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鑒定文物真知堂:
五大名窯中,均窯有點意思。先是逆襲為五大名窯,現(xiàn)在又被陶瓷界大多數(shù)專家認為不是宋代的東西。我也就奇了怪了,不是說牛津熱釋光檢測多么準確嗎?為什么就不把一件館藏數(shù)目字的所謂宋均陳列瓷送去做熱釋光呢?還要引經(jīng)據(jù)典,那么多人開會來發(fā)表這個看法?
均窯,又稱鈞窯。關于均窯還是鈞窯,到底哪個說法更正確,其實意義不大。金滅北宋,占領了淮河以北之地,河南神垕一代地區(qū)劃入了北國。均窯所在地禹州市在北宋時名曰陽翟(dí)縣,歸京西北路潁昌府管轄,金大定二十四年(1184年)改為鈞州。所以,鈞窯以地名命名,稱為鈞窯應該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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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何自古以來的鑒賞瓷器書籍都寫的是均窯呢?研究表明,最早的均窯記載出現(xiàn)在明萬歷之后,萬歷皇帝名叫朱翊鈞,萬歷登基之后出版的書籍肯定是要避諱鈞字的,所以鈞窯變成了均窯?!坝碇?,元曰鈞州。萬歷三年四月避諱改曰禹州?!保ㄟ@里暗藏了一個大秘密)
所以,一直到民國時期的《欽流齋說瓷》等古董書籍,都寫作均窯。時間長了,鈞窯本名反而不為人知,大家都叫均窯,叫慣了,也就約定俗成,不需要再改回去。所以,均窯也好,鈞窯也罷,都行都對,沒必要爭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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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說均窯逆襲呢?明初洪武曹昭寫的《格古要論》是最早的陶瓷典籍,書中記有14個陶瓷窯,但卻沒有均窯。后來天順年間王佐《增補格古要論》亦沒有鈞窯之名。也就是說均窯在明代早期并不是什么五大名窯之一,甚至曹昭都沒見過。而《宣德鼎彝譜》這部書,雖有“內府所藏柴汝官哥鈞定”一說,卻早被證明非宣德本朝作,而應該是明晚期萬歷之后的文人作品。不能作為均窯收藏于明代宣德宮廷的證據(jù)。
禹州燒造瓷器的記載,最早見于明代中期文獻?!洞竺饕唤y(tǒng)志》卷二十六曰:“瓷器、鐵,俱鈞州出。”《明會典》卷一百五十七曰:“鈞州每年造瓶、壇、缸……俱送光祿寺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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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萬歷十九年刊行的高濂撰《遵生八箋》(之“燕閑清賞箋上”)“曰:“均州窯有硃砂紅、蔥翠青(俗謂鶯哥綠)。底有一、二數(shù)目字號為記?!?/p>
明萬歷二十三年張謙德撰《瓶花譜》曰:“至唐始尚窯器,厥后有柴、汝、官、哥、定、龍泉、均州、章生、烏泥、宣、成等窯,而品類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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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則文獻極為重要。特別是高濂的《遵生八箋》。從此開始出現(xiàn)了均窯一詞,并且把現(xiàn)在認定為北宋的數(shù)目字鈞瓷的特征寫在書里。同時期文獻還有《清秘藏》、《事物紺珠》、《古董十三說》?!堕L物志》、《物理小識》、《通雅》等。
這些都是萬歷和萬歷之后出現(xiàn)的文人小書,均窯開始被大量認知了。但還沒逆襲!直到清初,孫承澤(1592—1677年)撰《硯山齋雜記》才開始把鈞窯排在定窯之前曰:“窯器所傳柴、汝、官、哥、鈞、定。”確定鈞窯為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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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均窯一詞,其實在萬歷之前是沒有的。再回味一下我前面說的鈞窯避諱為均窯的大秘密,其實這些陳設用的數(shù)目字鈞瓷,極有可能就是明代禹州所燒者送光祿寺使用的瓷器,不過后來燒了一批陳設用器。就是后來清宮舊藏的那批被目為北宋徽宗時燒的陳設瓷器。
而在禹縣鈞臺窯址發(fā)掘報告中,確實也沒有發(fā)現(xiàn)和這種所謂北宋均窯的陳設器一樣的殘器和標本。則所謂五大名窯之說,更可能是清初人的杜撰了。但古董圈確實有一批被稱為宋均的民窯器。
民間所說的宋均,其實應該是金均,也就是相當于南宋時期的制品。當然,那批原定為北宋徽宗的陳設器也不能百分百排除是金代官窯的可能性,畢竟還有那么大一塊地沒有被刨出來。但以目前的說法來看,深圳市考古研究所的清宮傳世鈞瓷明代說具有相當高的說服力。
原定為宋均的陳列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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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時期的均窯,先人有鑒定口訣曰:“宋均之紫,汗漫全體,元均之紫,聚于二魚。 宋均之紫,汗漫全體,仿均之紫,漫暈其半,宋均之紫,多在外層,仿均之紫,內外各半。宋均之紫,汗漫全體,仿均之紫,自成片段。”說的已經(jīng)很明白了,也就是說宋均(金)的紫紅斑是暈散全器的,而元代以后的都是一塊塊的。沒有宋均那種汗漫全體的感覺。本文配圖的這件鈞窯碗就是典型的汗漫全體。
再者,宋(金)均器一般都是盤,碗,碟,瓶等器型,很少見其他器型。底部一般都有芝麻醬色護胎釉,大部分都施有本色釉。而元均則底部很少施釉,盤碗的外壁甚至也釉不到底。宋(金)均器的釉面肥潤,而元均多有橘皮紋,釉面較宋均粗糙。配圖這件月白碗就是典型的元均,大家可以對比上面那件碗看看。
原定為宋均的陳列瓷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