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劇是用來看的,有些劇就是人生能量包。
有一部劇,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拿來刷刷。
它擁有我生活中所需要的全部營養(yǎng)。
它既有厚黑、權謀,鮮活的辦公室生存法則;也有生活、愛情,信仰的力量。
我欣賞這部劇里的所有角色,還有臺詞:
這兩根金條放在這,你告訴我哪根高尚哪根齷齪?
八路軍軍調(diào)代表說:革命者的愛情是最浪漫的。
感動的,不是一個真空包裝的軍營童話,而是混沌未鑿的人生命題。
《潛伏》
2009
這部9年前的諜戰(zhàn)劇,成為了國產(chǎn)諜戰(zhàn)劇的巔峰之作。
豆瓣9.2的評分證明它在劇迷心中的地位是為數(shù)不多的那幾部之一。
與技術含量超高的美劇相比,《潛伏》的精彩不僅環(huán)環(huán)相扣,而且人情練達。
這是一部鋪排精細、沒法按快進鍵的好戲。
它一舉橫掃當年的飛天獎、金鷹獎、白玉蘭獎的最佳電視劇、最佳編劇、最佳男女演員等大獎。
《潛伏》熱播時,各大電視臺每天都是關于潛伏的解讀及周邊報道。
就連劇中的同款民國風臺燈也走紅,一度脫銷。
沒有一部劇能像《潛伏》這樣給觀眾留下這樣深刻的永久性后遺癥:
看到雞窩就想掏。
看到茶葉筒就想倒。
看到寫過字的紙就想燒。
故事發(fā)生在1945年,抗日戰(zhàn)爭接近尾聲之際。
國、共、日三方的角力日趨激烈,暗流涌動。
軍統(tǒng)情報處成員余則成(孫紅雷 飾)受命前往南京刺殺叛徒李海豐,卻意外被策反,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成為了共產(chǎn)黨派到軍統(tǒng)的潛伏人員。
刺殺李海豐成功后,余則成晉升為少校,調(diào)到天津軍統(tǒng)站。
翠萍則意外的被上級派來擔任余則成的“夫人”。
每次提到這個呼喚了兩集才出來的“夫人”,余則成都緊張的說“她是山里的”。
天知道,這個檔案上的假夫人究竟在哪里。
第一次見面,小編和大家一樣緊張又期待。
會面的地點似乎提前預示了翠萍這個角色會給我們帶來很多笑聲。
我移交日本特務經(jīng)常路過那兒。
站長形容她是“蠢得可以掛相的女人”、“可以進博物館的蠢貨”。
余則成則認為,黨派來一個這么一個女人來和我配合工作,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他不得不用高粱地、雞窩、喂豬之類的例子來打比方,好讓這個女人聽懂他的意思。
翠萍確實處處犯錯,嗓門大到隔壁周會計天天伸脖子偷聽,根本不適合潛伏這種悄沒聲的地下工作。
(每次看到周會計這么用力,都擔心他落枕)
麻將打激動了開口就是“八路”。
聽說謝若琳有手槍。
翠萍的第一反應是:“什么型號?”
口頭禪是:“給我一支槍,給我配兩個人,我沖進去把人搶出來。”
這個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女人,幾乎把余則成的高度緊張升級成了神經(jīng)病。
一睜眼就感覺全世界都傳遞了不詳?shù)念A感。
聽說翠萍去了站長家了,眼鏡都要嚇掉。
她來了天津之后壘大鍋頭、蓋雞窩。
睡衣外穿,腰插手槍,包藏手雷(還好不是褲襠)。
穿高跟鞋旗袍不會走路。
燙頭發(fā)像頂了雞窩。
官太太們背地里也捉弄她。
馬太太問我跟你的性怎么樣。
看翠萍這個農(nóng)村大丫頭變官太太歷險記成為很多觀眾追劇的原因。
大家要看看這個女人怎么壞事。怎么鬧笑話。
余則成:像林黛玉。
翠平:誰?
余則成:林黛玉。
翠平:在哪兒認識的野女人吧?
余則成只能無語,低頭繼續(xù)修表。
余則成:我發(fā)現(xiàn)你拿起槍,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很有魅力。
翠萍:魅力是什么。
起初,余則成在她心里就是一個“大吃大喝、收金收銀,專靠打聽小道消息混日子的人”。
可是,日子久了她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男人哪里都好。
她變得不像之前的翠萍,甚至偷偷拽著他的被角不撒手,希望早日變成真夫妻。
如果翠萍只是來扮了一下官太太,學習了怎么打扮、怎么喝咖啡、打麻將,那這個人物的高度是沒有的。
所以,編劇讓她重新干回本行,這個革命戰(zhàn)士的光輝形象一下就有了。
游擊隊的隊長終究還是拿起槍的樣子最有魅力。
她以精準的槍法解決了陸橋山。
準備撤離的時候,她大步流星,走出院子,只剩還在發(fā)呆的余則成。
翠萍這個人物的設計簡單、粗暴。
但她打動人也是最簡單的。
兩個人的結(jié)婚誓詞,余則成說了一長串諸如無鳳冠霞帔裝扮新娘;戰(zhàn)火無情,恩愛有成之類的話。
翠萍只說了一句:
爹、娘,我嫁了。
大家眼淚就下來了。
翠萍最簡單也最真實,這個角色張力是最顯而易見的。
余則成,軍統(tǒng)成員。
他從余則成變成了勞文池變成了蟹,又變成了峨眉峰、深海。
他一直在潛伏,且越來越難以看清他的本來面目。
他做事十分小心,每次出門,門口的地毯上都要放香灰。
這個男人就像剛進大觀園的林黛玉“不肯多說一句話,不肯多走一步路”。
這樣一個嚴肅又不茍言笑的人物,沒人能記得住他。
但他背地里偏偏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見到左藍的時候,他就成了一個暖男。
余則成稱左藍“藍”。
劇中第一次拍兩人相見的場面,他探著頭去看她,表情天真的像個孩子。
在左藍面前他成了話嘮,像小男人一樣想給最愛的人配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婚戒指。
兩個人因為政治信仰走到一起的那段戲,也成了經(jīng)典橋段。
這是特殊年代最羅曼蒂克的戀人相遇。
余則成:聽說你弟弟是走私相機的,我能看看貨嗎?
左藍:您搞錯了,先生,我表弟是販賣茶葉的。
她和左藍每次短短的秘密匯報,也因為戀人的原因,讓革命的愛情分外浪漫。
戀人見面還需要對暗號來檢測身份,余則成的日子,唉!
兩次得到心愛的女人死亡的消息,一個左藍,一個翠萍。
腦子里全是“到底是真的,還是圈套”。
簡直是要人格分裂。
他逢場作戲,卻不得不假戲真做。
所以,他不敢記住翠萍的真實姓名。
他告訴自己,必須喜歡翠萍這樣的,這是組織上的決定。
悲傷,也只能盡情地來,迅速地走。
因為他不把假的變成真的,哪天就真的出了錯。
左藍死后,余則成一直抱著那本延安文集。
許多觀眾,第一次聽別人念語文課本上的字哭了。
人固有一死。
或重如泰山。
或輕于鴻毛。
這個高高大大的男人,與自己手持的小相機形成了鮮明對比。
第一集就被派去刺殺李海豐。
當他拿槍對準李海豐的時候。
李問:重慶的還是延安的。
余:抗日的。
這段對話,也為他日后加入共產(chǎn)黨做了鋪墊。
作為一個國民黨軍官,輕松地被策反,理由交代也足夠充分,他目睹了戴笠利用軍隊謀私利。
所以,他不再把軍統(tǒng)和抗日聯(lián)系起來。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孫紅雷來演這個角色,無法想象這部劇是否有這樣的魅力。
左藍死的那場戲,余則成只能悲卻不能哭,整個人憋的發(fā)抖。
絕了!
余則成,不管是哭還是笑,都在無聲中。
但觀眾就是偏偏能從這“平淡”中感受到他傳遞出的異常強烈的情感。
中國演員里,這恐怕也只有孫紅雷了。
機場扮老母雞的那段戲,著實虐了大家一把。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翠萍一心急下了車,余則成只能微笑著搖頭。
他想起藏在雞窩里“黃雀計劃”的重要情報,咕咕咕的扮起了母雞。
第六集蓋的雞窩,終于在第三十集派上了用場。
他從沒這樣不顧后果的“明目張膽”過。
因為他知道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潛伏》制作精良,感人肺腑,第一次有一部諜戰(zhàn)劇把一半的故事情節(jié)放到了平淡的“夫妻生活”中來。
革命時期的愛情終于被人性化了。
每個人是大局中的棋子,但他們每個人都極不稱職。
站長不像站長、特務不像特務。
余則成變成共黨的臥底、站長不管大局專注斂財、行動處處長不管外局專心內(nèi)訌。
這些人因這些不完美的側(cè)面更真實了。
每個人物都有血有肉、愛恨交加。
只出場四集的廖三民成為了本劇中非常耀眼的人物,他的外形固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他絕對不只是帥而已。
瀟灑的公子哥應當出沒在國黨軍官的舞會上吸引交際花們的眼光。
一度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是舍棄了個人安危的革命者。
但與李涯同歸于盡時的干脆和悲壯讓男人動容,更是賺取了女性觀眾的眼淚。
秋掌柜咬舌自盡時說的話讓人激動不已。
就連劇中的反面人物也讓人印象深刻。
李涯挨了巴掌,獨自坐在辦公室落淚,甚至看哭了很多觀眾。
如果,他不是站錯了隊,那一定是一個好同志。
人民的英雄。
陸橋山,達康書記,這個人藝的一線演員演起戲來像切菜。
骨子里無時無刻都透著一股陰勁。
皮笑肉不笑的最高境界。
謝若琳,一個以賣情報為生、以錢為最高信仰的國民黨結(jié)巴。
不開口是偶像,一開口成笑星。
臺詞是“如果你一槍打不死我,我又活過來了,咱倆還能做生意,只要價格公道”。
馬奎因劇情的設計讓死亡成了笑話。
出于對余則成的保護,由軍統(tǒng)行動處處長變成了馬奎同志。
機緣巧合地被葬在了高規(guī)格的八寶山。
連那個嬌滴滴百無一用的馬太太也成了烈士家屬。
至于那個老狐貍站長,在劇中居然扮演了是一個段子高手的角色。
搞笑程度不輸翠萍。
第一次與余則成見面,站長的臺詞是:“時間像一頭野驢啊,跑起來就不停,看看,你都長皺紋了,嘖嘖,就象我這前列腺經(jīng)常造反一樣”。
翠萍來天津的第二天早上,站長見了余則成的臺詞是:
“初夜比挖個菜窖還累。”
聽到李涯和廖三民跳樓的消息,站長來一句:
“神奇的一跳,剛好跳到我神經(jīng)上,有點牙疼?!?/span>
一個好的故事需要有鋪墊,一部好的劇也必須有伸向四面八方的千年伏筆。
第七集,余則成為了教育翠萍,給他講了“把茶葉交給克公”同志的事情。
十三集中,就利用這個故事傳達出營救左藍的信息。
雖然我們知道翠萍是游擊隊隊長,她也經(jīng)常吹噓自己的厲害。
但是翠萍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呢?
自從她第一次露面,身份就是余則成的鄉(xiāng)下太太。
只知道她嗓門大,說話粗。
誰都不知道她的厲害。
第十一集中,因為秋掌柜被放回來,余則成和翠萍高興地慶祝,喝多了。
余則成第二天醒來和翠萍躺在床上。
他驚訝的問,我是怎么上的樓。
翠萍回答:我抗上去的。
左藍被殺時,馬奎被翠萍踢中下顎,觀眾驚呆。
原來翠萍這樣厲害。
驗尸官是這樣描述的:
不會是另一死者(左藍)所為。
應該是一個男人。
又補充:而且應該是個強壯的男人。
既然能扛得動一米八的余則成,力氣大到被認定是男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層層鋪墊,直到最后暗殺陸橋山,觀眾已經(jīng)徹底相信翠萍有這個能力了。
《潛伏》這部劇中暗含了創(chuàng)作者對地下工作者的深厚的感情。
但在表述手法上沒有以往的過于直白。
甚至余則成的入黨誓詞,都是不同于以往的闊氣和高聲。
晚秋的轉(zhuǎn)變徹底改變了以往電視劇中對我黨高唱贊歌的說教方式。
以詩為證。
之前她的詩是這樣的。
憂傷被淚濕壞了翅膀
甲骨文說我太古老
一滴血落在粉嫩的腿上
后來,她加入了共產(chǎn)黨,去了延安。
余則成從廣播中聽到了她的詩。
她的詩變成了:
走要走大道
大道上陽光好
秧歌伴著鑼鼓跳
青春扮作旭日早
一個落魄的貴族小姐,居然變成了朝氣蓬勃的樣子。
雖然沒有愛情,但復活了生命。
這種贊歌的方式,既無聲又有情。
打動人心。
站長老婆說要走可能回來也可能不會來,翠萍很想哭,這種人要走我怎么會鼻子發(fā)酸呢?
余則成告訴翠萍,站長的老婆不是什么壞人,也是種田人家出來的人,斗爭不就是這樣嗎?
要分形式、地方、時間。
就像站錯隊的李涯。
這部劇反向呈現(xiàn)了這些歷史中的風云人物。
沒有簡單的把人物貼標簽,你和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余則成和翠萍雖然是革命“假夫妻”。
但他們的生活卻如現(xiàn)實中的真夫妻。
剛開始走到一起,不久就吵架。
然后慢慢開始磨合。
分開時才知你是最好。
不過,浪漫是短暫的。
假如他們在一起生活在和平年代,他們肯定也整天折騰柴米油鹽這些破事兒。
一部好的歷史劇,一定不會讓你感到這與我無關。
好劇都是打著歷史的招牌,卻上演著我們當下的生活。
吳站長的真理和大家共勉:
不管在什么年代,面對怎樣的局面。
最重要的事情都是“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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