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風地觀」而言,有「風行大地」之意,意指國君要「巡視四方,觀察民情,設立教化。」(〈象傳〉)
在六爻中,重點回到「觀」的位置與心態(tài)。初六說:「童觀,小人無咎,君子吝。」像孩童那樣觀看,小人沒有災難,君子就有困難。小人是指百姓,位處低地,像孩童一樣看熱鬧是無妨的。君子是指有官位者,如果也像小孩一般見識,就會陷于困境。為何提及小人?因為觀卦有如放大的艮卦,而艮為少男。六二說:「窺觀,利女貞。」這是描寫從門縫向外觀看,適宜女子正固。艮為門闕,而下卦坤為女。君子則不宜如此觀看。
古代女子沒有受教育機會,活動范圍局限于家門之內(nèi),因此難免見識狹隘。由此亦可知,孔子所說的「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難以相處)」,是在客觀描述當時的社會現(xiàn)況,而不是在宣布他個人的特定見解。我們自然不能以這句話來批評孔子歧視女性了。
到了六三,位居大臣,但只能承上啟下,所以說:「觀我生,進退。」意即:觀察我的生民,再決定該進或該退。六三與上九正應,仍可不偏離正道。到了六四,情況就不同了,它說:「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挂饧矗河^察國家的政教光輝,適宜從政追隨君王。它上承九五,二者皆當位,名正言順,發(fā)揮了觀卦的合宜功能?!兑捉?jīng)》各卦,往往是下卦三爻搭了舞臺,再讓上卦三爻來展現(xiàn)該卦的整體作為。若要「觀」,當然是由上觀下,否則如何了解全局?
九五說:「觀我生,君子無咎。」意思很清楚:觀察我的生民,君子沒有災難。九五居中且正,下有六二正應與六四輔佐,為何只說無咎?因為這是他的本分與職責,做到了不算功勞,所以不說吉。權力帶來責任,在其位就須謀其政,否則如何穩(wěn)定民心?觀卦再往上推,將成剝卦(山地剝),居安思危都來不及,還敢幻想吉祥嗎?〈象傳〉說得好:「觀我生,觀民也?!褂^察我的生民,就是觀察百姓。君民互動密切,可以說:「民之善惡,生于君;君之善惡,形于民。」古代上行下效的情況非常明顯,從百姓的言行可以知道國君的施政是否恰當。
到了上九,「觀其生,君子無咎?!乖诖怂^察的是他(九五)的生民。為何要觀察?因為君子無位而有憂,小人有位而無憂。這里所謂的君子與小人,是專就德行而言,因為小人也可能有位。上九處在即將離場的位置,還在觀其生,實在用心良苦。本卦兩個陽爻(九五與上九)都提及「君子無咎」一語,這提醒我們在有官位時要如何負責盡職,而根本不必考慮自己的吉兇悔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