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級美術(shù)教育班 石睿
《西狹頌》摩崖石刻，不僅以其氣韻高古的書法藝術(shù)為中外書家所稱道，而且這種集
篆額、正文、題名、題記及刻圖為一體的完備形制，在歷代碑刻及摩崖石刻中實(shí)屬罕見。 “五瑞圖”作為《西狹頌》摩崖的一部分，它具有“插圖”性質(zhì)；就“五瑞圖”本身而言，其圖
左題記及題榜已具備了題款特征。本文從《西狹頌》概述、《五瑞圖》的位置、《五瑞圖》與
中國的吉祥文化、《五瑞圖》藝術(shù)價值淺析等幾個方面對“五瑞圖”進(jìn)行了解析。
《西狹頌》全稱《漢武都太守漢陽阿陽李翕西狹頌》，正名《惠安西表》，又
稱《李翕碑》或《黃龍碑》。摩崖刻石，隸書，東漢建寧四年（公元171年）六月十三日刻于甘肅成縣西狹。《西狹頌》摩崖由篆額“惠安西表”、“正文”、“題
名”和“五瑞圖”（圖1）四部分組成。
《西狹頌》摩崖石刻，不僅以其氣韻高古的書法藝術(shù)為中外書家所稱道，而
且這種集篆額、正文、題名、題記及刻圖為一體的完備形制，在歷代碑刻及摩崖
石刻中實(shí)屬罕見。 “五瑞圖”作為《西狹頌》摩崖的一部分，它具有“插圖”
性質(zhì)；就“五瑞圖”本身而言，其圖左題記及題榜已具備了題款特征。王惠老師
認(rèn)為“《五瑞圖》是中國繪畫作品中遺留至今最早的比較成熟的題款” ，對此蔡副全老師又有不同的認(rèn)識，他說“從漢畫遺存史料看，在漢代畫上有題款已
經(jīng)很普遍了?！彼ㄟ^論述、舉例、列表比較等方法，認(rèn)為“湖南長沙子彈庫楚
墓出土的戰(zhàn)國中晚期的‘楚帛書’才是中國畫題款的始祖。” 我將對“五瑞圖”藝術(shù)形式方面談一點(diǎn)粗淺的認(rèn)識。
二、
《五瑞圖》位于《西狹頌》正文前的拐角處，分別有“黃龍” 、“白鹿”、 “木連理”、“木連理”、“甘露降”、“承露人”陰線刻圖6幅和對應(yīng)的題榜6處隸書陰刻15字。在《五瑞圖》與正文間，刻有兩行題記，26字：“君昔在黽池，治崤
嵌之道，德治精通，致黃龍、白鹿之瑞，故圖畫其像”。另外，在“木連理”圖
下尚有4行小字題名34字（漫泐7字）：“五官掾上祿上官正字君選/上祿楊嗣字文明/掾下辨李京字長都/記（‘記’字較大，系后人增刻）”。 三、
中國的吉祥文化可能出現(xiàn)很早，早到新石器時代的原始社會。很多跡象表明，
那時的人們?yōu)榱俗陨淼陌踩?，要尋找一些能夠保護(hù)自己的外在力量。“圖騰”自
不必說，那是全部落認(rèn)同的祖先崇拜，人們以具有這樣的祖先而自豪，甚至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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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崇拜動物的樣式和動作，將它的形象畫在所有的物品上，乃至自己的身體上，
并轉(zhuǎn)化為一種吉祥的標(biāo)志。
這種吉祥文化，其實(shí)就是“讖緯”。什么是“讖緯”？“讖緯”是“讖”與
“緯”的合稱。讖，《說文》譯為“驗(yàn)”。也就是預(yù)言，預(yù)兆?？煞帧白徴Z”和“圖
讖”兩種?！熬暋笔菍Α敖?jīng)”而言。是方士化的儒生將“讖”編集起來附會儒家
經(jīng)典的各種著作。 由于讖緯的目的是附會人事吉兇禍福、預(yù)言治亂與廢，所以
圖讖也多為祥瑞的征兆，直稱“符瑞”。 讖緯的興起，一般的說法是起于秦而盛
于漢?！拔迦饒D”的出現(xiàn)，正是東漢“讖緯”的濫觴。
“祥瑞”又稱“符瑞”，被儒學(xué)認(rèn)為是表達(dá)天意的、對人有益的自然現(xiàn)象。
《宋書》有“符瑞志”三卷，其中就有“五瑞圖”中的五種“祥瑞”：
黃龍：“黃龍者，四龍之長也。不漉池而魚，德至淵泉，則黃龍游于池。能
高能下，能細(xì)能大，能幽能冥，能短能長，乍存乍亡?！?/span>
白鹿：“王者明慧及下則至?！?/span>
甘露:“王者德至大，和氣盛，則降?！?/span>
嘉禾:“嘉禾,五谷之長，王者德盛,則二苗共秀。于周德，三苗共穗；于商
德，同本異穟，于夏德，異本同秀?！?/span>
木連理：“王者德化洽，八方合為一家，則木連理?！?/span>
具相關(guān)記載，“五瑞圖”中，黃龍屬“嘉瑞”，甘露降屬“大瑞”，白鹿屬“上
瑞”嘉禾和木連理屬“下瑞”
唐張彥遠(yuǎn)《歷代名畫記》云：“圖畫之妙，爰自秦漢，可得而記。降于魏晉，
代不乏賢?！?/span>
“五瑞圖”中黃龍是全圖最大者，它幾乎占據(jù)了畫面的三分之一。黃龍, 身布鱗紋, 昂首舞爪, 作騰躍狀, 矯健威武, 有叱咤風(fēng)云之勢； 白鹿碩壯，居于黃龍右側(cè),體態(tài)豐健, 揚(yáng)首前視, 目光似與飛龍呼應(yīng),黃龍、白鹿占二分之一以上畫面。畫面下半部分有四個形象: 黃龍下方刻連理木, “木連理”就是二木技相連。木連理枝杈畢露向上, 呈對稱分布, 兩樹最下方二枝相連；木連理右刻“嘉
禾”，嘉禾呈九枝, 其中八枝左右對稱, 一枝在上, 九枝全朝下垂, 似有果實(shí)累累之意； 畫面右下是“甘露降”，繪一樹, 枝上有枝, 虬曲向上,樹枝似有露珠在滴下。 樹左下刻一人, 約高樹之一半, 伸臂捧盤接露, 這就是“承露人”。
《五瑞圖》摩崖畫像的構(gòu)圖，為漢畫像石一貫采用的散點(diǎn)式構(gòu)圖?！拔迦稹狈?/span>
居兩行，“黃龍”、“白鹿”“五瑞”布局合理,錯落有致,主題突出,給人以疏朗、明晰、舒適之感。
從長沙出土的戰(zhàn)國“人物龍鳳”和“人物御龍”帛畫可知，以線作為中國畫
的造型語言，至遲在戰(zhàn)國時的楚國已經(jīng)確立，漢代繼承和發(fā)展了“線”的獨(dú)特表
現(xiàn)力。五瑞圖以刀代筆，陰線刻畫，骨法用筆，線條剛?cè)嵯酀?jì)、簡拙樸質(zhì)，游刃
有余。
在河南、山東及四川等地出土的漢畫像石或畫像磚，也多有龍的形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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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龍、黃龍、表龍等。這些龍的形象，因受石有限制，多作“適合方形”體態(tài)為
“S”形盤曲狀?；蛟谒闹芘湟匝b飾文飾，如云彩、飛鳥等（如圖）?！拔迦饒D”
中三種植物（木連理、嘉禾、甘露樹）畫得較為簡略。最值得稱道的是“白鹿”
和“承露人”。白鹿，形象生動而寫實(shí)，運(yùn)筆柔中帶剛，虛實(shí)相生，轉(zhuǎn)折自然，
是一幅精妙絕倫的漢代“白描”?！俺新度恕眲t采用簡筆畫法，筆短意長，寥寥幾
筆，“承露人”的虔誠、憨厚便躍然壁上。漢畫像石中也有“木連理”形象，不
過，也是多強(qiáng)調(diào)裝飾形和圖案化（如圖）。
總之，“五瑞圖”與《西狹頌》可以說是珠聯(lián)璧合，圖文并茂的東漢杰作，
它獨(dú)特有藝術(shù)魅力令人稱道。同時，也將受到更多的漢畫研究和美術(shù)學(xué)者的高度
重視。
王卉《中國畫題款始于漢代之物證——〈五瑞圖〉藝術(shù)價值淺析》，《西北師大學(xué)報》1999年第1期。
蔡副全《西狹頌>之“五瑞圖”是中國畫最早的題款嗎？——與王卉同志商榷》,《甘肅高師學(xué)報》2005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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