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敬第一次為劉邦出謀劃策,事因韓王信叛漢,劉邦親自討伐他。到達晉陽時,得知韓王信與匈奴勾結(jié)要共同進攻漢朝的消息,劉邦震怒,就派使臣出使匈奴摸清底細。匈奴把他們強壯能戰(zhàn)的士兵和肥壯的牛馬都藏了起來,只顯露出年老弱小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派去的使臣十余批回來,都說匈奴可以攻擊。
當劉邦派婁敬再去出使匈奴,他回來說:“兩國交兵,這時該炫耀顯示自己的長處才是?,F(xiàn)在我去那里,只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這一定是故意顯露自己的短處,而埋伏奇兵來爭取勝利。我以為匈奴是不能攻打的。”這時漢朝軍隊已箭在弦上,劉邦聽了婁敬的話非常惱怒,罵道:“齊國孬種!憑著兩片嘴撈得官做,現(xiàn)在竟敢胡言亂語阻我大軍?!本陀苗備D把婁敬拘禁起來,押在廣武縣。劉邦率軍前往,到了平城,匈奴果然出奇兵把劉邦圍困在白登山上,七天后才得以解圍。
一般人都以為,這回婁敬該揚眉吐氣了,但稍懂點歷史的人都知道,這是婁敬命懸一刻的時候。婁敬的性命有多危險?四百年后三國年間的謀士田豐,就可以明白地告訴我們。
當時田豐的遭遇,和婁敬類似。身為梟雄袁紹的親近謀士,賣命阻攔袁紹,勸其不輕易開戰(zhàn),卻被袁紹一怒之下關進了牢房,捎帶一句狠話:“老子滅了曹操,就回來滅你!”一場官渡之戰(zhàn),把雄赳赳的袁紹打得落花流水,這才捶胸頓足,想起田豐的好。連看守田豐的獄卒都說:“這下田先生要發(fā)達了!”沒想到田豐卻苦笑:“我要寫遺囑。如果袁紹打贏了曹操,心里頭高興,揮揮手就把我放了??伤F(xiàn)在被打得這么慘,再想起我肯定火上澆油,巴不得殺了我來泄火?”田豐話音未落,袁紹的軍令就到了:賜死!
但劉邦不是一般人。經(jīng)歷過死里逃生兇險的劉邦回到廣武縣,便赦免了婁敬,恭恭敬敬地施禮:“先生,我錯了!我不聽您的意見,因而在平城被圍。我已經(jīng)把前面那十來批出使匈奴的人都斬首了?!焙笥仲p賜婁敬食邑二千戶,封關內(nèi)侯,稱建信侯。
為什么一樣的進諫,兩種下場?這就是因為,劉邦有容人之度,袁紹卻小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