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民國風骨的文史大師劉文典曾經(jīng)說過,“整個中國,真懂《莊子》者共兩個半人,一個是莊子本人,一個是自己,還有半個日本人?!蹦前雮€日本人究竟是誰呢? 他就是福永光司。 ![]() 日本的許多作家和學者都從《莊子》里獲得過創(chuàng)作的靈感。西行法師、鴨長明、松尾芭蕉、仙圭義梵……著名和尚良寬據(jù)說也是經(jīng)常手持兩冊《莊子》步行的。進入近現(xiàn)代,文學家森鷗外、夏目漱石以及日本第一個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和平主義科學家湯川秀樹也是《莊子》的“粉絲”。特別是湯川秀樹,他說在自己在考慮中間子理論的時候,曾經(jīng)在夜里夢見過《莊子·帝王篇》里面的故事,一下子成為美談。1970年湯川秀樹退休后,在家養(yǎng)老更是酷愛莊子,因為他書法好,前來求墨寶的人很多,每逢此處,他寫的最多的字就是“知魚樂”,也就是莊子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日本在1950年代,就成立了道教學會,這是所有外國國家里最早的,對于道教的研究也毫不遜色于中國,先后出現(xiàn)了小柳司氣太、福井康順、吉岡一豐、坂出祥伸等優(yōu)秀的學者。這些學者可以被稱為戰(zhàn)前派。 我特別想介紹的是戰(zhàn)后派。也就是二戰(zhàn)后日本公認的道教、《莊子》研究第一人者福永光司,這個人奠定了日本近現(xiàn)代對道教和莊子的研究基礎。 福永光司出生于福岡縣中津市,從小學習優(yōu)異,但有一次沒能拿到好成績。他沮喪地回到家,跟正在燒火做飯的母親說對不起。母親呼地一聲就舉起了手里的燒火棍…… 大家不要誤會,這燒火棍不是用來打他的,而是跟他講故事的。母親講的,就是“無用之用”和“支離疏”的故事。這兩個典故,就成了《莊子》對福永光司的啟蒙。 福永光司當然不是“支離疏”那樣的重型殘疾,不僅不是,他還是一個體格強健擅長柔道的青年,因此在太平洋戰(zhàn)爭期間被迫中止學業(yè),強行入伍。生死問題當前,他從日本前往戰(zhàn)場時,唯一隨身帶的書就是《莊子》。日本戰(zhàn)敗,他復員后,便開始翻譯《莊子》。這在當時屬于非常特殊的研究領域。上世紀60年代,中國有位著名學者到日本進行學術交流,還曾對福永光司說過,“你身為一個國立大學的教授,為什么要研究道教這種東西,那都是迷信。”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在近現(xiàn)代的道教與《莊子》研究上,日本起步更早,走得也更堅定。 1974年4月到1979年3月這五年間,福永光司還在日本的東京大學文學部開設了“莊子與道教”的講座,把中國的莊子思想和道教研究帶入了日本的最高學府,培養(yǎng)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后繼學者。 福永光司說:“道教神學同中國思想史的不同時代的發(fā)展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聯(lián)系。它是中華民族具有超時空的皈依宗教的感情、信仰和祈求、思維和思辨的歷史蓄積,也是他們的傳統(tǒng)的綜合成果。” 日本的《莊子》研究著作,40年代有三部、50年代二部、60年代十八部、70年代七部。從中我們可以看出,日本的《莊子》研究,其高峰在六、七十年代。那時候的學者,都有比較扎實的中國古典學基礎,幾乎都曾做過《莊子》的譯注,因此對《莊子》有著全面、系統(tǒng)的了解??梢哉f,日本今天的《莊子》研究,仍然深受這些大家的影響,必須借助這些大家的譯注才能展開深入的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