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戲劇評論家李漁在《閑情偶寄》一書中說:“飲食之道,膾不如肉,肉不如蔬?!笔卟擞星О儆喾N。何以最佳?芹菜亦是。蔬菜當(dāng)中,我尤其推崇芹菜。芹有水芹、旱芹兩種。水芹生長在江湖、池塘、沼澤邊上,旱芹則生長在陸地上。
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記載:“生江湖、陂澤之涯,旱芹生平地······”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無論是水芹,還是旱芹,我皆偏愛。印象中,《詩經(jīng)》一書里,也有“薄采其芹”、“言采其芹”等句。
芹菜早就是文人經(jīng)典菜肴。
歷史上,有一段關(guān)于芹菜的風(fēng)雅典故:唐朝宰相魏征以生平無嗜好而自居。某一天,唐太宗李世民上過早朝,閑來無事,與一大臣背后閑聊,怎么能使魏征動其情?大臣說:“魏征喜食醋芹,一日不可無此物。”第二天,李世民傳魏征用膳,席間有醋芹一菜,魏征忘情,把醋芹吃了過精光。唐太宗調(diào)侃魏征說:“你說你無嗜好,可我看你特別愛嗜醋芹?!蔽赫髯灾B(tài),忙起身磕頭請罪。
美食家兼文豪蘇東坡得罪權(quán)臣被貶官黃州時發(fā)現(xiàn)當(dāng)?shù)厍鄄讼喈?dāng)不錯,靈機(jī)一動,就以家鄉(xiāng)四川眉山春鳩膾的做法創(chuàng)新出“蘄芹春鳩膾斑鳩”來,以鳩胸脯肉配芹菜,食后才情如泉涌,遂寫下:“霽容天在水,春色柳藏橋”的佳句。
芹菜可涼拌,可制湯,可炒。最常見、最好吃的大概芹菜炒茶干,芹菜的香味和茶干揉在一處,真是妙極!芹菜炒茶干,鍋勺一響,廚房飄香。做法簡單,炒時,用旺火炒之,拍上蒜瓣,搭上青紅椒絲,色彩搭配,非常養(yǎng)眼。起鍋,淋少許香油,讓人看上一眼,不免舌下生津。
另外,芹菜葉扔了可惜,摘下留著,可以燒湯,這一招叫廢物利用。這是好現(xiàn)象,崇尚節(jié)儉,值得提倡。
揚(yáng)州吃芹菜非常時尚。翻開《揚(yáng)州畫舫錄》可以看見:“紅橋至保障湖,綠楊兩岸,芙蕖十里,久之湖泥淤淀,荷田漸變而種芹······”
會吃,且頗有情趣的揚(yáng)州人還將芹菜叫作:“路路通。”大概是取其莖成管狀而中心通暢之意。據(jù)說,每到大年三十,揚(yáng)州人家必吃芹菜,取“路路通”諧音,寓意新年通達(dá),討個好口彩。情趣可記。
同樣,我的老家人,吃芹菜的熱情,毫不遜色于揚(yáng)州人。老家人的餐桌上,總是少不了一道鮮美嫩綠的芹菜。什么道理呢?原來,“芹”與“勤”同音,愛“芹”如同愛“勤”,寄情與物,蘊(yùn)含了期盼五谷豐登的美好愿望。
芹菜的香味從詩文里飄散而來,唐朝詩人杜甫描述芹菜的味道:“香芹碧澗羹。”
難以言傳,的確芹菜,美到極致。芹菜,絕美佳蔬。
偏愛芹菜,還有一種原因,因?yàn)樗鼘Ω哐獕夯颊哂携熜r值。芹菜,大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