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jié)束后,嘉靖似乎十分興奮
踱到了殿門邊竟自己伸手要去開殿門
司禮監(jiān)兩個太監(jiān)慌忙奔了過去,將殿門打開
殿門外大雪飄飄,,一片祥瑞景象
突然,嘉靖發(fā)現(xiàn)臺階前面有一個人影
一個太監(jiān)頭上和身上滿是大雪的趕來
太監(jiān)手里高舉著一個托盤,小跑著來到殿內(nèi)跪拜
待走的近了,看到托盤里擺著一只大大的玉璋!
嘉靖的眼睛一亮,忙求證是裕王妃誕子了嗎?
太監(jiān)大聲回道,皇上大喜!老天爺給我大明朝喜降了皇孫!
呂芳接過那個托盤,眾人相繼跪了下來
一同恭祝嘉靖喜得皇孫
嘉靖的臉上露出得意之喜,讓呂芳把托盤舉高些
從袍袖里抓出早準備好的冬棗、栗子放在其上
眾人目光都露出驚異之色!
嘉靖過了這把神出鬼沒的癮,收了笑容
問道呂芳,照祖制,添了皇孫宮里該怎么賞賜?
對方回答要調(diào)派二十名太監(jiān)、二十名宮女過去伺候
嘉靖便把這事交給了呂芳去辦
眾人便分撥離去,唯留嚴家父子陪嘉靖在宮吃元宵
司禮監(jiān)近,所以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司禮監(jiān)值房
但見臺階下面雪地上跪著一個“雪人”
眾人瞧見那是先前欲搶功的馮保
呂芳眼光頗為復(fù)雜,暗自支開眾人
叫人把凍僵的馮保抬進值房
兩個當值太監(jiān)將他安置在圈椅上
用雪不停地揉搓他的身體
過了陣子,馮保悠悠轉(zhuǎn)醒過來
雖然十分虛弱,但他還是立刻向呂芳認錯
呂芳先是指責馮保最近大為囂張
平白無故給自己增加仇人,亂找死路
后又讓馮保去裕王府上當差
馮保本在暗自悔改中,聽到要去裕王府上當差
愕然呆住,大哭死也不到裕王府去
呂芳看干兒子如此愚笨,不成氣候
忙把其中利害敘述了一番
馮保聽完停止了哭泣不假
但他究竟有沒有明白呂芳的一番用心還得另說
這邊裕王府里,燈火通明
從寅時到現(xiàn)在,短短的幾個時辰
裕王朱載垕卻像過了幾十年般漫長
他一面憂心李妃難產(chǎn),走不開
一面又擔心師傅們的安慰,心不定
這會看到徐階、高拱、張居正是奉旨前來賀喜
裕王那顆極度緊張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君臣圍爐向火,互相望著,感慨頗多
良久,高拱道去年那些爛賬全都報了
徐階不愿氣氛如此沉重
接言道,今年總算是開了個好頭
但愿浙江改農(nóng)田為桑田的事能辦好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居正十分明確
他道,辦不好的
眾人皆疑惑,紛紛望向張居正
張居正也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此次把農(nóng)田改成桑田是假
實際上是嚴黨借機兼并浙農(nóng)的田地
浙江本就是倭寇鬧事的地方
如若全省一半百姓失去田地
不出數(shù)月大亂將至
眾人聽了張居正的話,越想越有可能
農(nóng)田變桑田這么大的利潤,嚴黨豈有不占之理
當即之際,張居正提出從胡宗憲那想辦法
胡宗憲是浙直總督,又兼著浙江巡撫
不只嚴嵩,皇上也十分信任他
如若他能向嚴嵩和皇上剖陳利害
這個弊政就有可能無疾而終
其他人又道胡宗憲是嚴嵩一手提拔之人
只怕是和嚴家父子同心
裕王府詹事譚綸則說自己和胡宗憲有深交
愿意親自去浙江勸他棄暗投明
裕王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便讓吏部給譚綸一紙浙直總督署參軍的任命
農(nóng)歷四月,浙江新安江水便到了水量最為充沛的時候
它流經(jīng)的各個堰口澆灌兩岸無邊稻田青苗
可今年所有的堰口都被堵住了
張居正等人的預(yù)見全被言中
朝廷改稻田為桑田的國策一開始推行
就給浙江的百姓帶來了災(zāi)難
此刻淳安縣境內(nèi)的新安江大堤上
竟站滿了挎刀執(zhí)槍的士兵和衙役
杭州知府馬寧遠帶著屬下眾人
正在強制推行改稻為桑的國策
堤下,無數(shù)只翻盞般的馬蹄排山倒海般掠去
馬蹄下是干裂的農(nóng)田,是已經(jīng)長有數(shù)寸高的青苗
雜沓的馬蹄聲中,無數(shù)人的哭聲接踵而起
馬隊踏過一丘苗田,又排山倒海般踏向另一丘苗田
如此慘景之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抗
但是老弱病殘怎么會是官兵們的對手
不一會,便被說是倭寇反賊抓住了
士兵肆無忌憚的踏田之際
突然大堤上一行五騎向大堤這邊飛馳而來
領(lǐng)頭的騎者頭盔上有斗大的紅纓
肩背后那襲外黑內(nèi)紅的披風在急馳中向后翻飛
有人認出此人是浙江臺州鎮(zhèn)總兵戚繼光
是這群官軍的頂頭上司
戚繼光不去理會馬寧遠等人
而是把目光狠狠地盯向他面前那個騎軍軍官
問道,這些青苗是你帶人踏的?
那軍官一凜,承認是自己做的
沒等眾人反應(yīng),戚繼光手里的馬鞭已揮出
那軍官的臉上立刻顯出一條鮮紅的血?。?/p>
戚繼光又策著馬從站著的這兩行兵士中間行去
手上的馬鞭左右飛舞,一鞭一道血印
每個被抽的士兵都反而挺直了身子
片刻之后,戚繼光在眾人懵神之際便帶走了兵士
馬寧遠吃了這么大癟,臉色青紫不已
當下便要帶著這幾個“倭寇反賊”押回杭州
找部堂大人評理,討要說法
百姓們知道放人無望,但也不愿意離去
都跟著馬寧遠一行走去杭州
馬寧遠口中的部堂大人
正是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胡宗憲
此時正陪楊金水和一群西洋商人看絲綢花樣
楊金水乃是江南織造局兼浙江市舶司總管太監(jiān)
他的一張嘴能言會道,巧舌如簧
剛剛和西洋商人談成一筆五十萬匹的絲綢生意
胡宗憲瞧見急迫趕來的馬寧遠
兩人貼耳交談了一會,方才知道大事不妙
幾人連忙后門進到浙直總督署后堂坐定
馬寧遠看見坐在一旁的譚綸
反諷道,我們在前面賣命,別人在后面拆臺
又接著道,到底是誰下調(diào)令叫戚繼光把兵帶走的?
不料胡宗憲卻說是自己讓戚繼光把兵帶走的
還說會把今天之事給朝廷上奏疏
胡宗憲的奏疏七天后就到了京
徐階不露聲色,命書辦立刻送嚴府
胡宗憲這道奏疏照例是嚴世蕃拆看的,看后便咆哮如雷
和第一心腹羅龍文拿著奏疏一同去見嚴嵩
嚴嵩聽他們念完了胡宗憲的奏疏也頗感意外
躺在靠椅上一動不動,卻看得出是在出神地想著
最終只是顫顫巍巍起身
拿起那封奏疏交給嚴世蕃
讓其想辦法給司禮監(jiān)呂公公
請求他請在裕王府把奏疏當面給皇上
讓皇上當著裕王的面就給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