yǎng)。
但這也成為了李瑁的扣分項。
寧王李成器身份特殊,李隆基的長兄,按道理是應(yīng)該繼承皇位的。
當年李隆基由于政變大功,所以李成器主動推辭了太子之位,讓給李隆基。
由于這層謙讓之功,寧王李成器在弟弟登基做皇帝之后,也是倍受尊榮的。
但李瑁有這層撫養(yǎng)關(guān)系,反而成為唐玄宗顧慮的一點。
2
第二層顧慮是武惠妃與李林甫。
帝王術(shù)最高境界就是制衡,當年武惠妃與張九齡正面交火,恰恰是唐玄宗所希望看到的。
如今武惠妃與李林甫已沆瀣一氣,如果李瑁再立為太子,將結(jié)成一股強大的政治勢力。
太子、寵妃、首相,再加上皇兄,權(quán)勢之強,對皇權(quán)會造成威脅。
舉朝內(nèi)外也沒有能制衡這股勢力的人了。
李唐皇室從玄武門之變后,就深深陷入猜忌傾軋的怪圈。
李隆基本人就是政變起家,驚懼于皇權(quán)旁落,自然不愿意見到這樣一種危險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
早在開元十三年,唐玄宗就設(shè)立了“十王宅”,將諸皇子都安置在宅中。
名義上是安置,實際上是監(jiān)視。
諸皇子等于都被父親軟禁和監(jiān)管起來,沒有人可以擁有政治資本。
就在唐玄宗輾轉(zhuǎn)反側(cè)之時,武惠妃熬不住了。
這個女人雖然得寵,但也是命運多舛。
她好不容易扳倒了王皇后,但是丈夫也不立自己為皇后。
好不容易運作成功廢黜太子,但丈夫仍遲遲不立自己的兒子當太子。
唐玄宗對武惠妃,其實既寵愛又猜忌。
因為武惠妃身份也很尷尬,她是武家的人,唐玄宗也要提防她,不能讓她起效法武則天之心。
史書上說,因為害死了太子李瑛兄弟三人,所以武惠妃屢次看到他們的鬼魂索命,遂一病不起,半年后就去世了。
這種說法比較迷信,真假難辨。
總之武惠妃沒有熬到皇帝下決心之時,便郁郁而終了,享年三十八歲。
武惠妃死后,雖然有李林甫仍然推動李瑁為太子,但推動力已大為減弱,天平逐漸傾斜。
唐玄宗也可以冷靜下來思考,最終他選定了三子李亨為太子,放棄了壽王李瑁。
忠王李亨也是命運坎坷的皇子,母親楊氏身份不高。
李亨生下來后,李隆基讓正妻王氏撫養(yǎng)李亨。
但王皇后以及李亨的生母楊氏,都在他十幾歲時去世了。
李亨也和其他皇子一樣,居于“十王宅”中,毫無政治資本,甚至人身自由都很受限制。
3
武惠妃死后第二個月,即開元二十六年正月,照例舉行祭祀東郊的典禮。
這次典禮中,初獻是玄宗本人,亞獻是忠王李亨,終獻是潁王李璬。
在太子位仍虛懸的情勢下,已將壽王李瑁排除在外,頗具政治意味。
我們也可以倒推,武惠妃死前,是否就已經(jīng)有一些跡象,表明玄宗李隆基心中,已下決心不會立寵妃之子了。
武惠妃之死,到底是鬼魂侵擾,還是絕望而終。
史書有內(nèi)寵高力士“推長而立”的意見一錘定音的說法,其實高力士一貫謹言慎行.
即使他有建言,也是精確揣摩了唐玄宗的意思后,借他之口說出以平息李林甫、壽王之心而已。
李亨毫無政治背景,又有依次而立的排序,所以對于玩帝王制衡術(shù)的唐玄宗而言,是一個最佳的人選。
但李亨因為運氣被扶上了太子之位,他要面臨來自外朝李林甫、楊國忠的明槍暗箭,他的十八年太子生涯是荊棘密布的。
我們下篇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