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白居易(樂天)與北宋蘇軾(子瞻),曾先后在杭州為官。蘇崇尚白的為人,考其治績怡情,往往酷似: 樂天詩云:
閭里固宜勤撫恤,樓臺亦要數(shù)躋攀。
子瞻亦云:
細(xì)雨晴時(shí)一百六,畫橈鼉鼓莫違民。
樂天詩云:
笙歌委曲聲延耳,金翠動搖光照身。
子瞻亦云:
??葱路嫉箷灒磻?yīng)泣別瞼消紅。
樂天詩云:
故妓數(shù)人憑問訊,新詩兩首倩留傳。
子瞻詩云:
休驚歲歲年年貌,且對朝朝暮暮人。
白居易取天竺奇石,受代攜歸,詩云:
三年為刺史,飲水復(fù)食檗。唯向天竺山,
取得兩片石,此直抵千金,無乃傷清白。
蘇軾亦云:
在郡依前六百日,山中不記幾回來。
還將天竺一峰去,欲把云根到處栽。
子瞻景慕,惟在樂天。故摹擬之詞,比比歌詠。如云:
出處依稀似樂天,敢將衰較前賢。
又云:
但遣先生披鶴氅。不須更畫樂天真。
前輩任杭守而去者,往往思之,雖其山水清佳,亦其民風(fēng)淳樸易感也。白樂天則云:
主自別錢塘山水后,不多飲酒懶吟詩。
又云:
所嗟水路無三百,官系無由得再游。
又云: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游?
子瞻則云:
寄謝西湖舊風(fēng)月,故應(yīng)時(shí)許夢中游。
又云:
居杭積五歲,自憶本杭人。故山歸無家,欲買西湖鄰。
又云:
前生我已到杭州,到處長如到舊游。更欲洞霄為隱吏,一庵閑地且相留。
二公之戀戀于舊游,蓋必有以取之爾。
(摘自明·田汝成《西湖游覽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