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穰苴,原名田穰苴。齊國人,又姓田,沒錯,正是后來“田氏代姜”中的田氏家族的一員,不過是田家比較遠的一支。因為建功后曾在齊國擔任過大司馬一職,所以后人尊諱為司馬穰苴。傳說他寫過一部兵書,叫《司馬兵法》,也稱《司馬法》。
在古代名將中,他在民間的名氣要略低于孫武孫臏,甚至吳起伍子胥,更不消說起翦頗牧了。《史記》中記載簡單,只對他成為名將的那一次戰(zhàn)爭中的表現(xiàn)作了精彩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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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穰苴早年革命事跡不詳,看來當時名氣并不太大。說起自古以來我國的人才使用,我們都會說那么一名“是金子就一定會發(fā)光的”,可誰也明白: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田同志運氣不錯,在他年輕的時候,正好齊國的宰相晏嬰還在,沒錯,就是小時候學過的《晏子使楚》那位雖無美貌,但極具智慧的小個子領導人,后人將他的語錄輯為《晏子春秋》,沒事讀讀,可以領略他老人家的不少風采。
于是,在晏嬰這位大伯樂的推薦下,田穰苴這位真金子千里馬就上場了。
話說齊景公在位的某年,換算為今天說法,是公元前531年,晉國派大軍侵入齊國的阿(今山東省東阿縣)、甄(今山東省甄城縣)地區(qū),老冤家燕國軍隊也乘機攻入齊國河上(舊黃河南岸地區(qū))之地,齊國守軍屢屢敗退。
看到齊景公被人逼得著急,宰相晏嬰看好機會推薦了田穰苴的介紹,齊王也不管他是不是姓田了(對田氏族人還是多有防范的),立即召見穰苴,一番交談他贏得了齊景公的芳心,遂拜他為大將,命他率軍抵御敵軍。
田穰苴并沒有急著叩拜謝恩,而是很虔誠地說了下面一段話:
“我的身份一直卑賤,大王把我從鄉(xiāng)里提拔起來,位子一下子在各位領導之上,士卒還不擁護,百姓還不信任,人微權輕。我想請大王選派一個親近大臣,又在全國享有威信的人做我的監(jiān)軍,這樣才好!”景公一聽有道理,小伙子謙虛低調懂禮貌,自然允許了,就派自己的親信大夫莊賈去擔任監(jiān)軍。
事后證明這段話集合了他所有的大智慧和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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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賈本人也很高興,覺得這可是個不費力又討好的美差,想不到這小田沒跟我打過什么交道,卻還送上份大禮,懂事。殊不知,也許就在那一刻,他就成了田穰苴成就萬世英名的墊腳石。
田穰苴和莊賈約定:第二天正午在營門口集合出發(fā)。
第二天,田穰苴提前來到軍營,布置好觀測時間的標桿和滴漏,等候莊賈到來。而與此同時,莊賈卻還沉浸在興奮中。朋友們聽說他要監(jiān)軍出征,人人覺得是件大好事,紛紛上門為他送行,什么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什么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一個勁地推送到他耳朵里。莊賈自己也是飄飄然,感覺更大的富貴要來了。從這里也能看出來,這位莊同志,平時也一定不太把正事當回事,難免憑著齊王的寵愛為非作歹,全然忘了約定和軍紀。
太陽一點點往約定時間走去,軍營的廣場上軍旗飄揚,士兵排列整齊,整裝待發(fā)。
時間到了,田穰苴推倒了標桿,放了滴漏里的水,站在高臺上向大營外眺望,然后獨自到軍營內(nèi)指揮操練,檢閱軍隊,宣布軍規(guī)軍紀。
也有的記載說田穰苴曾分別派了士兵、副將兩撥人去叫監(jiān)軍大人,但被傲慢的莊賈大人斥責、無視。《史記》只記載了結果,到了“夕時”,恐怕是下午快傍晚了,一身酒氣暈暈乎乎的監(jiān)軍大人終于來了。田問他:為什么遲到?莊說:這不親戚朋友同事們送行,耽誤了一會兒。
田穰苴隨即說了一句流傳至今的名言: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枹鼓之急則忘其身。然后問道:你好意思嗎?!接著又是一番只想著自己不想著大戰(zhàn)當前,置大王百姓于何地的政治教育后,就問軍中執(zhí)法官:這種大戰(zhàn)前遲到,耽誤大事兒的怎么辦?執(zhí)法官心領神會地說:斬!
莊賈這下嚇尿了,趕快派人去找向齊王求救。田穰苴作為名將,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在齊王赦免口令來之前就把他給咔嚓了。然后對齊王使者說“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順便問執(zhí)法官:敢在軍營里駕著馬車亂竄的怎么辦?執(zhí)法官又心領神會地說:斬!
田大人客氣了一下,放過了使者本人,但把駕車的騎馬的幾個無辜小兵拉出來砍了??惩赀@幾個,大軍就出發(fā)了。
田將軍接下來像換了個人一樣,跟士兵們親切地聊起了家常:家是哪個村的,哦,我那年去過;多大了,娶媳婦了嗎,該娶了;家里大娘好吧,打完這一仗我也去看看大娘……他還不停地去看望傷病員。
剛剛被那兩次砍人嚇破了膽的將士們才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的將軍只對壞蛋暴風驟雨,對我們這些好蛋就跟爹親娘親一樣親……于是乎,全軍上下,連同傷病員都爭著去上戰(zhàn)場,都憋著勁要去跟敵人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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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另一頭,沒被砍的使者褲子尿得濕濕,雙腿亂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回去跟齊王報告了情況,齊王雙手一攤:我也沒招兒,人家占理??!看他能不能打勝再說吧。
名將自然不會敗,史書上說,晉軍燕軍聽說了田大將軍又是砍人,又是拉家常的英明神武的革命故事后,覺得這仗沒法打,這是軍神啊,直接就撤退了。田大將軍還要神下去,硬是追上了燕軍打了個落花流水,把失去的國土給全搶回來了。
要說田將軍真不是一般的將軍,人家還特別講政治,手腕老到有頭腦,知道砍了國王的寵臣,就算打了勝仗也不見得國王不記得,不能再讓國王過于猜忌。于是率領大軍回國,還未到國都,就把大軍解散,廢除軍令,上交兵權,誓盟之后才進城。把個國王感動地啥話也不說了,握著小田的手,一個勁不停地說著:小伙子不錯!小伙子真棒!有對象了沒???……
一代名將司馬穰苴就這樣橫空出世了,而可憐的莊賈就這樣與蓋世名將的革命功業(yè)緊密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狠狠地留在了歷史上,無論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