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漢畫像空心磚系列(八)儒士
圖1
畫像磚上的人物，除了武士，還有兩種形象，見圖。圖中有4個人物，他們都穿著長袍，不同之處在于他們的頭飾，圖中最左邊和最右邊的兩人頭上戴的是冠，中間兩人頭上戴的是巾。冠和巾的區(qū)別是冠有長長的冠纓和結(jié)纓后垂在下巴底下的垂緌，巾則沒有。古代禮制規(guī)定，只有士以上的成年男子才有資格戴冠，平民只能戴頭巾，據(jù)此我們可以判別磚上人物的身份。
圖2
圖1的右邊有一幅拜謁圖(圖3)，上面是兩個相向而立、相互拱手施禮的人，右邊之人頭戴冠，下巴底下打結(jié)的冠纓和垂緌十分清楚，他雙手合抱，上身微微前傾;左邊之人，頭上裹著頭巾，頭巾前部有個上翹的裝飾物，他也雙手合抱，屈膝躬身，在他的腰間佩戴一柄長劍。根據(jù)頭飾，可以判斷右邊的人地位高，至少是士一級的人物，左邊之人是位平民。平民見到尊者，趕緊邁步向前躬身施禮，從他微微張開的嘴巴可以想象他正在致辭問候，而尊者面對施禮者，按照禮法的要求，也要抱拳還禮，只是彎腰的尺度不用這么大。
圖3 拜謁
圖2是印在另一塊磚上的拜謁圖，上面有4個人，三個人面右一字排開在拱手施禮，對面一人在還禮。這4個人都戴冠，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相差不多的緣故，所以施禮的姿態(tài)也差不多。
圖4 儒士
在圖1的左邊，一前一后有兩個同向行走的人，前面一人，頭戴冠，下巴上有一綹尖尖的胡須，顯然是位長者(圖4)，后面一人年紀(jì)很輕，沒有戴冠，他手中抱著一件由六根長棍組成的東西，根據(jù)這件東西的形狀和年輕人的持拿方式推測它是一冊由六根竹簡編連而成的竹書。這兩個人的身份應(yīng)該是在當(dāng)時非常受人尊敬的儒生，年長者是老師，年輕人是尚未成年的學(xué)生(圖5)。畫面中還有3棵正在開花的樹木、一群翩翩飛舞的大雁和鶴，這場景完全是一派生機(jī)盎然的春天景象。這幅人物游春圖，表現(xiàn)了當(dāng)時士人悠閑高雅的生活。
圖5 持竹書儒生
圖1那個平民腰間佩戴的長劍很讓人驚訝，它比前面看到的武士的佩劍要長得多。西漢時期真有這么長的劍嗎?平民也可以佩劍嗎?現(xiàn)代考古出土了許多西漢時期的劍，不少劍的長度都在100厘米以上，最長的一柄劍出土于山東巨野的一座西漢墓，劍長達(dá)130厘米。以畫像上的人和劍的比例來估算，劍的長度與130厘米差不了多少，說明工匠在制作畫像時并非是任意而為的。另外，西漢時期崇尚武力，政府鼓勵百姓立功疆場，賜爵封侯。當(dāng)時擊劍術(shù)非常流行，西漢著名的文人司馬相如、東方朔等年少時都曾學(xué)過擊劍。普通百姓如果劍術(shù)高明，就有可能被選為武吏，為官府效力，所以平民百姓佩劍、習(xí)劍在當(dāng)時是非常普遍的現(xiàn)象。（本文刊于2016年6月15日《東方早報·藝術(shù)評論》，作者徐嬋菲系洛陽古代藝術(shù)博物館副館長、研究員，沈辰系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館副館長、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