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瓷器的紋飾，不僅再現(xiàn)了元代藝術(shù)家的藝術(shù)才華，真實地再現(xiàn)了元代社會的藝術(shù)取向，更是今人鑒賞元青花瓷器的藝術(shù)標(biāo)尺，讀懂讀通元青花瓷器的紋飾圖案，對于我們理解元青花瓷器的真?zhèn)斡兄掳牍Ρ兜淖饔谩?/span>
元代青花瓷器紋飾圖案的分析解讀（6）
陳逸民 陳鶯
關(guān)于花卉
花卉是元青花瓷器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紋飾，
牡丹、葡萄、菊花、竹石、松竹梅歲寒三友是元代藝人信手拈來表現(xiàn)的題材，其中以牡丹最為常見。
牡丹出現(xiàn)在元青花瓷器上，有的成為器表主要紋飾，有的成為器表的輔助紋飾。元青花梅瓶和大罐上，以牡丹紋作為主要圖案的十分普遍。在我們統(tǒng)計的232件元青花瓷器中，有26件把牡丹紋作為它的主要紋飾，占11.21％，而把牡丹紋作為輔助紋飾的數(shù)量更為可觀，把牡丹紋飾作為主要紋飾的器型可見表14-1。
表14-1 各類器型上的牡丹紋
序號 | 器型 | 數(shù)量 |
1 | 梅瓶 | 7 |
2 | 大罐 | 10 |
3 | 壺 | 3 |
4 | 塔式蓋瓶 | 1 |
5 | 大碗 | 2 |
6 | 小罐 | 1 |
7 | 器座 | 1 |
8 | 葫蘆瓶 | 1 |
由表可知，牡丹紋可能出現(xiàn)在相當(dāng)多的器型上，我們的統(tǒng)計也許并不完全，但基本上反映了牡丹紋飾的繪制情況。值得注意的是，上表中沒有大盤，是不是大盤上沒有牡丹紋飾的出現(xiàn)呢？并非如此，在眾多的元青花大盤上，都有牡丹紋的繪制，只不過，這些牡丹紋是作為輔助紋飾出現(xiàn)。讀者可以在本書提供的232件元青花瓷器中找出很多例子。這也許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個鑒定的思路，一般來說，在元青花大盤中，牡丹紋沒有作為主要紋飾的先例。牡丹紋作為輔助紋飾出現(xiàn)在大盤上時，往往繪制在大盤的外壁和內(nèi)壁上，而內(nèi)面的盤沿上有時也會繪制牡丹紋飾，而作為大盤的盤心，目前還未發(fā)現(xiàn)繪制牡丹紋飾的圖案。所以說，作為主要紋飾，牡丹紋在大盤上尚未發(fā)現(xiàn)。還應(yīng)指出的是，大盤外壁的牡丹紋都是白地藍(lán)花，而繪在內(nèi)面盤沿和盤壁上的牡丹紋，既有白地藍(lán)花，也有藍(lán)地白花。而前者應(yīng)該可以成為一種規(guī)律來認(rèn)識。
牡丹的表現(xiàn)形式往往有纏枝和扎枝兩類，作為主要紋飾的牡丹，在梅瓶和大罐上，分別以盛開的牡丹和含苞待放的牡丹兩種形式間隔繪制在器表，讀者可以在本章或本書的許多圖片上發(fā)現(xiàn)這類情況。
14-30國家博物館藏青花葡萄紋大盤
葡萄作為主要紋飾出現(xiàn)在元青花瓷器上，我們僅發(fā)現(xiàn)國家博物館的一件，如圖14-30所示。這件大盤菱口，器型碩大，造型規(guī)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而作為輔助紋飾的葡萄紋，也能找出幾件，讀者亦可自行研究。
菊花出現(xiàn)在元青花瓷器上，有的作為主要紋飾，也有的作為輔助紋飾。我們在232件元青花瓷器中粗略統(tǒng)計一下，作為主要紋飾的葡萄，共有15件，情況如表14-2所示。
14-2各類器物上的菊花紋
序號 | 名稱 | 數(shù)量 |
1 | 出土窖藏內(nèi)蒙林西縣青花菊紋高足杯 | 1 |
2 | 出土窖藏上博展北京首博青花纏枝花卉紋盞、盞托 | 1 |
3 | 出土窖藏上博展江西萍鄉(xiāng)博物館青花菊花紋帶座爐 | 1 |
4 | 出土窖藏首博展首博青花菊花牡丹紋托盞（1件上海展） | 2 |
5 | 出土墓葬首博展山東青州青花菊紋盞 | 1 |
6 | 出土遺址落馬橋江西景德鎮(zhèn)考古所青花菊紋鳥食罐 | 1 |
7 | 出土遺址上博展首博青花菊花蕉葉紋出戟觚館藏江西陶瓷館青花帶座纏枝蒜頭瓶 | 1 |
8 | 館藏江西陶瓷館青花帶座纏枝蒜頭瓶 | 1 |
9 | 館藏江西陶瓷館青花獅鈕蓋爐 | 1 |
10 | 館藏上博展大英博物館青花纏枝菊花玉壺春瓶 | 1 |
11 | 館藏上博展上博藏青花串枝菊花紋碗 | 1 |
12 | 館藏上博展上博藏青花串枝菊花紋小罐 | 1 |
13 | 館藏上博展上博藏青花串枝菊花紋折腰碗 | 1 |
14 | 館藏上博展上博藏青花串枝菊花紋執(zhí)壺 | 1 |
從上表可知，出土8件，館藏7件，而其中的幾件館藏品也有出水后被博物館收藏的，因此絕大多數(shù)都是可信的出土或出水之物，說明菊花也是元代藝人經(jīng)常表現(xiàn)的紋飾。菊花的畫法，既有勾出輪廓花瓣不描色的一類，如圖14-31上博展出的一件上博收藏青花串枝菊花紋小罐；也有勾出輪廓再重彩描繪的一類，如圖14-32上博展出的一件大英博物館藏青花纏枝菊花玉壺春瓶，但象明初菊花那樣花瓣對半呈色的形式很少出現(xiàn)。
14-31館藏上博展上博藏青花串枝菊花紋小罐
14-32館藏上博展大英博物館青花纏枝菊花玉壺春瓶
竹石為主要紋飾的在232件中有5件，都出現(xiàn)在大盤上。分別為大英博物館藏青花印花竹石瓜果紋大盤、國家博物館藏青花竹石紋大盤、上博展上博藏青花蕉葉瓜果竹石印花纏枝牡丹紋菱口盤、土耳其藏元青花花果竹石紋大盤和伊朗藏青花竹石瓜果紋大盤，除了上海博物館經(jīng)常展出的一件青花蕉葉瓜果竹石印花纏枝牡丹紋菱口盤外，其余的都沒有在這次上海博物館元青花大展中出現(xiàn)，讀者可參閱圖14-33大英博物館藏青花印花竹石瓜果紋大盤、圖14-34國家博物館藏青花竹石紋大盤、圖14-35土耳其藏元青花花果竹石紋大盤和圖14-36伊朗藏青花竹石瓜果紋大盤。大英博物館的一件和上海博物館的一件都是菱口大盤，都是用青花、反青花和印花三種工藝結(jié)合繪制的紋飾，所以其藝術(shù)成就更高。而盤心的竹石紋飾都用青花繪制，這也許是當(dāng)時匠人的一種定式，值得鑒定者重視。
14-33館藏大英博物館青花印花竹石瓜果紋大盤
14-34館藏國家博物館青花竹石紋大盤
14-35館藏土耳其元青花花果竹石紋大盤
14-36館藏伊朗青花竹石瓜果紋大盤
竹石紋飾還出現(xiàn)在其他元青花瓷器上，比如蕭何月下追韓信梅瓶等器物上。往往人物圖的元青花瓷器上都可能出現(xiàn)竹石紋飾。
14-37出土墓葬張達(dá)夫上博展陜西西安考古所青花人物圖匜
松竹梅歲寒三友應(yīng)該是和竹石紋飾相關(guān)聯(lián)的圖案，它往往出現(xiàn)在繪有人物的青花瓷器上，作為主體圖案的陪襯，以顯示主人公的高風(fēng)亮節(jié)。即使在一些小型器物上，因為有人物的出現(xiàn)，歲寒三友也作為輔助紋飾陪襯在人物背景中，如圖14-37西安張達(dá)夫墓葬出土的青花人物圖匜所示。掌握松竹梅和人物圖案的這種關(guān)聯(lián)，應(yīng)該是鑒定元青花瓷器的一種藝術(shù)考量。
14-38美國波士頓美術(shù)館藏青花云肩云龍紋罐上的三階垂耳
14-39上海博物館藏藏青花纏枝牡丹云肩紋梅瓶上的三階垂耳
14-40美國波士頓美術(shù)館藏青花云肩水波蓮花紋玉壺春瓶上的三階垂耳
三階垂耳是元青花琢器如大罐、梅瓶、玉壺春瓶和扁壺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一種開光圖案，在上海博物館展出時，一般都稱為“云肩紋”。所謂三階垂耳，就是兩邊各有三段弧線相連上寬下尖的幾何圖形，形如朵云，又往往飾在肩上，故而也被稱為云肩紋。云肩紋一般繪在大罐和梅瓶上，是比較顯眼的一種輔助紋飾，說它顯眼，不僅因為其往往繪在器物的肩部，而且圖案也比較大，在器表上十分招人眼球，所以繪有三階垂耳圖案的青花瓷器，一般在命名時，都會把“云肩”兩字嵌入器名中，而大多數(shù)的其他輔助紋飾都不會享受這種被命名的待遇。因為云肩紋畫得比較大，在這樣的開光圖案中間，往往又繪有植物和動物，如圖14-38美國波士頓美術(shù)館藏青花云肩云龍紋罐上的三階垂耳和圖14-39上海博物館藏藏青花纏枝牡丹云肩紋梅瓶上的三階垂耳所示，所以它引起研究者的注意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三階垂耳的圖案也有作為主要紋飾的圖例，如圖14-40美國波士頓美術(shù)館藏青花云肩水波蓮花紋玉壺春瓶上的三階垂耳，就是這件玉壺春瓶的主要紋飾，它繪在玉壺春瓶的主體部位上，開光圖案中畫有水波紋和蓮花紋。在這三件繪有三階垂耳開光圖案的青花瓷器上，其“云肩”圖案都以素雅的線條勾勒，它們是否出自于一個窯場或者出自于一個窯工，抑非所知。而國家博物館藏的一件青花纏枝牡丹云肩天馬紋大罐，其色澤也比較淡雅，而故宮所藏的青花云龍云肩紋梅瓶和青花釉里紅鏤雕蓋罐，上面的云肩紋中都飾有花卉，讀者可自行在本書的元青花瓷器圖例中找到答案，
14-41館藏伊朗青花孔雀紋扁壺
而圖14-41是一件伊朗館藏的青花孔雀紋扁壺，其云肩紋究竟是主要紋飾還是輔助紋飾，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