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是為寫下一篇文章作鋪墊。
看標題,可能有人會覺得夸大其詞,聳人聽聞,但實際上,方言真的具有侵略性,當然如果你嫌“侵略性”這詞過于貶義,那也可以用滲透性或者影響力來代替,顯得比較中性。
這就有點扯了。
普通話是現(xiàn)代漢語的標準語,它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以典型規(guī)范的現(xiàn)代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guī)范。它是文字改革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還是全民族共同了解、共同使用的民族共同語。
首先推普是法定的,是國家意志,也是統(tǒng)一中國人的國家認知的基石。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是否擁有統(tǒng)一、規(guī)范的語言、文字,是關系到國家獨立和民族凝聚力的具有政治意義的大事。
1982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guī)定“國家推廣全國通用的普通話”,2001年1月1日起施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所以,推普是有法律基礎的,不能把推普視同語言侵略,這種想法是極端錯誤和危險的。
推廣普通話,它的重要性其實不需要筆者再費口舌。作為中國人,大家也應該有這種覺悟吧。
其次,推普與保護方言并行不悖。有些人會杞人憂天,也有些人會別有用心地提出類似的問題: “推廣普通話是不是就是禁止說方言呀?”“推普會不會導致方言文化的消失呢?”
“推廣普通話絕對不等同于禁止說方言?!闭Z言學教授、國家級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賀又寧教授認為,推廣普通話的初衷在于消除方言之間的隔閡,方便各地人民的交流,并不是要取代或消滅方言?!岸移胀ㄔ捙c方言并不處于對立地位,它們完全可以和諧并存,”賀教授認為,以地方母語作為日常生活的基本用語,以普通話作為對外和公共場合交流的共同語言,兩條腿走路完全可行?!斎?,因為普通話也是語言,確實會影響方言、改造方言。這個事實也不必否認。后面會有個實例說明,請耐心讀下去。
至于,普通話太北方化,應該改進,加入南方元素,這個在學術上倒也不是不可討論。
又有人說,普通話是滿洲人學說漢語卻沒有學好聲調的產物,這種說法恐怕就不太妥當了。無論普通話有多少在他們看來的缺點,都無法改變普通話相當于國語的地位。
但是,只要國家沒有改變普通話的地位,我們還是得按現(xiàn)在通行的標準來執(zhí)行,不得有半點含糊。
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帶節(jié)奏或被帶節(jié)奏,把普通話和方言對立起來。推普不是侵略行為。
實際上,說方言具有侵略性,并不是筆者首創(chuàng)的。比如,有人就說過東北方言很富侵略性,因為它“性格”鮮明,土話特別,有幽默感,有感染性,讓人產生好奇,并加以模仿。
但實際上要說起方言的侵略性,白話應首屈一指。
方言不像普通話,并無法定的涵義,所以不存在非要在本地統(tǒng)一為一個方言,即排斥或消滅一種弱勢方言,樹立另一種強勢方言為當?shù)匚ㄒ坏姆窖浴?/p>
你可以推廣你的方言,但不能強制也不能暴力脅迫,更不能打壓弱勢方言。
方言本身就是具有地域性,不同的方言都有不同的特點,都值得尊重和保護。
網(wǎng)上截圖
但偏偏有些人很強勢,尤其是在平臺上充斥著“推普是侵略方言、消滅方言”的言論。
有人甚至把普通話和方言對立起來,某南方城市就曾發(fā)生過多次上街“散步”現(xiàn)象。
林白
廣西北流人、女作家林白在小說《北流》里就用了大量的方言去描述事物。在她的描述下,北流之所以顯得那么強悍、那么有趣,那么生機勃勃,都是與北流人說一口流利的方言有關系。
并且,她還認為,方言是表現(xiàn)小歷史、小世界,普通話是構建起大歷史和大世界,林白在這個小說中間高度警惕普通話對小世界的侵略性,有很多細節(jié)反復講到普通話對方言的侵略。
她說的方言就是北流話。北流話就是白話的一種。北流舊稱“粵桂通衢”“古銅州”,歷史上曾“富甲一方”,素有“小佛山”和“金北流”之稱。所以,“林白們”才會有所謂的歷史自豪感和優(yōu)越感吧,當然熱愛家鄉(xiāng),這也是人之常情。
北流
林白在《北流》小說中用了“架勢”“千祈”“過云雨”“消口”“硬殼蟲”“革硬”“塞水”等等白話詞匯。她依然如其他白話人一樣對外省人存有偏見。
《北流》小說里說:
“我們縣城有很多解放海南島時留下來的軍人,他們都是北方人,說普通話,逢年過節(jié)包餃子,他們個子高,子女膚色白,和我們大不同。我們叫他們'撈佬’,因他們講一口我們聽不識的'撈話’?!?/p>
“對我們而言,北方是另一個世界?!?/p>
“又因北方意味著政治文化中心,我就向它靠齊了?!?/p>
“我努力學習普通話,努力使用書面語言,只要我與小伙伴討論高級的問題,比如'意志’'光年’'散步’,這時我就要使用書面語,而書面語正是普通話變的。我一向認為標準語是高級語言,我們本地話如此地土,如此上不了臺面。'散步’本是平常事物,并不高級,但我們北流向來不說'散步’,只講'行街’,當我說'散步’的時候,它就搖身一變,變得高級起來?!?/p>
“我向著普通話標準語狂奔,越過了千山萬水,多不容易啊,對一個生長在粵語地區(qū)的人,需要脫胎換骨。”
但問題是,如果要說侵略,白話比普通話不是更具侵略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