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來,草書就是把字寫快、寫得認不出來,這明顯是錯誤的。草書講究的是即興、情感與法度的“三合一”,缺了任何一方,都稱不上完美,特別是如果只有即興和情感,那么寫出來的字其實就是“江湖體”,所以有“草書不規(guī)范,鬼神也難辨”一說。
如果我們想學到真正的草法,就得從古人法帖入手,特別是晉唐名家的作品,米芾說過“草書不入晉人格,輒徒成下品?!倍皶x人格”的典型代表無疑是“二王”。瑯琊王氏一族對于“筆法”傳承,非常注重保密性,王羲之臨終前就囑咐兒子王獻之“千金毋傳”“不可示諸友”。
直到智永將家傳筆法公開,世人才終于學到正宗純真的王氏家法。王羲之將《筆勢論》《樂毅論》等傳給后人,而這兩部作品蘊含著楷、行、草書寫的終極奧秘。后人將它們鉆研通透,總結出了學習草書的秘訣,這就是《草訣百韻歌》。
如果我們初學便臨摹張芝、二王、張旭、懷素的作品,難度太大,很難把復雜多變的筆法盡數(shù)掌握。而《草訣百韻歌》正是絕佳“跳板”和捷徑。它有三大優(yōu)點:其一是內容朗朗上口,便于識記,以五言律詩的形式編成,通俗易懂,即使是外行也能輕松入門。
其二是包羅萬象,筆畫、偏旁、結字的寫法,相似字的區(qū)分,都說的明明白白,極為準確;其三,全文楷、草對應,且全部出自王羲之法帖,洋洋灑灑1000余字,字字細膩嚴謹,筆筆端莊瀟灑,魏晉風度充盈紙面。將這部《草訣百韻歌》學習通透,草書也就直入古人門庭了。
我們以其中幾句為例,進行講解。“左阜貝丁反,右刀寸點彎。曾差頭不異,歸浸體同觀。孤殆通相似,矛柔總一般。”這是在說“阜”字旁,也就是左耳旁“阝”在草書中的寫法與“貝”“丁”等字的左邊偏旁相反。比如左耳旁通常是兩筆連寫,而“貝”“丁”等字的左部結構需根據(jù)草書規(guī)則調整,避免混淆。
“右刀寸點彎”即“刀”字旁和“寸”字旁在草書中的區(qū)別在于點畫和彎曲形態(tài),“刀”旁多取斜勢,“寸”帶點畫或彎曲,需通過點畫位置和筆勢來區(qū)分?!霸铑^不異”即“曾”“差”的字頭部分,草書寫法完全相同,無需刻意區(qū)分。“歸”(歸)和“浸”右半部分,草書寫法也基本一致。
“孤”和“殆”的偏旁部首,草書中寫法相通相似,“子”和“歹”在草書中可能因連筆簡化而形似,需結合上下文辨識?!懊焙汀叭帷笨傮w上基本一致,需要通過細微筆鋒變化區(qū)分。
這樣言簡意賅、準確精細的講解通篇全是,值得我們細細臨摹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