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車的人不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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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旅游季來了，暈車的人如何旅游？
答案通常是：不旅游。
我的朋友白小美是一個幾乎聽到車就暈的重度暈車患者。她暈所有的汽車和高鐵，在綠皮火車上，她也會間歇性地出現(xiàn)惡心、冷汗類的癥狀，她沒敢挑戰(zhàn)過飛機和輪船。中學時，她對那些好心地想開車「捎她一段」的親友們?nèi)绫芪烈?，寧肯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往返學校。
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比如我媽。作為一個對各種汽車都有強烈反應的暈車人士，過去的她還能選擇火車。然而，自從因為高鐵的發(fā)展，當?shù)氐男』疖囌颈蝗∠?，她就沒離家超過 10 公里。甚至，看病這類對移動的剛性需求都打動不了她。今年，基于「離家近」的理由，她在一個離家 1.5 公里的民營小醫(yī)院完成了白內(nèi)障切除手術(shù)。
網(wǎng)絡社區(qū)上，被暈車影響的人生比比皆是。一個重度暈車者訴說自己曾經(jīng)嘔吐到下巴脫臼，一位導游專業(yè)的暈車者覺得自己應該換個工作；一位即將大學畢業(yè)的暈車者考慮拒絕一個可能會時常出差的好 offer；而豆瓣上一個悲傷的故事是，因為暈車總是拒絕外出旅行的邀請，導致一段美好的感情無果而終。
醫(yī)學專業(yè)期刊《旅行醫(yī)學雜志》（Journal of Travel Medicine）寫到：大約 1/3 的人極易患暈動癥，其他人則可能在極端條件下發(fā)病。
沒錯，暈車的學名就叫暈動癥，它的準確描述是：由顛簸的汽車、湍流中的飛機，以及海船等被動運動所引發(fā)的身體反應。當一個人暴露于移動的視覺場景（包括虛擬現(xiàn)實場景）時，也會發(fā)生這種情況。暈車的早期癥狀包括蒼白、全身無力和冷汗，中后期則會出現(xiàn)惡心和嘔吐。癥狀嚴重程度隨刺激的強度和對這種情況的易感性而變化。
在那場發(fā)現(xiàn)了物種起源秘密的航海旅行中，達爾文曾經(jīng)給父親寫信說：旅行的快樂遠超過我的想象，暈船的痛苦同樣遠超我的想象，「如果不是因為暈船，全世界的人都會成為水手的」。
為什么我們會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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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汽車誕生以前，人類的暈動癥主要指暈船。至今，暈船仍與其他暈動癥有著顯著不同，它受罪的時間太長了。如果是火車或汽車，你可以下車自救，而飛機的飛行時間通常不會太長，但你如果是跟著一條船到了茫茫大海，那就無處可逃了。對暈動癥的主要人體研究也都發(fā)生在船上，也許是因為被測試的對象難以退出研究。
來自人群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以及把老鼠放在摩天輪上誘發(fā)暈動癥之后對其嘔吐程度的評估顯示，女性比男性更容易發(fā)生運動癥，與成人比起來，青少年也更容易發(fā)生暈動癥。很多人的體會是，小時候暈車，長大后逐漸好了——專家們解釋，這可能是因為神經(jīng)系統(tǒng)發(fā)育成熟了，而更多的情況下，不論性別年齡，也不管體質(zhì)強弱，忽然間，暈動癥就發(fā)生了。
圖片來源：123rf.com.cn 正版圖片庫
為什么有些人可以在汽車里看完一整本小說，而另一些人，還沒看完前三行就開始嘔吐了？為什么在實驗室里，某些大鼠在摩天輪里轉(zhuǎn)了一個小時下來還活蹦亂跳，而另一些則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吐得混天黑地？
原因，可能來自基因。
為了更有效地預防和治療暈動癥，2015 年，美國基因公司 23andME 對 8 萬多名暈車者進行了全基因掃描，并鎖定了 35 個疑似的——當然，基因?qū)W家們更喜歡叫它們「潛在的」——暈動癥相關遺傳突變。這其中很多突變在表達時顯示出了性別特異性，它們在女性體內(nèi)的表達情況幾乎是男性的三倍。
這項研究還顯示了暈動癥與偏頭痛、術(shù)后惡心嘔吐、孕吐，甚至高原反應和許多胃腸道疾病的新關聯(lián)。暈動癥與偏頭痛共享潛在的遺傳因素，這暗示患偏頭疼的人很可能更容易暈車。另外，根據(jù)這項研究，睡眠不佳也是暈動癥者時常出現(xiàn)的個人特征：你不是因為睡眠不佳而暈車，而是基因決定了你既暈車又睡眠不佳。
基因研究給我們指出了暈車的源頭，可現(xiàn)實中我們的身體為何會作此反應？
很多人描述自己的暈車是源于車上渾濁的氣味、「汽油味」，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從清冽的室外走進一個溫暖又氣味曖昧的車廂……然而，暈車研究者們的一個小共識卻是，暈車跟氣味的關系并非因果，兩者只是偶然地同時存在了一個場景中。
經(jīng)典的暈車理論認為，暈車是因為我們身體中處理運動和平衡的默認器官是耳朵深處的前庭，而我們接受外界信息時卻更習慣用眼睛看，兩者的信息發(fā)生了沖突，導致大腦覺得出現(xiàn)了什么錯誤。
當你處于一輛全速行駛的汽車中，眼睛告訴你，「我坐在汽車里」；而耳朵告訴你，「我在沿著盤山公路往上爬，在轉(zhuǎn)彎」，「我在以百公里每小時的速度駛過高速公路」……身體的感受與前庭器官發(fā)生了分歧，于是，你的大腦就「暈」了。而你的大腦認為這是中毒了，因此出現(xiàn)了嘔吐這種人類演化出來的排毒反應。
不過，也有新的理論試圖解釋這個問題。有種理論被稱為「姿勢穩(wěn)定性理論」。這種解釋說：人的身體從來都不是一動不動的，你的肌肉必須每時每刻下意識地抵抗著讓你倒下的力道，讓你能夠保持平衡。而當你在車上、船上、飛機上時，事情就變了。你本來像往常一樣站著，肌肉不斷地調(diào)整著左右前后，讓你的身體不倒下去，而現(xiàn)在，你的肌肉仍然像原來一樣做出反應，但因為腳下交通工具的加速度，這反應的結(jié)果變得與原來完全不同。你對自己身體的預期失效了，這讓你感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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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眾而言，這倆解釋都是關于期望與現(xiàn)實，習慣路徑與真實事件。即使后一種理論的支持者，美國明尼蘇達大學運動學院的教授斯道夫雷根（Tom Stoffregen）也承認，兩種理論「確實聽上去區(qū)別不大」。不過，后者用簡單的方式地解釋了一種現(xiàn)象：女性中暈車者的比例比男性要高。那是因為女性的重心比男性要高，更難保持姿勢的穩(wěn)定。
暈車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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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的暈動癥研究者們大多與斯道夫雷根一樣，在大學的體育系，或者體育大學，在運動醫(yī)學的一個分支里做研究。這些「體育老師」們的闖入為這項研究帶來了一種美妙的實用性傾向，給出了解決暈車問題的提示。
1. 吃點暈車藥是個好選擇，帶片生姜可能也不錯
暈車藥的使用歷史悠久，茶苯海明這類經(jīng)典的暈車藥主要作用是鎮(zhèn)靜，讓你成功睡去。服藥的時間也很關鍵，有經(jīng)驗的海員都會提前幾個小時，甚至一天來服用暈車藥。
1992 年，一項在挪威郵輪上進行的對七種抗暈車藥物的大規(guī)模雙盲研究顯示，包含姜油和 5 種主流抗暈車藥物的 6 個組，表現(xiàn)上，并沒有顯著區(qū)別。只有含有具有致幻作用東莨菪堿的抗暈車效果低于其他 6 種。
2. 旅行前先吃些清淡，尤其是蛋白質(zhì)含量較高的食物，更有利于應對暈車
最初，人們曾認為空腹旅行會有助于緩解暈動癥，然而，一個對照試驗中，飲用蛋白質(zhì)飲料的組，暈車癥狀的發(fā)生明顯小于飲用碳水化合物飲料和清水的組。
3. 怕暈車，眼睛看前方
2000 年，一項由美國國防部支持的對某探險船內(nèi) 260 名乘客的研究未發(fā)現(xiàn)暈船與艙位之間的關系。不過，眼睛看的方向卻可能有效對抗暈車，斯道夫雷根就曾發(fā)現(xiàn)，眼睛盯著地平線，是讓他的學生們不那么暈船的好辦法。因此坐車選擇坐在車輛的前部，眼睛盯著前方，也許也可以試試。
4. 針刺或者按壓手部的方式應對其他情況的嘔吐可能管用，但對暈車，他們的用途通常不大
90 年代的一項研究顯示，針刺手腕防止暈車的方法雖然很流行，但卻無效。在另一項研究中，研究者給人們發(fā)放一種可以電擊手腕上某個位點的手表，并發(fā)現(xiàn)，這種電擊對比較輕微的暈車確有一定的效果，然而考慮到這種手表的成本與電擊帶來的不適，多數(shù)受試者表示，不準備將來繼續(xù)使用這種方法。
研究者們的經(jīng)驗之談是，一輛車里，最不容易暈車的人是司機，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更清楚車輛的走向，不會發(fā)生混淆。于是，專家建議，為了防止暈車，你可以假裝自己在駕駛車輛。
參考文獻：
[1] Genetic variants associated with motion sickness point to roles for inner ear development, neurological processes and glucose homeostasis，Human Molecular Genetics, 2005
[2] Motion Sickness: Review of Causes and Preventive Strategies，Journal of Travel Medicine, 2002
[3] Motion sickness: more than nausea and vomiting，Experimental Brain Research,2014
[4] The Mysterious Science of Motion Sickness，The Atlantic, 2015
責任編輯：曾鼎、左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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