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趙師秀
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
今天念這首詩似乎早了點,這是寫黃梅時節(jié)的詩歌——那還有兩個月吧,現(xiàn)在梅子剛剛結果,還青青的掛在樹上呢。念這首詩,是因為昨天詩歌里“青草池塘獨聽蛙”,很容易被人與今天這首詩中的“青草池塘處處蛙”搞混淆。不瞞您說,大仙我最喜歡的是這句,“青草池塘處處蛙”,念起來順口,似乎意境也開闊許多。
這些詩歌所描寫的意境,其實都已經(jīng)遠離都市。很奇怪的是,我們往往都十分懷念這些遠離都市的農(nóng)耕生活。這個星期天,“寶寶念詩”的一群小伙伴(其實也都不小了)在浦東新場組織一場農(nóng)耕詩會,有著名的“大詩兄”、國學名家(也是語文教育家)、書法家、著名昆劇演員、話劇和電影演員帶領大家一起誦讀和欣賞農(nóng)耕詩詞。
大仙不是組織者,當然也會親自去。大仙沒有出力,只是親自編輯了《農(nóng)耕詩詞》和《桃花詩詞》,到場的人應該人手一份……但愿印刷了足夠的量——雖然是他們自費印刷的。
只是周日聽說要下雨。江南的春夏,特別是到了梅雨季節(jié),嘀嗒淋淋的,悶熱潮濕。當年一些從北方來的朋友很不適應,出個差,事情一辦完,逃一樣的飛奔著回去了。此后,一有機會就訴說自己梅雨時節(jié)來江浙出差的“濕痛”經(jīng)歷:洗一件衣服,房間里掛一周都不干,不得已穿在身上,冰濕的,冒著溲氣。每天洗澡換衣,換到?jīng)]得穿。順便罵罵南方的饅頭,都做得那么喧呼松軟,那么弱小細膩,一點筋道沒有,怎么嚼都不是個味,吃也吃不飽——這幾句話一說,讓人遙想在北方上學的日子,晴爽干燥的天,學校食堂里實實在在的足足二兩的大饅頭,那是個什么味兒??!唉喲,我的土生土長才出個門就浸到江南梅雨里的山東大漢們啊,可真讓人同情。
可是,對于在江南長大,在江南生活的人,梅雨時節(jié),天氣濕悶了些,一年干梅,一年濕梅的,膩煩得很,也總是不免要抱怨幾聲,卻誰心里也沒真那么厭惡愁苦。象上海一帶,梅雨前前后后不過兩三周的時間,氣溫還真沒竄得太高,到一出了梅,你就知道了,溫度計上的刻度指示象患了高血壓一樣蹭蹭地往上竄,炎熱的夏天就真的一下子蹦到眼前,擋也擋不住地來到了。
梅雨梅雨,梅子熟時的雨季。“梅子金黃杏子肥”,口水都流下來了。這里的梅子是烏梅。等青青的烏梅果子一邊慢慢變黃,淅淅瀝瀝的梅雨一邊就落下來。所以江南的梅雨天也叫黃梅天——可別寫成“黃霉天”哦,雖然梅雨時連日不開的陰霾天氣確實容易滋生霉菌,雖然也真有“霉天”一說,可真是不喜歡。另外還要記住,這里的梅子說的還不是楊梅。可這確是吃楊梅的時候。江浙一帶,盛產(chǎn)楊梅。大大小小的楊梅,從樹上采摘下來,小編簍子裝著,襯著青翠清香的葉子,熟透的楊梅,泛著烏紫鮮亮的光,看著就滿口生津。洗凈了,咬一口,飽滿清涼的汁水,酸酸甜甜,真是過癮!熟透的好楊梅,甜蜜多汁,一不當心,忘情地多吃了幾顆,到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慘,牙已然倒了,豆腐都咬不動。
描寫梅雨時節(jié)的詩歌,最著名的是這一首。這可是濕梅天,就是屬雨量充沛的一個梅雨季。家家都趕上下雨,其實就是到處在下雨,家家戶戶都被裹在蒙蒙雨霧中,長滿青草的池塘一帶,一片蛙聲。今夜,夜已過半,我約好的客人還沒有到來。信手拿著顆棋子,輕輕地在桌子上敲著,應聲敲落了燈花——這真是梅雨時節(jié)的夜晚。就算是約了人,就算是桌上已擺好了棋盤相待,那人久久不來,也沒大關系,就等著,沒什么好著急的。聽著蛙聲,雨聲,燈花兒閃爍,多安靜,人也心靜,坐著發(fā)發(fā)呆,神游物外,這樣的時刻,寧靜得連時間都仿佛不存在了。
狗尾續(xù)貂,再多說一句,梅雨季,到底有沒有雨?這里說的是“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可還有人說“梅子黃時日日晴”。搞得書生們都打起官司來了。最后,和稀泥的來了:“熟梅天氣半陰晴”。得。大家還是自己到江南來吧,來過幾趟,自己感受一番,自會評判——另外,這三首詩,可都真是好詩,自己補全了,教寶寶念念吧。
周日,新場,雨或者不雨,我都在那里等你。大仙,微笑的彌勒,一襲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