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詩詞國度有很多能夠相提并論的名字,李杜、蘇辛、唐四杰、宋八家,可是他們的關(guān)系,都遠遠比不上"元白"來得牢靠。
白居易生于新鄭,元稹生于洛陽,距離不過三百里。兩人是同學(xué),在同一年考中進士,爾后一起被分配到秘書省,成為了同事,多年之后,他們又一齊被貶,同為天涯淪落人——元白的緣分神奇而又微妙。
他們的關(guān)系好得讓人無法不往曖昧了去想,《唐才子傳》載:"雖骨肉未至,愛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若合符契。"他們一起飲酒賦詩,一起狎妓賞月,一起談?wù)撊松硐?,一起打壓排除異己,甚至動不動就睡在一起?/p>
雖然現(xiàn)在來說,元稹在詩歌界的地位并不算高,但在當時的大唐詩壇,元稹是與白居易平分秋色的大文豪,皆為詩壇領(lǐng)袖,有著呼風(fēng)喚雨的影響力。唐憲宗元和八年,元白決定要干一件大事。
這一年杜甫已去世43年,和活著時一樣,他僅是小有名氣的小詩人一枚,若不是元稹為其撰寫的這一篇墓志銘,恐怕杜甫不會這么快成"圣"?!短贫殴げ繂T外杜君墓系銘并序》,元稹傾盡文采之所能,為發(fā)揚杜甫而竭盡全力。
元稹非常聰明,他深深明白,要想讓世人看到并接受一顆新星,就必須讓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這篇墓志銘的主人雖然是杜甫,但其中不少地方卻貶低了李白,元稹是想以"貶李揚杜"的方式作為營銷手段。
"余觀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模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亦差肩于子美矣。"元稹說,李哥雖然想象力天馬行空,無拘無束,但論起樂府韻律章法,那可比子美同學(xué)差遠了!
既然元弟弟發(fā)表了觀點,白哥哥怎能不附和一聲?于是,一篇洋洋灑灑的《與元九書》誕生了,其中寫道:"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迨矣!索其風(fēng)雅比興,十無一焉。杜詩最多,可傳者千余首。至于貫穿古今,覙縷格律,盡工盡善,又過于李焉。"
有才?。∩衿姘?!別人比不了?。】墒亲屑毺骄克脑姼枇x,卻一首都不及格。老杜的就不一樣了,幾乎盡善盡美,輕松超越李白。不過,老白的話說得有些太大,不僅貶了李白,好像連杜甫也給并譏了。
得益于元白二人的觀點流傳,當時的詩壇興起了尊杜抑李之風(fēng),大有鋪天蓋地之勢,不少詩人都發(fā)文附和響應(yīng),詩人張籍也不甘落后。這一現(xiàn)象被韓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為了遏制這種不正之風(fēng),他便拿自己的座下大弟子張籍開刀,以起殺雞儆猴之效。
《調(diào)張籍》(節(jié)選)
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伊我生其后,舉頸遙相望。
夜夢多見之,晝思反微茫。徒觀斧鑿痕,不矚治水航。
韓愈開篇就是千古名句:"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直接把李杜并列提升到了至寒的高度:李杜的詩文,猶如萬丈光芒照耀了大唐詩壇!
自第三句開始,韓愈扯開了嗓子開罵:你們這些輕薄無知的臭書生,怎敢用那些陳詞濫調(diào)去攻訐他們呢?你們這樣做,就如同那蚍蜉妄想去搖動大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簡直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可笑至極!
這里的"群兒"是有深意的,學(xué)術(shù)界普遍認為韓愈此言是指桑罵槐,借弟子張籍來代指元稹、白居易二人。韓愈是當時文壇領(lǐng)袖,說話分量自然是有的,因此自從《調(diào)張籍》出現(xiàn)之后,詩壇上貶李揚杜之風(fēng)才逐漸平息,而這首痛罵之作也成為了千古名篇。
【來源:歷史解憂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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